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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1 配送丈夫附带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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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吃了饭,独自坐在客厅里,一边耍玩具,一边看少儿频道的动画片。

见宝宝没有留意到餐厅,卓玉鸣这才低声说:“以后尽量做得清淡些。”

爱梅笑了笑:“我知道呢。”想了一会儿,讨好似地说:“姐夫整天在外面应酬,吃多了山珍海味,就喜欢家常饭的清淡,往后你在家时,我就单独给你做几个菜。”

“嗯!”

明明面对的是爱梅,可他却不由自己的想到了陈晓菱,想到和她在一块时,她更像是家里的一份子。而爱梅,虽然也进入他们的家,总显得不太真实的感觉。她的笑,像是迎宾小姐习惯了迎来送往的笑容,虽然灿烂,却略有些麻木,不足以打动人心。陈晓菱很干净、纯粹,那忽闪的大眼睛,就像一对明珠。

爱梅见卓玉鸣失神地望着自己,心下欢喜,扮出娇羞模样,笑颜相对,卓玉鸣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低头苦笑。通过她,看到的是爱梅,想到的却是陈晓菱,就像面前的人是块透明的玻璃。

爱梅的心里拿定了一个主意:她要尽快成为孩子的继母,用最短的时间拿下卓玉鸣。她要做副市长夫人、市长夫人,成为高官的儿媳,成为人人羡慕的官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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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班时,陈晓菱总是无休止地忆起在卓玉鸣侧卧里看的那张油画。它就像是一个无法逃离的梦厣,无休止地出现在眼前。

中午下班后,陈晓菱特意去了市中心最大的影楼,将手机里拍到的油画打印了出来,看着照片,就忆起童年时常看到那张全家福。

元月10日中午快下班的时候,门卫过来告诉她:“陈副主任,门口有人找你。”

该不会是傅豪吧?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讨厌,自从他大张旗鼓地送她宝马轿车,被陈晓菱拒绝之后,他就像消失了一样。每日的花还是照常送来,只是陈晓菱不再签收了,非常平静甚至用带着厌烦的语调对鲜花派送员说:“对不起,我不会签收鲜花的!告诉你那位顾客,我不收,让他别再送了!”

虽然她一直拒绝,可每天鲜花派送员还是会来,从最初的一日三次,到现在的一日一次,时间段为每日上午九至十点,有时候是在门口,有时是直接到陈晓菱的办公室,无论是哪儿,陈晓菱还是不收。

陈晓菱看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10:06”,不会又送鲜花的吧,她已经告诉过那位姑娘,叫她别再送了,索性就不做傅豪的生意。

陈晓菱气乎乎地走到大门口,正想发火一场,然而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门口。没错,是被她弄掉的奇瑞QQ,那样的红,其实她不喜欢红,可是奇瑞QQ的颜色并不多,相比其他颜色,她选择了看起来更顺眼的红。

陈晓菱带着好奇,迟疑着要不要走过去,想看清车子里面坐着的人,此时,车门推开,从里面下来一个着冬装的男人。她的心情顿时由阴转睛,惊呼一声:“朱锐!”

朱锐站在车门前,爽朗地笑着,用后拍了拍车:“怎么样,还能看得出这车被人撞过吗?”

陈晓菱快奔几步,走到车屁股后面,摇了摇头,还真看不出来。“你把它修好了?朱锐,让我怎么感谢你呢,花了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我有个认识的朋友开了家快修部,敲敲打打、补了点漆,只收了二百块的成本费。”

“才两百块?被傅豪那家伙撞了一个好大的坑啊。”

陈晓菱有些不思议地审视着车,和最初一样,别并没有什么差别。其实现在她住在东城区,上班也在东城区,要不要车都不重要,只是因为学会了开车,想要一辆车。就像一个喜欢上网的人就必须得配备一台电脑一样,她会开车,喜欢上开车,自然就得有一辆车。

陈晓菱掏着衣兜,这才忆起挎包还放在办公室的小柜里,身上并没有带钱:“朱锐,你先等一下,我去取钱……”

“等等!”朱锐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依旧笑着:“生日快乐!”

