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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玉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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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做什么?我要见的是陛下!”

顾氏这日一步一步走进她:“可是陛下不想见你,他命我来给你个了断。”

崔氏看着一身簇新的顾氏,她头上挽了个精致的瑶台髻,就在两天前被封贵嫔了,反观她自己素面素服,发丝凌乱,她赶紧走到镜子前,看着这般形容的自己,一把拿起镜子摔了下去:“我不信,你就是想害我,陛下他不会……他不会这么对我!”

李进义让两个端着盘子的宫人上前:“陛下隆恩,愿保留你贵妃的尊荣,白绫和鸩酒,还请贵妃选择。”

崔氏颓坐到地上:“难道,这些年的深情厚义,都是假的?”

顾氏半蹲下来,居高临下睥睨着她:“他们没告诉你么,崔道仁已经伏法了,你不知道百姓看到他当街处斩,多少人拍手称快,地下的亡灵也总算告慰些许,不再扰人清梦了!”

崔氏眼泪夺眶而出,不敢相信的样子:“你说什么?我父亲,他怎么……他不会……他为皇室做了这么多……担了那么多恶名,他……陛下……怎么可以那么对他,那么对我?”

顾氏可笑地看着她:“那你不是也就早该清楚,你之所以能身居贵妃之位,从始至终就是一场交易,你到底还在挣扎什么?”

崔氏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一把拉住她的群襦:“你究竟是谁,那么恨我们崔家?”

顾氏往后退了一小步:“哦,对了,有些事情忘了告诉你,萧家为了跟崔家撇开感谢,萧贯休了你妹妹月盈,真是可怜,她再不济也为萧家生儿育女,也是在昨天,听说她在萧家赶她离开的时候悬梁自尽了!”

一声哀嚎蔓延在披香殿内,崔氏悲痛欲绝,抓住最后一点生机:“芸芸呢?杜家又是如何待她?”

顾氏愣了愣:“她没事,杜家有情义,并没有因为她是崔家的人而对她有任何苛待。”

崔氏眼泪终于止住,忽然一笑:“你该不会是,当年被孟家牵连的那些人的遗孤?”

顾氏笑意凝住:“呵呵,我是谁有何要紧,这些年你父亲手上沾的血,你手上过的人命,你看天理昭昭,因果循环,总不会漏掉谁!”

崔氏笑看着她,喃喃道:“天理昭昭么?你姓顾,哦,顾家,该不会是当年被满门血洗的顾家罢!难怪长乐大长公主要急着带顾驸马走,你们顾家真是有趣,报仇做什么挑你来,男儿却跑去做缩头乌龟?”

顾氏气急,高高扬起了手,然后看着她的疯癫模样,还是没有打下去,她深吸一口气:“你激怒我又有什么好处,拖延这些时间又有什么用,陛下彻底厌弃了你,一盘棋局中,没用的棋子叫做弃子,崔家已经遭到舍弃,你也是一样,即为弃子,挣扎皆是徒劳!”

崔氏头发更加散乱,她踉跄着跑进帷幔,抱出一方玉枕,那玉枕润如青膏,是上等碧玉制成,披香殿从内至外无不精巧细致,珠帘帷幔都是金玉锦帛,这位曾经宠冠后宫的女子,如今形容萧瑟落寞,痴痴地抱着那方玉枕,手指细细抚摸着它,道:“我初进宫那天,他便将这方玉枕给我,说这是当年曹植赠给宓妃的金缕玉带枕,他寻了很久才从一位曹氏后人那里寻到,他对我之心意亦如曹子建对宓妃。你摸摸看,这玉枕触手生温,崔家帮了陛下那么多,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顾氏听着她呜咽的哭声,不觉叹一口气:“甄氏被文帝弃后写《塘上行》:出亦复苦愁,入亦复苦愁。边地多悲风,树木何修修。从君致独乐,延年寿千秋。自古帝王谋的是政,当日崔家势大,陛下待你看似深恩厚义,封你贵妃至尊,赐最精巧的宫殿给你居住,赠最稀奇的贵重物品与你赏玩,可是你不该早就明白吗,他待你好无非是想拉拢崔家,好让崔家助他从太后那里拿回皇权。你怎么会觉得他待你是真心?这玉枕,及至这殿中所有,都无非是他想从你身上取得更多,下的一筹注而已!”

最近死的人太多了,崔氏虽保住了贵妃封号,却草草被收殓,全无活着时的半点殊荣。

皇后病居凤仪殿,太后治丧,崔氏自尽,都是顾嫔一手操持,六宫中惧怕她的人越来越多,关于她的流言更层出不穷,她惩治了谁,她穿了什么样的华美衣裳,她说了什么样的话,被无数的口舌散播到齐宫的每一个角落。

偶尔史氏和如愿来结绮阁小坐,她们说起顾嫔,总是惧怕隔墙有耳又艳羡其如今在后宫的声势。听到这些,文隽只是漠然,既不附和,也不反对。她许久不曾见到南歌,能听到关于她的只言片语,她心里是愿意的,纵然晓得那些人口中的顾嫔,并不是她认得的南歌。

秋景本该萧瑟,只是这是宫廷,是天子的住所,大家便容不得一丝颓唐与衰败。

文隽闲来无事与春娘下双陆,看着依然繁花着景的庭院,笑道:“他们啊,用千万银钱去堆砌,总觉得四季如春才最好。”

红霞在一旁看她们下棋正紧张,听她这样一说:“听说是顾嫔喜欢春天,陛下便花费巨资,给她凡事有可能经过的地方造出春天景象!”

