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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乡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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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块圆形玉璧,壁面平滑,内外缘厚度相当,外缘边棱为圆角,两面对钻打的孔很是规整。这枚商代古玉璧是勾连雷纹;总一宽阴线与一细阴线相结合的手法刻出壁面纹饰,宽阴线斜挖成一面坡形状,纹饰弧线较多,线条自然流畅,造型柔美。

陈简粗略想窈娘说了初晴的身体情况,留下药方和药,便借口有要事处理神色匆匆回了王府。他在亭中将玉璧高举在半空,正午的阳光穿透青色玉璧刺得他的眼睛生疼,他闭着眼睛在心里悠悠叹息:“竟然是你,幸好是你。”

翌日,陈简一早便递了帖子让人送到窈娘手上,约她在得月楼会面。

窈娘姗姗来迟,一袭紫色衣裙翩然入座,她微启红唇:“楼里有些要务处理,来得晚了,还请卫王见谅。”

陈简打量着这位风韵犹存的女子,她久经风月并不避开他的探视,他沉默着不言语,只慢慢饮茶。

窈娘叫他不说话,问道:“王爷帖子中说有要事相商,不知所谓何事?”

陈简杨眉看她,冷淡笑道:“我一直以为窈娘是聪明人,如今看来或许是我高估你了。”

窈娘抿嘴一笑,道:“王爷有话不妨直言,拐弯抹角也不是您的风格。”

陈简轻轻敲了两下桌子,房门随即被人推开,小年拿着一只锦盒走进来,放到桌面上,又自行退了出去。

窈娘见他示意自己打开,便小心地打开来,看见里面正是初晴藏在枕间的青色古玉璧。她一早知道这玉璧来历不凡,如今境况,怕是对面那位皇亲贵胄已经通过它知晓了初晴的身份。

陈简看她蹙眉思索,满意道:“听文朗说,韩侯托你寻找他失踪多年的妻女下落?”

窈娘木然地点点头:“是有这回事。”

他不疾不徐,又问:“那有好消息传来吗?”

窈娘轻轻抚了抚衣襟,微笑道:“大概,就快有了。”

陈简直视她的眼睛,不怒自威道:“我猜,你早就找到她们了。她不叫孟初晴,她原本姓韩,名文隽,你将她藏在眠香楼那样的地方,还打算藏多久?”

窈娘深深长叹了口气,道:“不管你信或不信,我这样做是为她好。”

陈简想到窈娘待她倒确实甚好,态度也稍稍缓和:“文朗已经对她的身份起疑了,我奉劝你自己向韩侯坦言相告吧。”

窈娘沉思许久,缓缓道:“我本想让她自己拿主意,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陈简不知她所思所想,只担心她的身体,询问道:“她醒了吗?”

窈娘回道:“昨日便醒了,只是精神不济,服过药就睡下,醒来的时候并不多,你若牵挂,稍后同我一起去看她吧。”

两人从得月楼出来就各自上了马车,往同一个方向驶去。他到的时候正逢她在吃药,陈简接过杏儿的药碗亲自拿着瓢羹一勺一勺地喂她,她很是吃惊却也并不抗拒,吃完药她嗞了一声,他会意地笑笑将一旁的蜜饯递给她。

他温柔地看她:“还是那么怕苦吗?”

初晴看着他坐在自己床头,窈娘也不过问,心内生疑却仍羞涩点点头。

他看着她熟悉的面庞,懊恼自己为什么一开始没能认出她来,他们分开七年时光,很多东西都陡然生变,可是还有些东西永远都不会变。

他想起一些事情,问道:“去年在姜园游湖的时候,你问我有没有想要重逢的人,还记得吗?”

她面容有些倦意,仍强打着精神,细细想着:“记得那时你说没有,因为他们都想置你于死地。”

他爽朗一笑,道:“那是我随口说的,我也有想要重逢的人。”

她咯咯地笑:“你老喜欢骗我,那个人是谁?”

他温柔地看着她,微笑道:“说起来也巧,是我幼时认识一个小姑娘,她很聪慧,很好看,只是后来我们失散了。”

她神思恍惚之际也心下一泠:“再后来呢?”

他定睛看她,想从她的眼眸深处找到更多的情绪:“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方设法找她,我知道她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我一直在等。”

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病容更显苍白,无力道:“我觉得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就不送王爷了。”

话音刚落她就慢慢躺下去,陈简满腹疑问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看着她憔悴的睡颜,她忽然睁开眼睛,问他:“我病了,你都来看我了,南歌呢,为什么她没有来?”

他不知所措,安抚道:“她会来的,你先睡吧,或许醒了就可以见到她了。”

她睁大眼睛看他,眼眶慢慢变红,眼泪滑落出来:“她不会来了,我知道。”

他心疼地隔着被子轻拍她的肩膀:“有我在,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会在。”

她哭了半晌才沉沉睡去,睡得极其不踏实,睡梦中呓语着南歌的名字,陈简用衣袖将她脸上的泪痕轻轻拭去,担心地看着她紧蹙的眉头,心中酸楚未名。

几日下来初晴的病渐渐好了,她神思清明后,便去寻窈娘,见她正在同玉笙说着什么,便耐心等待。

玉笙退出房门瞥见她立在门边,向她莞尔一笑,未说什么便翩然离去了。门内传来窈娘的声音:“进来吧。”

她愁容满面地走进去:“窈娘,可有南歌的消息?”