“生日?”陈晓菱沉思起来,今天并不是她的生日啊。

“车还是你的车,现在完璧归赵,就当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这样的礼物,她不得不收,却也不得不欠朱锐这个人情。

“其实……”今天不是她的生日,她是农历一月初十,而不是元月十号,是当年上户时给弄错了。陈晓菱迟疑着要不要告诉对方实情,不说,心里过意不去。说了,又有些让对方难堪的意思。他从花城来到绿都,把车修好,还给她送过来,她真的很感动。“朱锐,我的生日是农历正月初十。”

朱锐若无其事,笑了起来,伸手轻拍着她的肩膀:“这样啊,就当是给你提前备的生日礼物。”

“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我在家给你做。”

第一次邀请异性到家里去,陈晓菱对朱锐还是很有好感的。那一日的两次相助、相遇,给她留下了极好的印象。颇有些英雄救美的意思,朱锐在她心里完全是个英雄。

“你会厨艺?”朱锐有些意外,现在的女孩子口才一个比一个了得,说到做家务活,却是一个比一个更差。现在会家务、会厨艺的女孩子都快成国家二级珍稀动物。

陈晓菱看了周围一眼:“你难得来绿都,是公干还是只为了给我送车?”她歪着脑袋,问完又加一句:“我好像没这么大的魅力。”

虽然她没有恋爱的经历,可是从朱锐对她的态度上,她隐隐感觉得到,朱锐似乎对有好感。早已不是暗恋的时年代,如果朱锐没有女朋友,她想亲自捅破这层纸。

“你怎么没魅力了?我就是给你送车来的。”

是说:他对她也有好感。晓菱的心里更乐了,喜欢一个人,而且对方貌似也喜欢她的感觉真不错。

“我可不信。你的工作那么忙,不像是干这种事的人。”

他也不会无聊得像傅豪一样,一天三次地让人送花,直收得她火冒三丈。后来减少到一日一次,可她因为知道是傅豪送的,说什么也不肯再收了。傅豪给她的印象很不好,糟糕透了,并不是高干子弟的花花公子,纯粹更像是个地痞、流氓。她怎么可能喜欢那样玩世不恭的人。

“哈哈!”朱锐笑,“我到绿都公干,不过中午尝你厨艺的时间还是有的。”

“真有时间?”

朱锐反问:“你不会是不想请我尝你的手艺吧?”既然说了有时间,没有也会挤出来的。

“怎么可能,只要你不怕我做的饭难吃得如毒药,我就多做几样,把你给毒死。”

在东城区政府大院的对面街口的警车上,几名便衣警员直直的望着这边。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你说朱队跟人家说什么?快笑成一朵花了。”

“是一朵花。这回那漂亮的姑娘落到朱队的魔爪了。”

“这下了好了,朱队也谈恋爱了,不用三天两天地让我们加班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朱锐和陈晓菱说得开心,他们也一样的开心,朱锐到他们刑警队也有五六年了,这些年好像就没谈过恋爱。

“我中午在家等你,你可一定要来。回头,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好,那我先走了!”

朱锐调头就走,刚要上警车,一开车门,恍然忆起那车的钥匙还在自己这儿,转身又奔回马路对面:“这是车钥匙!”

“中午见!”

“中午见!”

他后退而行。她含笑凝望,冲他挥着手臂。

晓菱把车开进东城区政府大院的停车场内,停好车就回到办公室。

朱锐的突然出现让晓菱淡去了对爱婷生前最后一幅油画的疑惑,而谜底她一定要解开。

一上午的时间说快也快,当晓菱忙得晕头转向时,不再去想油画的事。

下班后,她先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回到家里,开始“砰砰磅磅”地烧饭做菜。其实她也有想过,到外面饭馆里请朱锐吃顿饭,想到像朱锐这样经常出差、跑外的人,馆子下得太多了,也许清淡些的家常菜比下馆子更好。不在于花钱多少,而在于心意。

一切差不多时,她拨通了朱锐的手机:“朱锐,饭快做好了,你过来吧!下午,我请了半天假,想陪你在绿都市好好转转。”