文隽笃定摇头:“不是她。”

红霞不明所以看着她,春娘得意一笑,移动完最后一枚棋:“我又赢了!”

红霞无奈乖乖地拿出几枚五铢钱递到春娘手里,回望文隽:“婕妤,都下了半天了,你怎么一局都没有赢?”

文隽陪笑道:“都说了我是个棋篓子,你不信偏要买我。”

春娘十分欣喜,红霞看不过,道:“你也是,婕妤的棋你也敢赢,要换了别的主子,不晓得给你怎么穿小鞋呢!”

春娘无畏道:“婕妤跟别的主子不一样,才不喜欢别人让棋呢。”

文隽笑了笑:“其实你偶尔让我两局,我也是很受用的,屡战屡败的感觉挺难受的。”

红霞赶紧接话吓唬春娘:“你没听说么,望仙阁那位,前些天因为底下人跟她下棋赢了她,就把人家手砍了!”

春娘显然有些被吓道,文隽安抚地看了眼她,难得一脸严肃地对红霞道:“其他人怎么搬弄是非我管不了,只是结绮阁的人,不许多口舌惹是非。当日,若不是顾嫔给了我五个名单,你们不会有命在这里。”

红霞极少看她这样拿出主子的架子责难于她,忙低头啜泣道:“婕妤教训的是,奴以后再也不敢了。”

深夜无风无月更无星光,文隽拿了卷书独坐在廊下,就着并不明亮的灯火似乎在等什么人。

青荇脚步轻得让人察觉不出一点动静,她立在文隽身后向她递出一封密信,文隽拿着那信端详半天才慢慢拆开,看了信件后正好起了一阵夜风,她眼眶有些湿润,然后起身回到阁内,在案前将信件焚毁。

看着那化为灰烬的信,她面上惨然。这时外面响起些微动静,春娘入内禀告:“顾嫔来了。”

她微微一愣,旋即道:“请她进来。”

南歌入内瞥见那些许灰烬:“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文隽看她难得一身素衣淡妆,恍觉看到还在眠香楼的她,道:“南歌,你趁夜而来,是想告诉我关于他的事吗?”

南歌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为何,今晚尤其想见你,所以就来了,好在一路上并没有惊动什么人。”

文隽从她的话里品觉出担心:“窈娘要你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我可以帮你分担的。”

南歌移开她了探究的目光:“至少有一件事是值得开心的,你阿兄与杜女郎成婚了,你高兴么?”

文隽总觉得危险在笼罩着她关心的每个人:“我自然为他们高兴,可是陛下将阿兄调去沧州,那里长年有贼寇作乱,他万一在哪里有个闪失?”

南歌安慰她:“沧州看似凶险,可比起京中的波云诡谲,期待觉得或许那里更好。”

春娘与陶朱在门外看守,不许任何人打扰她们谈话,文隽看着她们二人细长的身影,再看看足下反复的花砖:“凉州是什么样的地方,他去了那里,就会安全吗?”

卫王自陈其罪,言太后病重未能尽孝,惭愧至及,请求出京。西南姜家正好派人来京述职,皇帝有所顾忌,便从他所请,将他降封为庐陵王,将他派去了凉州。

凉州是一个比沧州更让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那里此前被西凉兵攻占,如今虽然敌兵退去,却元气大伤千疮百孔,一度成为流放犯了重罪犯人的地方。

南歌看着她满面忧愁:“既如此担心他,为何当初又那样语出决绝?”

文隽漫不经心拨弄灯花,凄楚道:“我如今被困宫中,还能指望什么,南歌,你说当初要是我留在南州城,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

南歌拉过她冰凉的手捂了捂:“世间万事,是没有如果的。无论你是韩文隽,还是孟初晴,注定要担负的命运,总是逃不掉的。我想,凉州再凶险,也好过京中,崔家已经被拔除了,庐陵王要是留在京中,他就要化身成箭靶,随时准备承受明里暗里那么多的箭矢,他肉体凡胎没有精钢不坏之身,去凉州于他而言或许是险中求生。”

文隽终于感觉到浑身上下开始有了些许温度,冻僵的血液也开始缓缓在身体里开始流动,她难得地笑了笑:“能活着就好,就好!”

南歌见她无事,心放下来准备好起身告辞,却不想被她拉住:“南歌,我可不可以再求你一件事?”

她们难得这样正面对视着,南歌笑了笑,柔声道:“对我,永远都不要用到求这个字,这个字听别人说再多我都习以为常,但是你这样说,我总觉得莫名难过。”

文隽放开她的衣袖:“南歌,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你帮帮我,阿兄临行前,可不可以安排我跟跟他见上一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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