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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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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天之后,潘玉奎每天回家看到关凤萍,都好像是在看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他的头顶,随时都会把他斩杀。也自打那天之后,潘玉奎每天都提心吊胆的过活。终于,极致的心里压力,将潘玉奎的精神逼迫到一个几近崩溃的状态,当关凤萍再次提到冯艳华的时候,潘玉奎控制不住的和关凤萍大吵起来。争吵间,关凤萍再次说要去纪委举报潘玉奎,潘玉奎则是用近乎疯狂的状态对关凤萍喊道:

“你去吧!我就要跟冯艳华在一起,我就要跟她上床,你爱怎么告就怎么告。我认啦!”

面对潘玉奎的歇斯底里,一直想把他拉回到自己身边的关凤萍,终于绝望了。她看着这个和自己生活了多年,曾在生活困苦之时奋发向上,给自己希望的男人,突然觉得特别的陌生。而这份陌生的恐惧,则吞噬掉了他们之间曾拥有过的一切美好。

关凤萍擦干了眼泪,用几近冰冷的目光看了一眼潘玉奎,然后走回卧室,从床头抽屉里拿出几张A4打印纸,再转身走回客厅,站到潘玉奎的对面,一把把那几张纸塞到潘玉奎的手里说:

“你想好了!你要想好了,我就把这些交到纪委去。”

潘玉奎接过来扫了一眼,心里就是一凉。因为那几张纸上,密密麻麻的记录着潘玉奎这些年来贪污受贿、挪用公款的一笔笔账目明细。潘玉奎拿着这几张纸,呆立了足足有十几秒钟,头不自觉的就耸拉下来。但也几乎在瞬间,他的眼神就变得狠厉起来,瞪着关凤萍咬着牙说:

“你还真打算去举报我!”

说完,他三下两下就把那几张纸团成一个纸团,一把就甩在了关凤萍的脸上。关凤萍被打,当即也就愣了一下,等回过神来,立马就开始嚎啕大哭,同时挥舞着双手就朝潘玉奎扑了过去,她一边抓挠着潘玉奎的脸,一边扯着脖子大喊,

“姓潘的,你他妈打我,老娘和你拼了……”

而潘玉奎呢?猝不及防之下,脸上顿时就多了几道血印子。心里一急一火,抬手就推了关凤萍一把。结果,就这一把,关凤萍仰头就栽了过去,后脑勺一下子就磕在了茶几上,磕出了一个大窟窿,血汩汩的流出,人也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面对如是情景,潘玉奎当场就傻了。但也就是那么短短几分钟,潘玉奎就恢复了一个共产党员应有的冷静。他从卧室拿了几条床单出来,紧紧的把关凤萍的“尸体”给裹了起来,背到了洗手间的浴缸里。翻身回到卧室又擦拭了地板和茶几上的血迹,自己又换了身衣服,简单处理了一下脸上的伤口,便出了门,去了市委组织部,并在一干同事和看门老大爷的见证下,在办公室里呆了整整一下午。

等到傍晚十分,潘玉奎又自己一个人驾车去了冯艳华的住处,拉上冯艳华就回了自己的家。等冯艳华跟着潘玉奎进了家门,看到躺在浴缸里被床单裹住的关凤萍时,当即就被吓得“妈呀”一声尖叫。潘玉奎第一时间就捂住了冯艳华的嘴,而后又摆出他对付女人最拿手的手段,跪在地上抱着冯艳华的大腿说:

“你帮我,处理掉关凤萍,我回头就娶你,行吗?我喜欢你,帮我……”

在潘玉奎款款深情声泪俱下的请求声中,冯艳华最后点了头,算是答应了潘玉奎。而潘玉奎要冯艳华帮他的事儿就是,伪造一起绑架案。

之后,潘玉奎让冯艳华给他做了三段录音。

第一段的内容是潘玉奎自己假冒绑匪的口气说的,内容是:

“潘玉奎吗?你老婆在我手里,要想人活着回家,就准备二十万。要是敢报警,我就撕票。”

第二段内容,也是潘玉奎自己说的,内容是:

“今天晚上把钱送到某地,你自己一个人来。”

第三段内容是潘玉奎和冯艳华俩人一起演的,内容是:

“姓潘的,你敢报警,那就对不住了。”

潘玉奎说完这句话之后,冯艳华就仿照关凤萍的声音“啊啊”的尖叫两声,算是了事。

等做好着一切准备之后,潘玉奎便送冯艳华拿着录音带回家,于回家的路上给冯艳华买了一张不记名的太空卡,然后俩人约定了几个时间点,让冯艳华在这几个时间点上,给潘玉奎的手机打电话,并播放录音。