此刻,朱锐正与几个同行坐在绿都市的一家寻常酒楼里,合上手机,自倒了一杯酒,说:“不好意思,我有约了,先走一步。”

“朱队,这怎么可以。”

一起随行的小宋歪着身子,像身边的同行解释说:“老魏,你就体谅体谅吧,我们队长好不容易有人看上,你不让他去,这回又得泡汤。现在,他的个人问题可是提到了我们大队的议程上,这再不解决队长的个人问题,我们这些有家有老婆的人就快受不了,跟在他后面瞎折腾……为了我们整个大队上下的幸福,你就通融通融,让他去吧!”

老魏说:“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男婚女嫁,天经地仪,好!好!再干一杯你就走,我们也不拦你!”

小宋取了一只装葡萄酒的大酒杯,拿着百威,一听倒进去还没满,又再倒半听。

朱锐说:“小宋,你吃里爬外啊,合着外人灌我酒?”

旁边的同事说:“小宋这是照顾你,你要是太清醒了,估计没办法把人给迷晕,就你这晕晕乎乎的去,会更迷人。你晕了,免得你被别人再迷晕。现在你喝下这杯再去,那就不同了,是你迷别人。”

“我可没时间和你们瞎扯,小宋,回头你来订初步方案,拿不出方案,我不准你休年假。”

“狠!你够狠!”每次动不动就用克扣休假来要胁人,不过对于小宋来说,休假的确是件很让人觉得幸福的事儿。

先灌他酒,朱锐捧起高脚杯,拽住小宋,硬是将那一大杯的酒灌到小宋嘴里:“混小子,灌我酒,我就先让你喝一杯。

小宋连连叫苦,早知道这一大杯的酒被自己喝下,他说什么也不喝了。

“各位,我先走了啊!”朱锐抬了抬手,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转身离开。

出了吃饭地酒楼,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坐上的士才打电话给陈晓菱。“晓菱,你家住哪儿?”

不知为什么,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心动,不由自己的动心,不由自己地想要见到她,还想吃她做的饭。是异性间的喜欢,还是想寻找一种爱的感觉,连朱锐自个都说不清楚了。

“东城区落霞园……”晓菱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一面将自家的具体门牌号告诉给朱锐。

不多会儿,朱锐就到了落霞园,按照她说的地址对号上楼。近了她家的门口,看着门上贴上的号牌,略有些紧张。整了整衣衫,这才郑重其事地按门铃。

“来了!”

陈晓菱打开门,看着朱锐,将他请入房中。

“你喝什么?矿泉水、茶水、果汁?”

“你忙,我自己来。”

朱锐一面审视着她的家,这是一居室的房子,客厅不大,却收拾得很干净、整洁,没有电视,只墙角处摆着一台电脑,电脑的旁边是半人高的万年青树,有一个抱大的仙人球,还有两盆君子兰。玻璃茶几上,有一只圆形的金鱼缸,缸里畅游着三尾金鱼,两只红色的,一只黑色的,里面种了几根水草。

“我一个人住,能分到这样的房子就觉得很满足了。”

朱锐四下看了一遍,走到厨房门口,看她熟练地炒着菜,已经做好三个,色彩搭配得很是鲜艳,一看就让人有胃口。一边的砂锅里正热气腾腾,煲着的应该是汤。

“四菜一汤,都是些家常菜。”陈晓菱说着,将锅里的菜盛放到盘子里,正要端盘出去,朱锐已入厨帮忙,将两盘菜端在手里,“这怎么可以,你可是客人啦!”

“要吃饭,大家干!”

