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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暗里忽惊山鸟啼(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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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才只顾着埋头吃饭,并没有注意到顾且行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此刻来到后殿,殿里的下人都被打发出去了,只有父皇和顾且行两个人。反正都是自家父亲兄长,没有下人在,而我又困得厉害,自以为不必太过拘束,同父皇行个小礼之后,便往一旁的椅子走去。

“跪下!”刚迈开脚步,父皇一声呵斥,惊得我困意全无。我抬头茫然地看着他,又看到依旧面无表情的顾且行,适才感受到殿内紧张严肃的氛围。

我急忙跪下,低着头默默地将我最近闯过的大祸小祸挨个回想一番,除了败坏张庆德名声之外,也没做什么有新意的事情。但我隐约觉得,父皇这个态度,和我刚才弹的那只曲子有关,果不其然。

父皇问我那只曲子是从哪里学来的,见他如此紧张模样,我便确定这首《空记省》大有蹊跷。我不敢说实话,怕连累了郁如意,便想先绕个弯子探探父皇的意思,于是说幼年曾听母妃弹过。

“放肆!”父皇的态度愈加严厉,乃至气恼的程度,他怒目道:“朕念你母妃早逝,一贯放任于你,竟教你如此娇惯成性,竟然连朕都敢欺瞒,你可知这是欺君罔上之罪!”

父皇这话说得也忒重了点儿,我仗着他的疼爱欺君罔上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哪次他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暗暗斟酌一番,父皇这个态度,分明是吃定了母妃不可能教我弹这首曲子,而我印象中也确实未曾听母妃弹奏过,如此说来那首《空记省》许是首不能弹的禁曲。

前辈的恩怨我知之甚少,大抵猜到这次是踩了鼠夹子,躲不掉了。我只得认了错,低低回道:“是,一个朋友……”

父皇亦不再追问是哪个朋友,转头与顾且行对视,板着脸吩咐道:“把人找出来——杀了。”

“儿臣遵旨。”顾且行领了命,不经意朝我这边扫一眼。

我惊愕抬头,“父皇……且听儿臣解释,儿臣……”

我亦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完全不知道问题的根源出在哪里。帝王将相都是很会演戏的,喜形于色最是要不得,就是在自己的儿女面前,怕也是如此。但我从未看过父皇如此冰冷愤恨的目光。

他没有听我解释,反倒是彻底将我关了起来,吩咐我不必再回慈安堂,娇华殿要严加死守,若是我逃出半步,便拿我宫中的宫人问罪。

尽管郁如意的名字并未从我口中说出,但顾且行派人跟了我那么久,想将她揪出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然而我无力阻止任何,郁如意是我的朋友,她本意是帮我,我却害了她,正如父皇将我撵出后殿时说过的话,他说身为公主,便象征国家的尊严和体统,我同任何人往来都不是自己的事情。而我的身份是把双刃剑,便是我自己是副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却总是会为身边的人带来危险的。

我回到娇华殿以后,就一直在思索这番话,忽然明白为何人说身在高位的人必须习惯孤独。之后娇华殿外来了很多侍卫,全天黑白轮值在墙外巡视,父皇的决心可见一斑。

那些禁书小本儿上说,皇宫是一座金笼子,往日我逍遥惯了,以为那不过是个夸张悲切的说法,直到今日才懂得,这笼子的门始终把在父皇手中,他骄纵我是我的荣宠,我不该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

除了送饭以外,娇华殿不准任何人出入,父皇也未曾召见我,我担心郁如意的安危,终于在被拘禁的第二日开始绝食,亦是无用的。顾且行那个人我是有些了解的,他做事狠辣决断,太子要人三更死,绝不留人到天明。

此刻我在心中暗暗庆幸秦玮已经离开,总能逃过被此事牵连。

我请紫兰姑姑告诉我关于《空记省》的事情,可她什么都不说。她说她不知道,这种会要人性命的事情,她当然不敢知道。

前来为父皇祝寿的各地官员相继离去,除了贺拔胤之执意逗留,没准还是想周旋周旋和亲的事情。这些天我被外世隔绝,唯一听到的消息是,张庆德在天牢中忽然暴毙,这件事情是靖王爷容祈亲自动的手。这肯定是父皇的意思,而容祈回都不到两月,竟已得到父皇如此器重,往后定也是前朝炙手可热的人物。

紫兰姑姑说,父皇这是在卖我的面子,我不要不领情。

近来我的书案上莫名多了许多诸如《女训》《女戒》的书,这是在调教我为人qi母,大约我同容祈的婚期就在眼前了。

我无心看书,先头两日我是真的在绝食,发现无用之后便也放弃了,可是胃口却总是不佳,北风呼啸袭满皇城,寒冬渐至,我终是将自己折腾病了。

父皇依旧对我不闻不问,过去他也曾以禁足的方式给我颜色看,此番这颜色已经到了浓墨重彩的地步。躺在床榻上时,我做了个梦,梦见郁如意在向我求救,隐约也看到了秦玮和秦子洛,他们好像都在怪我,可梦中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我只是觉得很无辜,便哭着醒来。