按照潘玉奎的设计,他回头应该去把关凤萍的尸体处理掉,次日在拉上一两个证人回家,在众人面前,接听由冯艳华拨打过来的伪装绑匪电话。再之后,就是报警,并在警察的监控下,接听冯艳华拨打来的电话,通过电话给警察听剩下的两段录音,由此关凤萍的失踪就会归于绑匪绑架撕票,他也就没事儿了。

设想很完美,但实施起来,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

和冯艳华商量好这一切,潘玉奎再转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他坐在客厅里狠狠的抽了几根烟,下了好一会儿决心才起身去了浴室,准备处理冯艳华的尸体。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一打开浴室的尸体,当场就被吓得差点昏过去,因为他看见他的发妻关凤萍正满头鲜血的坐在浴缸里,定定的看着他……

原来,关凤萍在潘玉奎的一推之下,头碰到茶几,当场只是昏死了过去,却并没有死。潘玉奎呢?当时由于紧张加害怕,也没上前去看看关凤萍的状态,就自以为关凤萍是死了。从而也就有了后面和冯艳华设计假绑架案的桥段。等到了晚上,关凤萍躺在浴缸里,被寒夜的凉气一打,竟就自己慢慢的苏醒过来。而潘玉奎在经历了短暂惊吓之后,也确认了关凤萍并没有死,且在短短的几句交谈之后,潘玉奎在关凤萍的身上有了一个令人惊喜的发现,那就是关凤萍白天的那一撞,让她的大脑撞出了一点问题,好像只记得他是潘玉奎,他们两个有个女儿,但并不记得白天他们争吵打架的事儿,甚至连潘玉奎外面有野女人这事儿,她好像都不记得了。

看到妻子如是情况,潘玉奎多少有点良心发现且心怀侥幸的意思,他准备不再实施那个他计划好的绑架案,而是赶紧把自己的老婆送到了医院。经医生检查,关凤萍由于脑部受到严重撞击,大脑出现部分失忆,近期一段时间内的事儿,可能都会记不清楚,只有时间稍长一点的、印象比较深刻的事儿才记得住。而这一诊断,刚好满足了潘玉奎心里的那一点侥幸,换句话说就是,他可能没事儿了,他老婆不光不会和他闹了,甚至都不会再和他提举报的事儿了。

这样的结局,对潘玉奎来说,无异于天上掉馅饼。但吃掉这个馅饼之后,潘玉奎又开始害怕了。那就是冯艳华那边,他不好处理。

冯艳华,作为潘玉奎的情妇,为的无非就是他的权和钱。如今,为了钱和权,她卷入了潘玉奎更深一层的家庭纠纷当中,且成为了潘玉奎杀妻做局的间接帮凶。往好了说,她手里多了一个拿住潘玉奎,获得更多权利的条件;往坏处说,那就是她手里多了一条可以威胁到潘玉奎的把柄。而这对潘玉奎而言,那就是一把全新的悬在他头顶的达莫克利斯之剑。如果,冯艳华把潘玉奎误杀妻子,做局逃脱罪名未遂的事儿说出去,或者是拿在冯艳华手里的那几段录音流出去,他潘玉奎同样会身败名裂,甚至遭囹圄之灾。

想来想去,潘玉奎觉得冯艳华不能留着。他很喜欢这个女人给他带来身心上的愉悦,但他也清楚,他可以拥有这份愉悦的资本是他手里的权利。而留着她,则会威胁到他手里的权利。思前想后,潘玉奎决心除掉冯艳华。只不过,这次除掉冯艳华,他不能亲自动手,更不能重做假绑架的案件来瞒天过海,因为他找不到一个可以信得过的,且能帮他重做录音的女人了。

最终,潘玉奎找到了我,借我的手来做掉冯艳华。这会让他付出一点金钱的代价,可他手里有权,也自然不缺钱。怎么算都是用一个小代价换来一个大安全。而我呢?得知这一切之后,其实并不太想帮潘玉奎做掉冯艳华。原因和潘玉奎是好是坏无关,只因他是个官。

打小我看到的电影电视剧里的官,除了焦裕禄就是孔繁森,个顶个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好官,长大之后呢?看到现实生活里如潘玉奎这样的官员多如牛毛,心里的那份反差总让我觉得反胃。为他们做事,多少会让我有点为虎作伥的不爽。可话要说回来,我自己也不算什么好人,而且钱是无辜的。我若不做,终究还是会有人替潘玉奎摆平冯艳华,天予之,而我不取,绝非我辈所愿。于是乎,我真的只做了片刻的挣扎,就给孙大炮去了信儿,让他给我找一个“好”爪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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