陈晓菱拔掉电饭煲的电源,将锅搬到餐桌上,招呼朱锐坐下,盛了碗米饭递给他。

朱锐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夹菜各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很是清淡,虽说他是刑警队的队长,下馆子、上酒楼的时间也多,一周之中难得吃上一两次家常菜,这会儿吃起来,觉得很可口。

“以前,在市农渔局上班,因为离家远,每天中午都在馆子里吃。现在离家近了,每天中午都回来做饭,一个人也吃得比较简单,有时候为了省时间,经常是早上做饭时就把中午的一起做好……”

他喜欢听陈晓菱叨叨这些话,让他不经意间就忆起一个人:母亲。那是朱锐平生最敬重的女人。就在他上高中那年,母亲病故了。他也从一个不起眼的县城,去了遥远的北京上学。在北京父亲的家里,还有一个妈妈,那是父亲和他母亲离婚后再娶的女人,听说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父亲的下属,不知何时他们就好了。父母离婚后不到三月,父亲就迫不及待地娶了那个女人。

朱锐不喜欢北京家里的感觉,从那时到现在,对于他来说,父亲的家像是别人的家,而他是一个游子。他其实不愿与人有更多的接触,尤其是女人,听陈晓菱说话,让他觉得心里舒服。总觉得在陈晓菱的身上,有着他母亲的某些影子:朴实、勤劳、善良……

陈晓菱说:“我爸是四川人,我妈是北方人,虽然我在北方长大,但骨子里还是喜欢川菜。无论怎么做,都没有川菜的麻辣。久而久之,我做的这些菜,即不像北方菜,又不像川菜,弄成了两不像。”

“这个味正好。北方菜偏酸偏咸,川菜又以麻辣为主,可你做的菜,味道把握得刚刚好。”

“听你说话的样子,好像会做菜一样。”

原本不怎样的厨艺,经他这么一夸,陈晓菱又有了一些自信。

朱锐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是会干家务的,自幼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当母亲生病的日子,他就照顾她,帮忙干些家务活。

吃过饭,陈晓菱收拾飞碗筷,看看墙上的时间已过两点半。朱锐坐在电脑前,正看着新闻。

望着他的背影,陈晓菱一时失神,又忆起卓玉鸣家里看到的油画。那是爱婷画的。从小到大老舅和姥姥都说:姐姐在那场意外车祸中和父母一起遇难了。

如果她的姐姐早就死了,不在人世,为什么爱婷会绘出那幅像极了幼时见过的全家福。如果姐姐就是爱婷,自那场车祸后,她就失忆了,记不得除了父母以外,还有别的亲人。在她失忆之后,又发生了怎样的故事。她和卓玉鸣之间,到底有着如何感人肺腑的爱情,才会让卓玉鸣封闭了心。

朱锐蓦地回首,看到一时入神的陈晓菱,人虽站在一边,可那神情却像是早已不在这屋子里。“你怎么了?”

陈晓菱回过神来:“我突然好想家,想回老家看姥姥、老舅。我没有父母,很小的时候他们就不在了。我是由姥姥和老舅带大的,他们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想到姥姥,如今已是六七十岁的人,一年老过一年,陈晓菱就会想到姥姥鬓角的白发又添多少根。

思念如潮,一发不可收拾,陈晓菱掏出手机,快速地拨了家里的电话。

“姥姥,是我——晓菱,最近好吗?”

“好!好,好着呢。你昨儿不是才打过电话吗?”

昨晚才打过呢,因为想到了猛然间看到的油画。她疏了口气:“快要过年了,突然好想姥姥。姥姥,我想休年假,想回来陪你过年……”

“好,好啊!”

“姥姥,上次寄回来的藏药吃过了吗?感觉怎么样,如果效果好,我再买些带回来。还有,舅舅、舅妈好吗?老哥有打电话回来吗?”

没有父母可以牵绊,姥姥、舅舅就是拽着另一头的线头,而她是一只飞向空中的风筝,无论飞得多高、多远,心还是留在他们的身上。有亲人——真好!能有亲人牵绊——真好!

“好!我们都好。如果你回来的时候,能带上对象或男朋友,姥姥会更高兴的。”

“姥姥,我还不想结婚呢。”

“怎能不结婚呢,人大了,总是要结婚的。姥姥还想看你找个可靠的男人过自己的日子呢,还想看看你的孩子,咱们也四世同堂,这多好哇!”

