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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 看尽落花能几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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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且行真是千百年来最喜欢亲力亲为的皇帝,比如今朝这桩事情,他完全没有亲自出马的必要。而他却又来了,尽管穿得很低调,依然掩盖不掉与生俱来的帝王气质。

许多日没有见他,他仿佛又变了副样子,人前他是威严的年轻帝王,沉默寡言吐字如金。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已经习惯于他皱起的眉心,眼中是专注的运筹帷幄的孤傲神采。

我站在原地望着他,几分熟悉几分思念。对于外面的世界和自由,我有多少向往就有多少胆怯,而在顾且行身边,虽然少不了受些闲气,却是足够有安全感的。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只是他那个人不善于表达,与人交流的方法总是别别扭扭的。

而且他太注重体统。便是此刻,本公主小腿受伤,根本走不过去,他还是站在远处等着我,等我主动向他靠近。

我侧目看到十五的尸体,顾且行那支箭射得准头极高,方才只要有分毫偏差,或者十五反应再快一点,中箭的人就是我了。

她平躺在地上,死不瞑目,胸口绽放殷红的花,这年轻的女子终是为自己的主人死去。我很不明白,她们的生命究竟意义何在呢,如果初一为容祈而死是因为爱,那么十五又有怎样的信仰。

同她们相比,我何其幸运。我没什么信仰,只是追求自在和快乐,我有那么多人的疼爱,有人肯心甘情愿为我牺牲。我无法容忍自己曾在某时某刻沦为他人的棋子,而她们心甘情愿地做了一辈子棋子。

命运,果然是不公的。

我没有走向顾且行,而是在十五身旁蹲下,轻轻覆过她的眉眼,使她合上眼睛。我和容祈之间,已经夹杂了太多的性命,那些因我因他而死的人,我不知道怎样做才能不辜负他们的死亡。又或者,这些并非我所希望的牺牲,也无需我去承担任何责任。

鲜血顺着小腿流下,我感觉脚腕湿湿的,忽然不想站起来,一步也不想走了。

我坐在原地,轻轻叹了口气,抬眸看到顾且行大步朝我走来。玄色的锦靴,每一步踏得那样坚定平稳,不急不缓。耳畔杀伐停歇,地面上的枯枝碎叶,被他脚下踩出生动的“咯吱”声。

这片林荫之中,容祈再度抛我而去,等待和迎接我的,是顾且行。

他将我打横抱起来,带我回家。

我在娇华殿养腿伤这些日子,据说那大昌国的矮胖子已经被顾且行找回来了,官方的说法是,劫持矮胖子的是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匪徒,本想讹些银两花,新上任的武状元亲自深入虎穴,从内部捣了人家的老巢。

事情就这么轻飘飘的过去了。

醉影楼早已关门大吉,容祈、甘霖皇叔和甄心下落不明,我仍旧装傻卖愣地混着日子。秦子洛一直在边关,踏踏实实任劳任怨地帮顾且行打仗,南夷一带收复在即。

顾且行是个厉害的皇帝,手段比父皇要激烈的多,往往任何地域有点小动作,他说打就打从不含糊,定安疆土治理的有条不紊,眼下是一片盛世太平。

我并不关心容祈去了哪里,靖王府的人依旧好好的活在那里,顾且行给的说法是,容祈被派到一个秘密的地方修建皇陵了,且那皇陵是个相当浩大的工程,短短两月就耗资百万,放眼朝堂之上,最不可能贪污的就是容祈了。

顾且行忙于朝政,只隔三差五抽空来娇华殿走一遭,而皇后的心鸾殿比这头更加冷清。我仍旧对他不冷不热的,我们俩坐在一起,除了不声不响地下棋,便无话可说,相处起来算不了多么愉快。

顾且行还是很有耐心的,他不提我失忆的事情,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要求,只是用自己的方法对我好着。只是有日醉酒,神经兮兮地跑过来,对我说了一句:“我不懂如何照顾人,但是容祈能做到的事情,我都必须做到。”

宫里有了什么好东西,除了太后那边挑挑拣拣,便都是先往娇华殿里送,最后才能轮到皇后陈画桥。而陈画桥心态不错,再也不主动找我麻烦了,闲时同玥娇一起过来找我谈天打马吊,我们姑嫂几个相处的格外融洽。

但顾且行对我的好是宫中有目共睹的,我若是站在旁人的角度来看,险些要当自己是顾且行的哪个宠妃了。但我是公主,没人敢公开诽腹我们的关系,私下里也免不得闲言碎语。

顾且行都不在乎了,我便更加洒脱。

转眼又是一年,据说容祈还在给顾且行修坟头,秦子洛结束了南夷的战事,暂时回都过年,古泉汗王已经退位,安享晚年生活,贺拔胤之以漠北汗王的身份向皇城发来新春贺电。

除夕夜,照旧是索然无味的家宴,宴席上又是太后和太皇太后的唠唠叨叨,催促顾且行不要太操劳,琐事就放心交给下面的人办,一方面要多注意身子,另一方面则是在公开暗示他,该琢磨琢磨后嗣问题了。

太后还提议,国丧虽然是大,但不孝有三无后最大,就算是父皇泉下有知,也更愿意看见他扩充后宫开枝散叶。顾且行不是个对付女人的能手,可惜后宫里除了几个没长大的皇弟,全是些女人,各种亲妈后妈亲奶奶祖奶奶,唠叨得他眉头越皱越紧。

