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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纸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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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可算醒了!”

小年擤着鼻涕带着哭音,跪在床榻边。

陈简头脑昏沉沉,眼前的一切似乎不真实,许多事情慢慢在他脑海中闪现。

忽然他惊坐而起,起身迅速揽衣,急得犯咳嗽:“什么时辰了,我要进宫,我要去救她出来!”

小年见他魔怔了,连忙唤人进来将他强行摁下,哭着劝道:“殿下,殿下,韩家没了,她……如今时天子嫔御,您可不能犯糊涂把自己搭进去呀!”

他头脑开始一点一点清醒,看着自己被几个下人驾住,若是寻常他打翻他们几个绝不再话下,可是他全无力气,然后瞥见打小看顾自己的姑姑倚靠在门边掩面抽噎,也就不再挣扎……

太极殿难见的漆黑一片,文隽跪在殿外已经近一个时辰,李得用劝了又劝,她毅然跪在那里,挺得笔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要求为兄长入狱的事面见圣上。

“陛下,婕妤那里,实在劝不动,奴担心她这样一直跪在那里,只怕以后膝盖会落下病根?”

陈籍气得将灯柱踢翻,李得用连忙跪下:“陛下消气,毕竟是兄妹,婕妤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

“阿翁,朕以为她总会忘了那些事情,朕就是要她惦念的人一个个都消失,朕想她只能依靠我,可是她并并不是抬举……”

李得用没有回答他,只是跪着挪了两步,扶起那个被踢翻到我灯柱,而后缓缓起身,躬着身子慢慢将它点上:“陛下,奴侍奉您多年,要是没记错,记得您在太极殿有个很大的黑漆牡丹纹匣子,从来不让人打开,您自己也很多年不曾打开看了吧?”

陈籍乜斜着他:“你悄悄打开过,太后让你做的?”

李得用仍旧躬着身子,犹豫片刻,摇摇头:“太后从未曾交代过奴做这些事,只是当年陛下为小乡君爬上树去纸鸢时,奴正好在现场。”

陈籍眼神陡然有一丝遥远的光亮,片刻后又迅速暗淡下去:“那时候,阿翁都看到了?朕记得,阿母那时候还以为我跟二郎学淘气了,罚我半个月不能出殿阁。”

李得用笑得慈祥,彷佛想起什么温情的往事:“奴本来想替陛下说项,可又觉得您未必想太后知晓,便悄悄帮您把纸鸢修补好放到了床榻边。”

“是阿翁你做的,朕还以为是哪个多事的宫人?”

“陛下,婕妤在意自己家人并不是坏事,有一天,您也会是她最亲近的家人。”

陈籍自嘲地笑了笑:“把黑漆匣子给她,顺道告诉她,韩文朗死不了,让她回去罢。”

太极殿的人小心翼翼将她抬回结绮阁,春娘、红霞等人等在门口,见她膝盖出被血染红的绸子,哭得泣不成声。

纸鸢旧事要从他们幼年说起,二殿下出自贵嫔萧氏,自小规行矩步管教严格,养得小小年纪就一副大人样,只有待文隽被接进宫里,所有小辈都聚到明懿皇后处时,他才会配合老人家的喜欢,配合性的露出些笑意。

当然偶尔读书读倦了,心间被太傅出的难题困住,听到某个幼年少女的笑声。又或者,有人生了病,如何都不肯吃药的样子,太后急得团团转,身旁人连哄带骗都没办法的时候,她英勇就义地提出要蜜饯送服。

他不太明白,自己无论如何苦读,如何装模作样讨父皇、皇祖母喜欢,他们却更钟爱凡事都不那么认真的三郎。就连她也是,在自己面前拘谨地收起虎牙把嘴弯成一条紧密的弧线,而在三郎面前,她不一样,更活泼更生动更肆无忌惮。

耐心从来不好的三郎,也为了她做竹蜻蜓,带着她放纸鸢,还偶尔把跟她舅父学的新招式比划给她看。她能也试着比划,却总被三郎嫌弃动作不到位,她也从不生气,跟在他身后“三哥哥”叫个不停。

李得用看到的那次,是他正在春日芳菲的宫中庭院读书,忽然听到头顶一个声音,他还未来得及去细看,就看到两个小小人影满头大汗跑过来。三郎还未开口,她就急吼吼拉着他的衣袖:“二殿下,我们的风筝掉树上了,你能不能让人帮我们取一下。”

他怔怔看着她哀求的双眼,又看了看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又抬眼看了看树,为难道:“他们被母亲叫去布置春兰了,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她伸头往里面看了看,泄气道:“那怎么办啊,内祖母才送给我的纸鸢,要是知道还没有半日就挂在树上取不下来,我怎么给她交代啊?”

三郎拍拍胸脯:“你就说是我放上去的,再说皇祖母疼你什么似的,肯定不会怪你。”

她难过的摇摇头:“不,我上次弄丢她送的发簪,上上次弄丢了她送的耳环……这个纸鸢说是一个很知名的画师画的,像是我阿娘常挂在嘴边的那位张寻先生,阿娘肯定也会怪我。”

三郎惊掉下巴:“张寻?韩文隽,咱们这下完了!”