“姥姥……”陈晓菱轻呼一声,有些想哭,也许他们家已经四世同堂了,只是姥姥不知道而已,如果当年她的姐姐真没死,卓爱婷就极有可能是她的姐姐。

自见了那副油画后,那画就像是一座山压聚在她的心上,她很想弄个明白,却一时无法回到老家。只能猜测,疑心越重,就越无法释怀和开心。

“姥姥希望明年你能找到一个好男人。身边有合适的就谈一个,不要耽搁了自己了青春时间,你到了谈恋爱的时候了……”

“姥姥,我知道,你就别操心了,等明年我一定找个男朋友,到时候带回来给你看。”

“好!好。”

“姥姥,天气冷了,你要保重身体,我在这边一切都好,你就放心吧。姥姥,再见!”

那头传来姥姥苍老却很精神的声音“吃好,别太节约!”陈晓菱应了一声,又说了声“再见”这才合上手机。

朱锐看着这样的陈晓菱,好几次发现她欲言又止,问:“你有心事?”

“我想家了。”陈晓菱笑着,走到窗前,站在落地窗帘旁,透过玻璃窗静静地看往小区大院,又见那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正在行人的瞩目中驶入小区,还和上次一样,他的车上坐着年轻漂亮的私人女秘书。“傅豪那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讨厌,怎么又来了?”

朱锐离了电脑,站在窗前。

女秘书甜美的声音响起:“亲爱的陈晓菱,你是我心中的太阳,是我最明媚的月亮……”

陈晓菱双手环抱,乐得看好戏,盼望爱情的降临是她这几年最大的梦想,可现在,有人在那儿张扬地念着古怪的情书时,她却丝毫没有感觉、没有反应。不喜欢,却又不是特别的讨厌。

她幻想着的爱情不是这样的,是平静如水,恬静如夜的相处,然后却又有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爱情。他可以把自己捧在手心,把她放在心上,懂她、爱她。平淡与轰烈之间是这样的矛盾,平淡的生活,轰烈的是爱情。

傅豪拿了望远镜,对着那一扇窗户望去。朱锐也看到了傅豪,低声问:“需要我帮你处理掉这个难缠的家伙吗?”

“可以?”像是反问,又像是答应,就在她声落时,朱锐的手臂在迟疑几秒之后,自然地搭放在她的肩上,依然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陈晓菱的身子凝了一下,很快将头一歪,偎依在他的胸膛。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主动依在年轻异性的怀里。她却不能说是第一次,因为她结过婚、离过婚。无论她的情有多简单,她的心又有多纯洁,“第一次”三个字她不能讲出口。不是不好意思,而是讲出来,以她现在的年龄,恐怕没有几个会信,反而会说她在卖萌、秀纯洁。

傅豪用望远镜,看到了一对亲密相依的男女,看到她肩上的男人大手时,不由得一移,立即就看到了朱锐,顿时大叫起来:“朱锐!阿锐!”没看错吧,朱锐和陈晓菱好了?他再一细看,对,没看错,两人相拥而立,虽没有太甜蜜,却足让他看到两眼发直,看得心生嫉恨。

“陈晓菱小姐……”

女秘书一段话还没念完,傅豪起身,一把夺过她的话筒,他扯着嗓子,大声说:“陈晓菱,到底怎么回事?马上给我滚下来!”

朱锐将她拥得更紧了,双手拥住了她的腰身,陈晓菱在意外中羞红了脸,脸颊至耳根,像是被一团火点着一般。这是朱锐在帮她赶走傅豪啊。

陈晓菱没有拒绝这样的朱锐,只是垂下眼帘,带着不安地问:“你……没有女朋友吧?没有结婚吧?”

他帮过她,替她解过危,可她对对方的情况知之不多。

“我回答后面一个问题,我没结婚。”

不回答前面的问题,是因为他有女朋友。不过,女朋友在几年前出国了,出国前他们约好了待她完成学业归来,他们就订婚、结婚……

陈晓菱说:“没结婚就好!要不,我一起下去。”

“好!”

