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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 满地残红宫锦污(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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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

我对他浅浅一笑,我从来都是不善于拒绝的一个人,如果他硬来,我便也就那么屈服了。可他偏偏宁愿一次次错过机会,或许他也知道,得到便是失去的开始吧。

我和他的感情,曾一度发展到顶点,而在那顶峰的时候,我们错过了最深刻的交融,感情未能羽化飞升,没有及时进入下一个阶段,便只能走向下坡。

容祈,我明明应该恨他怨他,可我心软,我做不到。我给了他那么多次机会,他不珍惜,我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遗憾。他仍然是那个容祈,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他还了我一次私奔,成全了旧日的祈愿,而现在,我决定离开他了。

清晨的海风摇曳窗棂,这一刻的静谧,是错失的永恒。爱与仇恨、恩与背叛不能两全,我和容祈,站在命运的两边。

他起身推开窗户,立在窗前远眺,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只是仿佛置身天涯海角,某一刻我在想,若是我们的脚步,能静止在这里多好。寒冬过后便是暖春,那时我们面朝大海,并肩看这瀚海阑干,天地浩大。

容祈出去以后,有人进来服侍我起身,目光暧昧而谦恭,发现我是女儿身时,才了然而笑。他们一定以为我和容祈昨晚那什么了。

许是得了容祈的命令,他们依旧给我穿了男装,打扮得很爽利,桑海风大,我头上被罩了顶狐绒帽子,大约是为了挡风。

今日大昌的矮胖子使者便要正式上路往皇城去了,七八日的路程,容祈以引路使的身份陪着。我觉得容祈这个引路使,乃是空穴来风,他和顾且行压根就不是一伙的。

尽管我不喜欢这个矮胖子,但因他身份使然,我不希望他在路上遭了真枪实弹的埋伏,加上自己本就想回皇城去,我只得去求容祈将我带上,我恶心巴拉地说我不舍得他。

容祈的笑容仍旧淡淡的,并不专心,他拉开车帘扶我上去,而后坐在我身边,对驾车的道:“走吧。”

其实容祈什么不知道啊,他知道我不善于自己选择,所以帮我做了个选择,他将我弄到桑海来,我却想方设法地还是要回去。我出现在快活楼,我试图劫持矮胖子惹事,他都看在眼里,他便了解了我的决心和决定。

他将自己灌醉,想用冲动解决了理智带来的烦恼,可他没有办到。此刻我说我要跟他一起上路,他自然也知道,我不过是搭个顺风车想回皇城去。所以我说我舍不得他的时候,他会那样笑,笑得眼底都是悲凉和无奈,一个人的心上一旦加诸感情,便不再云淡风轻。

容祈败给我,本公主何其愧不敢当。

告别桑海,车队在广阔的道路上前行,我和容祈几乎形影不离。那矮胖子是个酒色之物,路上不光有小妞陪伴着,时时还要停下来寻个景致不错的地方喝上两盅,容祈便陪着他,只是再也不会让自己醉了,目光不时左右飘忽,像是在提防着什么。

他总是将我揽在怀里,而我一直是男儿装扮,再这么装下去,我真要拿自己当个断袖了。露天的亭子下,干风回旋,矮胖子左拥右抱,喝了几杯开始胡言乱语,“容公子对这男宠真是疼爱有加,啧啧,只是可惜了定安国的长公主,若是她能嫁到我们大昌来……”

矮胖子挂着油腻的笑容,我看到容祈握在手中的酒杯,平静的杯面激荡起层层涟漪,握着我肩头的手掌紧了紧。看来本公主真是个香饽饽,不止漠北的贺拔胤之想要,连大昌国都想娶过去供奉着。从我的身份来讲,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加深两邦情谊嘛。

因矮胖子方才的话有些意淫之意,将容祈惹得有些不快活了,他笑吟吟地抬起酒杯相邀,对矮胖子道:“眼前景象令在下想起一句词文,正适合送给大使阁下。”

“容公子请讲。”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天。”容祈道。

我侧目看着容祈眼底虚伪而轻蔑的笑意,起初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反复琢磨着,适才轻轻笑出声来。

这句词文原是: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而容祈送矮胖子这句,少了“碧连”二字,“不要碧连”谐音为“不要逼脸”,实实在在是在骂人。

这个人骂得忒婉转,矮胖子一个外国人哪里听得明白,竟是哈哈笑起来,不懂装懂地拍着巴掌,“好词,好词……”

我抿唇轻笑,容祈转脸看着我,漾出几许孩子气的笑容。他原来也可以这样笑,眼睛弯起来的时候,眉梢眼尾全是愉悦,他不过是想哄我开心罢了。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却忽然不开心了,人总是这样,患得患失的。

约莫再有一天的路程,便可抵达皇城,顾且行必然已经差人准备迎接。我们在官家驿站投宿,容祈照旧将我拎到自己的房间中,为我掖好被子,轻轻躺在一侧,将被子一起抱在怀里。

束起的青丝垂落,容祈总是喜欢蹭我的头发,过去——因为知道他有这个喜好,我便尤其照顾这头秀发,清洗得尤为频繁,只为了给他留下最美好的触感。爱情中,我也曾那样小心翼翼地迎合取悦一个人,我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感受到,也不知道失而复得的温柔,应当作何解释。

可便是爱着,我早已经没有遍体鳞伤的勇气,如刺猬一般同他拥抱。

演戏,是我在他身上学来的,最高深最实用的本事。

“明日就要进城了,你失踪这么久,皇上还是没有宣告死讯,想是不信。”黑暗中,容祈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背对着他蜷缩而卧,“嗯,我同皇兄情谊深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必是不信的。”

“你,想不想回去?”容祈问我,算是明知故问,顿了顿,补充道:“想不想,离开我?”