意识清醒时,我忽然从床上跳起来,我不知道郁如意是否还活着,但倘若她活着,作为朋友我总该再最后为她争取一次。我怕她死了给我托梦,我怕她怪我,最怕的是自己良心不安。

我穿着层白衣就往外冲,冲到拱门下时,侍卫照惯例将我拦住,横在眼前的刀子虽然没有出鞘,在冷风中却也骇人。描红追上来给我披衣裳,面对侍卫的围堵我无能为力,我求他们再去通传一次,我要见父皇。他们无动于衷,大概是父皇已经下了死令,无论如何是不会见我的。

冷风旋起发丝,我很冷也很害怕,幸而还留着一丝清醒,几乎是请求一般,我请侍卫帮我去找太子。我要见顾且行,就算他也不会帮我,起码他有胆量告诉我那些别人不敢说的事情,问题只在于他想不想说。

我将自己收拾妥当,穿戴整齐,镜中的面容明显很憔悴,脸颊烧得通红,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浮肿。作为公主的时候,我还是很爱美的,向来不肯旁人看到自己丑陋的模样,还好我要见的是顾且行,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他都不会笑话我。就像人之于蝼蚁,不过无动于衷罢了。

今日顾且行未着华裳,穿的是宫外时的玄色长衫,他总是喜欢这种正经压抑的颜色,便如他那人一样刻板严肃。我被关得久了,看见他都觉得亲切,因为身子虚软,起身行礼时还差点栽了跟头,顾且行依旧拧着眉头,大发善心说了声免礼,我便很领情地免了礼。

现在是我坐着,他站着,这个模样与他来说并不体统,许他是见我病成快豆腐,也懒得同我计较。依旧摆着架子,嫌弃我屋子里药味儿太重,让我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开门见山问他郁如意的状况,顾且行愣也没愣,轻飘飘地回答:“死了。”

我身子一歪,扶着小桌勉强撑住,顺手打翻了茶盏,手指烫得像被针扎。顾且行紧了紧眉心,训斥描红:“你是干什么的,连个水都放不稳!”

顾且行果然善于找茬,他自个儿东宫的奴才管不过来了,竟又训到了娇华殿里。描红急忙跪下来认错,顾且行眉头皱得更紧,再附上一句寡淡的斥责:“跪在那里参佛么,还不去传太医?”

描红便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外跑,顾且行扫了一眼,冷冷道:“主子奴才,没一个长进的!”说着便又转了身,这是打算走了。

我忙低低唤了句“皇兄”,顾且行也不搭理我,直至走到门口,顿了顿,又忽然转过身来,负手而立,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往日的郁如意已经死了。”

他这句话就算是解了娇华殿不通外事的禁忌,在顾且行的默许下,紫兰姑姑同我讲了这样一桩事情。

先皇顾景痕那一代总共有兄弟八人,如此旺盛人丁,在那登临龙座的夺嫡之路上损兵折将,直到先皇继位时,所剩下不过兄弟三人:常年领兵在外的四王爷,寡淡安然的九王爷,和排行老七的先皇。

其中四王爷的长子,就是同父皇平辈的郁王爷,不知是上辈子攒了什么亏德,在十八年前家里生了场大火,竟被活活烧死了,全家老小无一幸免。

这场火皇城里的人都知道,有人传是郁王爷想造反,所以被父皇下了黑手,这一点也不是说不过去。父皇也并非先皇所出,既然大家都是皇帝的侄子,就有竞争皇位的资格,他老人家若真逍遥的不耐烦了,要同父皇做这个对,难免要落得这么个下场。

但大家不知道的是,那场大火中走丢了一个女娃儿,正是郁王爷的嫡出长女。

之后的事情便可想而知,这根帝王家的小苗几经辗转,流落青楼,照着家传的琴谱,弹得一手好琴,其中就包括那支郁王爷亲作的《空记省》,而后又阴错阳差地与本公主结识,阴错阳差教本公主弹了支能够证实她身份的曲子,本公主阴错阳差地把曲子弹给父皇听。

如此说来,莫不是母妃同这郁王爷也有些渊源。

我本欲继续追问下去,紫兰姑姑却又开始打起马虎眼。

我听了这番陈述也有些困倦了,躺在床上正要合眼之际,紫兰姑姑说:“那位姑娘已经被封了锦飒郡主,不久便要随贺拔小王爷嫁往漠北,公主就莫要为她操心了。倒是公主你自家要多爱惜着身子,方才太子爷透了个信,约莫再有个半月,等漠北的人去了,靖王府也该下聘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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