回到卧室,另换了一件外套,穿上靴子,和朱锐亲近得如一对甜蜜的恋人,一前一后出了楼梯。

傅豪的法拉利跑车对于这个小区来说太显眼了,往这里一停,给人鹤立鸡群的感觉,再加上女秘书用大喇叭念情书,早已经吸引了无数年老和年轻的男女,年老者则是好奇,年轻的则是一脸羡慕,就像崇拜偶像一样的看着傅豪。男的看的是他身边那性感又火辣的女秘书。女的看傅豪,全陷在一片痴迷之中。一车的红玫瑰啊,那火红的花和火红的车融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妙的感观。就像那不是花,也不是车,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空气里,散放着玫瑰的馨香,轻风一拂,沁人心脾。

引目的车、如火的花,就像是世间最奢华的烟火,让你不得不注目。

朱锐和陈晓菱一前一后走到跑车,傅豪纵身一跳,不开车门直接从上面翻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几下窜到陈晓菱的跟前,却与朱锐说:“阿锐,高!厉害!你敢开罪卓家人?”

这话像是在说朱锐,又像是在说陈晓菱。

陈晓菱此刻就只有一个念想:难道傅豪在告诉朱锐,说她和卓玉鸣之间的关系。

而朱锐却是另一种想法:这小子该不会把他和“完美天使”的事说出去吧。

傅豪走近朱锐,那音儿小得让陈晓菱听不见:“你不会为了这丫头,要甩了‘完美天使’吧?”

朱锐听到这儿,颇有些紧张:“不要乱说话!”

“我说阿锐,你到底选谁呀?也留一个给我,不要占了个大美人,还来招惹小美人。我还以为,这几年你一直不恋爱,就是为了等那个大美人回来,真没想到哇!啧——,连你这个痴情种都学会脚踏两只船了,你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爱情可以相信?”

朱锐被他这么一提,沉默了两分钟,他几年来面对的都是几张照片,看到的都是像明星一样漂亮的女友,可是最近两年,他们之间的联系少了,最初是他工作忙,后来是她少打电话来。虽说少,一月中总会联系几回,从一两回到七八回不等,最初她刚出国时,一聊就能说上一个小时,现在也就三两分钟,不是她找不到话说,便是他觉得接电话都是一种折磨。

世间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能经受住时间的冲洗和磨练,他和“完美天使”间的爱情就被时间改变了模样。除了那几张像明星一样的照片,时时提醒着他,没有照片时,他几乎都已经忆起不起她的模样。

朱锐嘴角一扬,笑说:“你若喜欢天使,自己追去!只要你能追得上,我没意见!”

“我能追得上吗?就天使的条件,人家未必瞧得上我。我就觉眼前的这个不错,把握更大些,可是阿锐,你啥时候也学会干这种横刀夺爱的事了……”

朱锐伸手拍了拍:“什么横刀夺爱,我早就认识她了。是你想挖墙角。”

傅豪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你真要为了她,放弃天使?”

朱锐笑了笑,似想到什么,神情微凝,很快就恢复了最初:“你去追天使吧,我只想要个凡女。”

陈晓菱回过头来,看着面前两个显得有古怪的男人,他们在那儿嘀嘀咕咕面含笑容地说了一阵了。男人们之间也会有说不完的悄悄话,女人才爱这样神神秘秘地小声说话,怎么他们也这样。她歪着脑袋:“你们俩在说什么?”

朱锐走近跑车前,从里面取了一支红玫瑰,握在手里:“你是选九百九十九朵还是选一朵?”

“太多,光照顾那些花,我都忙不过来。一朵,刚刚好!”陈晓菱大大方方地接过朱锐手中的玫瑰。

傅豪跳了起来:“阿锐,你有没有搞错?拿我的花送人?”

“这叫借花献佛!”

陈晓菱说:“我可不是佛!”

“你不是佛,你是仙女。”

给她的第一、第二印象,朱锐应该是很严肃的人才对,没想到说起情话来,能把人给甜晕。看来,所有的男人都不可貌相。想到这儿,陈晓菱看着傅豪:他好像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玩世不恭的人。

“陈晓菱,你当真为了他送的一朵玫瑰,放弃我这一车的玫瑰?”