我决意离开,才会纵容他抱着我取暖,这些他早就理解了,他将我的性子摸得太过透彻,因为透彻而不够偏执。我将被子裹得更紧,我说:“我要回去。”

这夜我睡得不好,因为容祈感冒了,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分一半被子给他,可每次犹豫之后,都下意识地将被子抓得更紧,他只是抱着我,抱得越来越紧。

所以拥抱松开的时候,即便在睡梦中也尤为敏感,我感觉到容祈悄悄离去。我悄悄转头看着他,见他取出一只药瓶,倒了些粉末吞咽。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很久很久以前,秦城画坊尚未烧毁的时候,那日容祈被张一所伤,我便在他房中见过这些药瓶。后来我也发现过两回,只是看他时时避讳着我,便没舍得正面追问。

而现在,容祈服食这些东西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尤其是深夜。

清晨出发,穿过十里林荫便抵达皇城郊外,而十里林荫也正是容祈那间小筑的所在。此处仍旧藏有许多容祈过往部下的机关,以及即便是冬日,亦有林荫遮蔽,极适合埋伏打劫。

这件事情,我能考虑到,顾且行也考虑到了。

车队进入十里林荫的时候,我和容祈的马车走在最前面,正儿八经地做了回引路使。那些潜藏的机关埋伏被轻而易举地绕过去,却还是碰上了大批不明来路的黑衣人马的伏击。

驾车的车夫被射杀,马匹受了惊,直朝密林中冲出去,我们距离跟在后面的大昌的人马越来越远。容祈在前面用力拉住缰绳,可这马匹像是发了疯,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在树林中横冲直撞,老树光秃的枝干打在马车上,幸好这车框子结实,不然早就被撞碎了。

我在马车里头,被颠得骨头都快散了。

容祈一手拽着缰绳,又向我伸出一只手掌,我下意识地抓紧他,被他拽到驾车的位置,他看着前面一丛低矮的草垛,放弃了手中的缰绳,双手将我抱紧。在经过草垛的时候,容祈抱着我一并跳了上去。

松软的草垛上还沾着尚未融化的冰雪,草垛减轻了跳车的冲击,我们从垛上滚下来,滚得浑身脏兮兮的。容祈一直用身体尽量包裹着我,使我尽可能避免被地上横七竖八的枯枝伤到。

受惊的马匹越跑越远,我也不知道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容祈将我扶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面上的表情仍旧很舒展,他说:“躲起来,不要乱跑!”

我当真傻乎乎地找了棵够粗的大树躲了起来,容祈目送我藏好身,适才后退着离开。我从树后偷偷看他的背影,直到很远很远他才舍得转身,我看到墨蓝的衣裳绽开凝重的红,他受伤了……

又是苦肉计,我才不吃这套呢,我就是要看看,容祈今天在跟我玩什么花样。

我不相信,这十里林荫大小算是半个容祈的地盘,此地有埋伏他能不知道?他这是借着我的眼睛,想要大大方方地绑架那矮胖子,我早就猜到了。

这肯定又是他和秦子洛合谋的,他们在皇城附近天子脚下抢了矮胖子,给顾且行的耳光才够响亮。

可是顾且行也不是傻的,这边打劫打到一半,顾且行的人马就赶到了,他可真是个标准的马后炮。

我觉得自己应该没什么危险,也没有刻意闪躲,寻着记忆里的方向走回去,想看看前线的情况。

当我回到原点的时候,容祈和矮胖子已经不见了,剩下的是顾且行的人马以及几名黑衣人在打群架。当然官方以多胜少,没多久就把那些人都撂倒了,能跑的跑了,不能跑的舍身取义死翘翘了。

我看着局势已经稳定,打算走出去和官兵相认,岂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竟有人放了冷箭划伤了本公主金贵的小腿肚子。

但是我没来得及跌倒,因为我的身子让人接住了,而接住我这个,是名女子。

我扭头看到比我略矮的十五,她就是放冷箭的那个。她穿着一身黑衣,约莫刚才也在打劫大使的贼匪之中,只是凭她这个脚力,此刻早就应该跑掉了。

十五弯臂挟着我,在我脖子上架了把刀子,谨慎退步。

官兵之中有顾且行的亲信,那些人已经辨清了我的容貌,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小心地朝我这边逼近。

十五贴在我脖子上的匕首更紧一些,压在我耳边低声道:“公子要奴婢接姑娘回去,姑娘最好配合着些。”

果然是容祈,如此说来,他方才必是故意惹惊了那匹马,将我带到远一些地方,我便不必看到他监守自盗大开杀戒的场面,他这个做了biao子立牌坊的行为,我实在太不屑了!

看着前面遍地尸首,爱民如子的本公主痛心疾首啊,他要绑架矮胖子,明明有那么多机会,何必非搞得尸横遍野才罢手,真是个变态啊!

我想反抗,稍一动弹就被匕首划破了脖颈上的皮肉。

而下一刻,十五的手忽然一松,眼前有白色羽箭疾驰而来,我听到皮肉被刺穿的声音,架在脖颈上的匕首落地,十五的身体,在我身后沉沉倒下。

年轻女子的身体,落在地面时发出沉闷的声响,我的心不由跟着一紧。

而那射箭的男子,一身高贵冷傲,他将手中长弓交给下属,动作轻得仿佛被射死的不过是只不值一提的野兽。

微抬的下巴,狭长如星的眉眼,他负手等待着我的靠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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