窈娘摇摇头:“河道搜寻遍了,她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她或许是真的已经……”

初晴靠着她坐下,轻轻拉着窈娘丝制的衣袖,发出沙沙声响,哀求道:“窈娘,我求你,不要放弃找南歌,她一定还活着,我昏睡的日子里做了无数个梦,可是她并没有入我梦境……”

窈娘用手轻轻抚摸她柔亮的发丝,道:“好,我答应你,会一直派人找她,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初晴抬头疑惑地看她,问:“何事?”

窈娘看着她还略显苍白的脸庞,春日的光线将她的轮廓勾勒出柔美的线条:“你收拾一下细软,搬去你义父近郊的别庄住下,不多时日,韩侯就会去接你回去的。”

初晴一脸茫然地看着她:“窈娘……”

窈娘环视周围一遭,目光望向门外的杏枝,她眼睛极细长,是内勾外翘的丹凤美目,眼波深处是少见的沉静:“你的身份已经瞒不住了,与其被你父亲怒气冲冲地兴师问罪,不如提早将一切据实以告,开春以来,许多事我已觉得力不从心,如今又出了南歌的事,对外要应对那些宾客的追问,对内要安抚人心重理诸多杂事。”

初晴心疼地看着窈娘,靠在她肩上蹭了又蹭:“窈娘,关于我的事就按您安排的来,无论如何时移世易,您永远是我最敬重的长辈,您这些年我的照拂,文隽会一直记在心里。”

窈娘微笑着看她,目光慈爱:“德美才秀曰文,意味深远曰隽,你总算拾回原本的名字了。”

初晴默然,手不意触碰到窈娘腰间的环珮,冰凉的触感令她想起一桩事:“那日,是卫王亲自将我送到房里的吗?”

窈娘点点头:“是啊,你病的这些日子,他日日都来。”

初晴心中升起莫名的担心和疑惧,旋即又安慰自己,他总是要知道的。

别庄风光景致不同于城里,极目处是青山如黛,眼前是花红柳绿。南歌的事表面上渐渐淡去,初晴向窈娘情求放出兰儿带在身边,窈娘也从其所请,毕竟兰儿作为服侍过南歌的人,再留在眠香楼多少会有些尴尬。

午后,初晴在池塘的亭子上向莲叶间游动的鱼儿喂食,被抢食的鱼儿逗得咯咯咯笑出声来,全没留意到有人走近,那人宽衫大袖褒衣博带站立她身后。

“这些鱼儿也能逗得你如此开心?”

她闻言止住笑声,用团扇半遮自己的脸,看他:“卫王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好整以暇地从容坐下,靠在石栏杆的另一头:“自然是窈娘告诉我的。”

她定定看他,想起他那句萦绕耳边的那句“有我在”,心中泛起柔软的涟漪,放下扇子向他道:“谢谢你。”

他取出油纸包裹的吃食递与她,清朗的声音道:“我来不是讨谢的,专程给你带了吃的。”

她迟疑着接过,打开油纸,震惊之余,不解地看他。

他温和笑道:“去年带你路过街市时,有个卖髓饼的小摊,你不是看了好久吗,今日经过,看到它还在那里,就顺道买来给你的。”

髓饼是由北燕传到南齐的一种面饼,是用牛羊的骨髓炼作的脂膏作馅,味道酥香软口为京中人所喜爱,大街小巷都有叫卖。

她小心地咬一口,味道跟数年前没什么变化,瞬间眼眶微红:“卫王殿下,你有没有见到我枕间的一块青色玉璧?”

他从怀中掏出玉璧,声音有些微颤:“你说的可是这个,很久以前,我也有块一模一样的玉璧。”

景佑初年,徳宗还在世,也是孟国公谋逆案前夕,一切都风平浪静。骠骑将军孟令申带皇三子到宫外的军营练骑射,晌午受邀去韩侯府用膳。陈简趁二人商谈要事之时,偷偷溜去后院把韩文隽带出侯府,走出大门不远,正好遇到一个卖髓饼的老人家。韩文隽时常听翠儿姐姐说髓饼是如何如何的美味,陈简见她想吃便让老人家现做,谁知吃完后两位少年才想起自己没有带钱。陈简便将他父皇才赐不久的古玉璧抵给卖髓饼的老人家。

事后,二人被长辈训斥,韩侯命人将那老汉找到,付了髓饼的钱赎回玉璧,交给爱女,让她下次进宫交还给三皇子。

时隔多年,二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初晴背过身子用丝绢擦拭眼泪,听见陈简在身后唤她:“文隽,这髓饼可还是当年的滋味吗?”

(第一卷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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