陈晓菱看了看车里的玫瑰,很多很香,可傅豪的这句话,应该问的是她才对,只是她对傅豪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有半分的好感,既无好感,她就不需要多说什么:“花不在多少,恰到好处就可。”

傅豪扬了扬头:“说得文绉绉的。”后一句,应在朱锐的身上,也太有意思了,漂不漂亮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自己的感觉,再漂亮不喜欢也是枉然。

时间的长河,冲淡了朱锐对天使的想念,当遇到陈晓菱的那一天,他猛然觉得自己的心又快活地跳了起来。

傅豪说:“既然你是阿锐喜欢的人,哈哈,往后我不会再送花。只是阿锐,你是不是也打听到她是今天的生日,恐怕你、我又弄错了吧,今天并不是她的生日,她是正月初十。”

朱锐说:“我知道!”

“阿锐,今儿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陈晓菱笑说:“你是和我抢人啊,我今天专请了半天假来陪他,你却说要请人吃饭,阿锐,我们刚刚不是才吃过吗?”

就算是戏,为了帮她打发走傅豪。傅豪太花心了,而陈晓菱又太传统,不知为什么,当朱锐认识陈晓菱时,总会不经意地把她和自己的母亲当成同一类人,即便两个人性格不同,可她们就是传统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如若遇上花心的丈夫,是不会幸福的。就像他的母亲,当年嫁给他的父亲,最初三年是很幸福快乐,为了那三年的幸福,他母亲却付出了一生的痛苦和艰辛。

傅豪说:“好!我不当你们的电灯泡,我走。我得去猎艳!”

现实生活中,绝色美女难找,可花样美女满大街都是。傅豪摇了摇手,开车出了落霞园。

朱锐就像最初那样,将手搭放在陈晓菱的肩,扮出一副亲昵的样子。待得傅豪走远,陈晓菱这才推开朱锐的手:“是演戏吧?”

“什么?”

“你刚才认真的样子,差点就让我当成是真的了。”

陈晓菱有些看不懂面前的男人,自与傅豪相遇后,她在网上查过关于傅豪的家庭背景。傅豪,天行集团总经理,花城军分区第九任司令员傅天辰的二公子,1997年傅天辰退居二线,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的长子傅杰夫妇创办了天行集团。以傅家在南海省的势力和人脉,天行集团日渐壮大,从最初起家不到千万的产业,短短十几年前成为拥有固定资产十几亿的大企业。旗下分公司约有十几家,从房地产、建筑材料、路桥工程等皆有涉及。

而这期间,更是整个国内大力发展房地产业的时候,天行集团也在这期间发了一笔地产、房产横财。与其说是横财,不如说是傅杰夫妇颇有些经商的眼光。傅杰只是国内二流大学土木工程专业毕业的学生,但他的妻子却是从国外深造归来的才女,有着过硬的学历和身家背景,更有独到的经商头脑。

傅家在南海省是最大的实力企业大家之一。如果傅家不敢称第一,整个南海省就没人敢称第二。

陈晓菱望着朱锐,问:“以傅豪的张狂,没道理他会因为你是刑侦大队队长而敬重你。看他的样子,好像很久就认识你了。”

傅豪的身份不简单,只能说明朱锐的身份也不简单。

“这小子经常范事儿,我帮过他几次,所以他怕我、敬我很正常。”

“真是这样?”

陈晓菱怎么觉得朱锐会和傅杰、傅豪或卓玉鸣一样,有着非同寻常的背景。

南海省这地方,因为是改革开放的前沿城市,汇聚了无数的富豪,还有许多有头有面的人物。外国媒体,喜欢用一个词来形容像卓玉鸣、傅杰这样的人:中国太子党。因为他们的身份特殊,是高干子弟,而他们本身又有着极强的能力,能很好地利用他们的身份,取得事业上的成功,就像是他们的身上戴着某种光环,属于他们的父辈,同时也属于他们自己。

陈晓菱说:“傅豪这人并没有多大能耐,真正有本事的应该是他大哥傅杰。听说傅豪二十岁就到美国留学,留学七年,却是一纸文凭也没拿到。”

虽然都是傅天辰的儿子,可一个太过优秀,另一个活脱脱就是不学无术的无赖,除了泡美女、追妞,啥本事都没有。整天的开着辆红色法拉利招摇过市,追女的本事也很张扬,但时下的偶像剧里有太多关于追女的技巧了,一并都被傅豪学了来,变着花样地使到现实中。这么做,确实感动不少女孩。

玫瑰、珠宝是大部分女孩的最爱,当傅豪将这些招式用出来的时候,用大把大把的钱来装点他所谓的“爱情”时,女孩们一个个都在华丽丽的爱情外衣面前降服了。

朱锐问:“你好像对傅家的事了解不少?”