张寻祖父张遂良是皇室御用画师,幼时张寻一直养在祖父身边,耳濡目染多年,后来为皇后绘千秋图而一举成名,如今一幅画拿着重金也难求。

陈籍扶额:“张寻绘的纸鸢,也只有你们敢真的拿来放飞。”

陈简极少听到陈籍用这样亲近的口气和自己说话,笑着回道:“二皇兄这话不对,纸鸢不就是拿来飞上天的么,张寻的笔墨再金贵,纸鸢说到底还就是纸鸢。”

陈籍听着他不太在意的口吻,板正了脸:“父皇一再告诫,我们生在皇家,也不可靡费。”

陈简敷衍着答是,看见旁边个头按自己好些许的女孩子:“你就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去想办法。”

文隽先是小小地“切”了一声,看着他黝黑双眼尽是笃定,遂点点头:“好?,你快去快回,我等你。”

陈籍看着他箭步似的跑开,看着身旁粉琢似的小人儿,忽而仰天发愁忽而又对着花草发笑,于是?向她伸手:“阿母说初春风凉,不宜在亭中久立,你跟我去殿阁内吧。”

她看看他的手掌,微笑着摇头:“三哥哥要我在这里等他,我哪里都不去。”

陈籍半蹲下身劝她:“三郎回去殿阁内找你的。”

她黑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又四周看了看,忽然眼睛一亮,往凉亭一指:“不如我们去凉亭,二殿下,桌上是不是有好吃的?”

陈籍好笑地看着:“不过是寻常的鲜果,凉亭也有风,殿阁内有更多很好吃的。”

文隽坏笑着拉过他的手:“我们去凉亭躲着吧,陈简回来了,他肯定找不到我,我想看他犯急的样子。”

陈籍莫名地看着她,她才反应过来,拽着他步子却不停:“失言了,我是说......三殿下。”

因为身量矮小,她够了半天也没够到那盘果子,陈籍将果盘端到石凳上?,她笑嘻嘻得捧着,仿佛触摸到很珍贵的珠宝,拿过一个果子,就往嘴里放。陈籍拦了她,从她袖子处取出一条丝绢,小心为她擦拭干净,递给她:“吃吧,我?早上尝过,还算可口。”

文隽接过往嘴里一放,惊喜道:“太好吃了,二殿下,我还想要一个?”

陈籍应允道:“皇祖母说你体寒,不宜吃太多生果,只能再给你吃一个。”

她连忙点头?:“你放心,我们韩家的人,重信守诺,我一定只再吃一个?!”

陈籍在心里偷笑,他不是没见过她自毁承诺的样子,撒娇生闷气到后来皇祖母将整个蜜饯盒子搬到她眼前,才重新恢复笑颜。果然才不过半晌,她的小手又伸了过来,他被缠得没有办法,再给了她一颗鲜红的果子。

她嘴边还有一滴殷红的汁液,小手又悄悄往盘子里伸,陈籍无奈,将盘子重新放回石桌,她眼神瞬间黯淡又失望:“我听人说萧娘子待人宽和,教出来的二殿下待人有礼,原来并不是这样。”

这是不远处响起温柔的笑声:“二郎,你是不是没招呼好小贵客?”

文隽抬眼看到一身可亲的萧氏,忙施礼:“见过萧娘子”,看了看陈籍又恢复了平日死气沉沉的样子,笑道:“二殿下招呼得我可好了,还吃了好多果子。”

萧氏担心地看了看她,亲切地拉她到怀里:“太后最害怕你受凉,二郎也是,怎么还给你吃生果。”

陈籍对萧氏的责备并不辩解,文隽笑着跟萧氏说:“我也想吃多几个来着,可是二殿下太不近人情了,只给吃一个。萧娘子,你阁中的果子真新鲜真好吃。”

萧氏轻抚她漆黑的秀发,温声道:“小乡君就是嘴甜,难怪太后那么疼你。”

这时,不远处有内监询问:“三殿下再找什么?”

文隽从萧氏怀里出来,跑去栏边,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兴奋地冲他招手:“我在这里。”

陈简气喘吁吁来到亭子间,向萧氏见礼后,不满地向小女孩儿道:“我找了你好半天。”

文隽看他背在身后的手,睁大眼睛问道:“你想到办法了呀??”

陈简神秘地拿出一只小小的纸鸢,上面的墨迹看着非常新:“你看,不比树上那只差吧。”

陈籍跟着张遂良学过绘画,当即认出他的笔法,又不敢确定:“这是张老先生画的?”

陈简故作轻松道:“张老先生正好在宫中,我就去请他老人家帮了个小忙。”

文隽接过纸鸢笑纳,见他笑得怪怪的:“我猜?,陛下一定又打你了哈哈。”

陈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习武之人挨顿打算什么,再说父皇他年纪大了,打人越来越不疼了。”

萧氏暗暗松一口气,久久地凝视着陈籍,又笑意满满地看着陈简与?韩文隽,堆笑道:“陛下是爱之深责之切,三郎以后不可以?再顽皮惹你父皇不高兴了。”

陈简敷衍地答应了,有了新玩意的两人如何也等不及,找准时机跟萧氏道别,萧氏命人送他们出去,还随赠了不少吃食。

陈籍站在亭边没有动,定定地望了树上的纸鸢许久。

次日,那个树上的纸鸢便莫名不见了,而陈籍也因夜里受凉好斤半月卧床不曾出殿阁。

“婕妤,陛下送过来的这个漆匣子,搁哪里好?”

“让青荇拿去劈了当柴烧吧!”

“不好吧,这可是御赐之物。”

“我说笑的,就......放在最显眼的地方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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