我觉得顾且行不是对女人没有兴趣,而是他不知道如何同女人相处,怕麻烦罢了。若是换了往日我那爱管闲事的性子,我会很乐意调教调教他的。

我在宴上基本属于被无视的角色,太后能忍着我在宫里住着,已经算给足了他儿子面子。陈画桥如今被提到生养问题,也不似往常那般故作羞怩了,自从发生小产的事情,又从陌院搬出来之后,她似乎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整个人看起来有脑子多了。

大约是被伤着了吧。

我看着时候差不多,便先起身遁了,除了玥娇朝我看了两眼,其余人等也不怎么在意。自从父皇去世,虽然顾且行对我照顾有加,本公主之荣宠亦不比当年,而且我现在老实了,大家也就不怎么拿我当回事了。

我不想回娇华殿,便在宫闱里瞎转悠,不知不觉转悠到母妃常去的梅园。大约是去年吧,容祈曾将这里搞得银灿灿的,而今日,梅园的红灯依旧高挂,素白的冷梅绽放,再也不复当日落星般的光彩。

容祈说的不错,我明明记得所有人,怎么可能偏偏忘记他呢。他不信,说给谁听谁也不信。

我确实失忆过,只是刚清醒的那几天罢了。便如甘霖皇叔所说,随着药力的消散,在我身上的影响也就逐渐减弱了。但是我想起来了又怎么样,如往常一般同他大吵一架么,问问他这若即若离,一会儿将我伤至骨髓,一会儿又捧在手心,到底是为了什么?

算了,我早就没有刨根问底的心情了。

我亲眼看着初一死在他怀里,他说那是他真心爱着的女子,我信了。然后在我一觉醒来之后,他对我又变了副态度,这实实在在让我觉得,此人太始乱终弃了点。便是旧人去了,你起码装模作样的怀念个三五月吧,所以无论他怎么做,我都觉得是另有目的的。

我在宫里装失忆,装得滴水不漏,大约顾且行也没看出来。看不出来最好,因为我始终没有想好,如果我还是原来的我,我究竟该怎么面对他,怎么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好意。有的时候选择接受而不拒绝,只是因为怕麻烦,我想顾且行也挺愁得慌的,因为面对一个失忆的我,他除了喝多了胡言乱语以外,实在不方便再跟我解释,因为我是野种,我不是他的亲妹妹,所以他看上我了,我们不是乱lun,他不是变态。

我在梅园里转了一会儿,坐在那秋千上,任由往事侵袭头脑,再一点一滴地将它们剪成碎片。我依然无法理解容祈的复杂,理解不了他的想法和做法,但我能确定是,和他在一起,太波涛汹涌荡气回肠了,本公主不过是个身板儿娇小的姑娘家,受不住那种折腾。

这种累,我无福消受,我决定不爱他了。

所以我自欺欺人,我佯装忘了个干净,我相信有一天,真的会干净。

站在梅园的拱门外,我转头朝其中望了一眼,心间不经意浮起去年星海般的梅园,他站在其中怅然若失的身影。有巡逻的侍卫走过,我将领头的传了过来,命他去找人连夜把这园子铲平,梅香熏得本公主头疼。

顾且行从青松后绕出身形来,打发了侍卫下去,勾起似有若无的笑纹看我,“一起走走?”

我们在宫里瞎晃,但因身份的关系,不管走到哪里,都有浩浩荡荡的宫人队伍在后头跟着,实实在在没有意思。

皇宫是个人多口杂无事生非的地方,何况我和顾且行之间本身就不大清白。我们俩这深更半夜撇下一众长辈妻小散步,也不好不让那些尾巴跟着。

其实我心里还是很坦荡的,只是顾且行面上有些不悦。帝王不单单是帝王,也是别人的儿子丈夫乃至父亲,更是天下人的典范,是体统的代言人。所以他喜欢我,只能藏着掖着的喜欢我。

挺窝囊。

我心里又不免窃喜他够窝囊,若顾且行打定主意做个暴君昏君不要脸君,真就管他三七二十一将我给办了,或者扣上父皇一顶绿帽子,把我这见不得光的身世给揭发了,我也真就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了。

而我,只是脆弱的心灵受了点小创伤,还没到达心如死灰的地步。我觉得如果顾且行不是皇帝,我们俩不是隔着层干捅捅不破的窗户纸,我喜欢上他也是有可行性的。

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美男子一朵啊。

哎……造化弄人!

这么胡思乱想着,就晃到了御花园墨溪湖边,前面传来三妹妹玥娇略显稚嫩尖细的声音:“说了许多遍,你们不要再跟着我了!”

有宫女低低点头应“是”,我和顾且行有意依靠轻松将身体遮挡,看着玥娇提着盏小灯笼,朝一方拱门下走去。

这般神神秘秘的,莫不是去夜会情郎?

我眯着眼睛对顾且行笑笑,大步跟了上去,顾且行对被甩在后面的宫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停下脚步,也跟着我走了上来。

走到拱门外时,玥娇的贴身宫女要对我们行礼,我眼疾手快地阻止了,低声问道:“三公主这是去做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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