虽然她对傅豪不感兴趣,可她对傅家的事儿知道不少。这是陈晓菱自卓玉鸣事后,学到的,她特意进行了调查和了解。“因为我认识他大哥傅杰。”陈晓菱停了一会儿:“他大哥挺好的人,怎么有这样一个弟弟。”

听陈晓菱这样评价傅家兄弟,朱锐不由得笑了起来:“你既高估了傅杰,同时又低估了傅豪。傅豪和他大哥不同,他胆子大,主意多,如果说天行集团的壮大成功原因有二,一是傅杰夫妇的精心经营,二便是傅豪。你前面说的都对,傅豪确实在美国留学七年,没有拿到一纸像样的文凭。但是,正常留学拿外国文凭是为了找到好工作,找到工作就能让过上更好的生活。说到底,读书就是为了挣钱,拼命地学习、拿外国文凭,就是为了挣更多的钱。既然挣钱对他来说不需要用文凭说话,为什么要拿文凭?”

钱多到花不完,钱多到不需要为生计和未来发愁,傅豪自然就没必要像其他人那样苦攻苦读,对于他来说人生最大的意义就是享乐和玩耍。钱对他来说失去了应有的价值,就是纸,就是一堆可以买到的美女和肉体欲望的纸。亦或者,钱对他来说,就是一连串的数字。

陈晓菱想着朱锐的话,貌似有些道理,就像她寒窗苦读十几年� �就是为了大学,上了大学再用心考公务员,不就是想过得更好,想让亲人过得更好。但是,像傅豪这样的人,不需要考虑这些因素。他所愁的就是用钱让哪位美女心甘情愿地上床,他所愁的就是应该怎样花掉更多的钱,让自己过得更快乐。钱在傅豪的人生里显得不再重要,只是用他来换取一些欲望的东西,这样的生活,真的就是很快乐吗?

“还是觉得做个普通人好?想想傅豪那样的生活都让人觉得可怕。”

朱锐大笑起来:“难道你不希望自己有更多的钱吗?”

“我就想着什么时候有了钱,也给我姥姥、老舅把那八十年代修的二层小楼盖成漂亮的大房子,就像绿都欧式公寓区里那样的,那样我姥姥就算享福了……”

朱锐还是笑:“如果你跟了傅豪,只要你一句话,对他来说替你实现这个心愿实在太容易了。”

“不要。我想了这么多年,突然就实现了,真是一点盼头都没有。心里有希望和盼头会让心觉得踏实,更让人觉得快乐。”这种靠自己换来的钱,真的就可以安心吗,人的青春是有限,就那么短短几年的时间,怎么也不会标价出售。陈晓菱用手摸了摸头,神色一凝,很认真的说:“他很有钱不假,可是他真的快乐吗?还有啊,我是没钱,可我觉得很快乐。不是有句话说叫做穷快乐、穷快乐!钱嘛,够花就好,太多没必要。”

钱多了,整天会担心被人打劫。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还是不要的好。

她,还真是一个经得住诱惑的女子。

朱锐看向她的神色又多了几分敬重,现在的社会,外面的诱惑越来越多。金钱的、世俗的、精神的、荼蘼的……形形色色,林林总总,有多少女子,因为受不住诱惑走向犯罪、迈向堕落,出卖了肉体还不够,还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因为朱锐职业的原因,他接受到太多社会的阴暗面,陈晓菱的出现就像一抹阳光,照亮了他黑漆漆的内心世界。

看着笑得和阳光一样灿烂的她,朱锐一时失神:“晓菱,能接受我的追求,做我女朋友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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