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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章 红妆十里,南柯一梦(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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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飞快倒退,我站在路的尽头,行人从我眼前极快掠过,让我看尽数月的光景。

君尧手段果真雷厉风行,不过半年,暗门已从独属皇室的暗杀组织脱生而出,成为江湖中最大的门派,而名义上仍旧隶属朝廷,享尽两方的光景。连皇帝都无可奈何,只得半牵制半利用,眼睁睁看着它在眼皮下日益壮大,却毫无办法。

换掉所有皇室的内线,逐渐将它培养成自己手中的一柄利剑,君尧付出的代价,便是门下无数杀手的生命,每行一步,都踏出淋漓的鲜血。秦晚歌亦是从众人宠溺的小师妹,变成独当一面的杀手。很多时候,暗门的门徒比起主上君尧,甚至更害怕日渐强大的秦晚歌。她愈发爱笑,但每个看过她笑的人,不是被她保护,就是被她杀死。

我看不透她存了怎样的心思,唯一能肯定的,是暗门门主的死,君尧的上位,对她而言都成了逼着她成长的利器。唯有强大,才能保护心爱的人。

正月十六,宜祈福,忌远行。距都城三十里外的明镜湖畔,君尧的私宅,毫无征兆迎来五十死士。天边悬着半轮圆月,半墙高的薄雾中,响起一声声凄厉的哭喊。

秦晚歌跟几个杀手在凉亭饮酒赏月,赶到君尧的寝居时,已经入睡的君尧只着了中衣,手中长剑像在血里泡过一般,左臂被堪堪消掉一片皮肉。秦晚歌手里还提着半壶酒,只是看了一眼,手中的酒壶才击倒最近的死士,人已经直冲到阵前取了领头人的项上人头。

救兵来的及时,死士被顷刻间解决。

他看着她从容不迫指挥其他杀手清理院落,关押活口,追逐逃兵,待到他面前时,鲜血已经染了半幅衣袖。

“大夫马上就来。”她扯下裙边替他绑住伤口,一如从前他替她上药的模样,温言道,“师兄,再忍忍。”

他抬手想抹掉她颊边的血污,手触上去,却印上更多地腥红,许久,淡淡地:“晚歌,你曾经想守护的人,如今身在何处?”

她一心为他止血,闻言愣了愣:“什么?”

他却摇摇头:“没什么。今夜,你做的很好。”

自此,暗门中众说纷纭。有人说秦晚歌冷漠,有人说她忘恩,甚至有人说如今她的杀伐果断不比君尧逊色半分。任凭流言愈演愈烈,她却不管不顾,用一次次干脆利落的任务应对每一声质疑。

一将功成万骨枯,其中残忍不可言喻。大约能想到,她走到这一步,除过对君尧深深的信念,再无他物。只是不知在君尧心里,曾经始终追逐他的小师妹,是否长成他希望的样子。

而让我有这桩想法,是因君尧接到一个棘手的任务。当然,连他都觉得棘手,任务难度几乎无法想象。彼时他正懒懒倚在前厅上首,垂眸望着下首立着的一众得力干将,问的漫不经心:“这次的猎物,位高权重,身旁的侍卫亦是武艺高强,且行踪诡异,几乎没有任何破绽。若说唯一可寻之处,便是素来*,爱好美色。你们,”话是对众人说的,眼风飘向微垂着眼的秦晚歌,“谁有办法?”

深夜入室,酒中下毒,君尧一个个听过去,良久,眸色淡然道:“这些年,是我对你们太好?竟不长进成这副模样。”

众人均低了头,再也不敢言语半分。片刻沉默,秦晚歌已走上前去,眼皮都未抬一下,“我去。”

他换一个姿势,以手托腮,“你待如何?”

隔着九节石阶,一张青玉案几,她直直看着他,言语间若无其事:“男人的软肋,不就在春闺床榻中?”

二人关系本就微妙不可言,此话一出,满室寂静。待他答出好字,她已转身出门。秋色高远,她在廊下微微驻足。身后有人追上来,喘着气道:“晚歌,就算你从未失过手。可好歹也是女子,若用美色……”

她望向天边淡薄流云,嗓音亦是淡淡地:“若我不行,再没有别人可行。”

?

从幻象最初已生出的念头,如今更加确定,这里不是大燕,也不是大周,是不属于我所去过的任何一个尘世。秦晚歌竟也是异世人,当真出乎我的意料。可她,又是如何来到大燕的?

容不得我细想,幻境已再次崩塌。眼前所见一片深沉,分不清天地,左右两边铺着一幅幅画卷,是组成幻象的记忆片段。像走马灯以同一个频率旋转,皆是纷乱背景。我像踩在什么虚无的桥梁,行出甚远,最终在一幅卷轴前停住。

这幅卷轴如之前所有都不大相同,之前走过的那些,大多色彩黯淡,像蒙了灰的水墨画卷。如今这幅,却是色彩斑斓,像是一切仍然鲜活如新。我微微犹豫,片刻后,一步踏了进去。

周围场景陡然变幻,入眼处有双层楼阁灯火通明,垂下来两串红彤彤的灯笼。半开的轩窗,偶尔闪过一两个风情万种的美人儿,半掩着唇,眉眼间全是妩媚风情。人声喧闹,丝竹轻响,若我没有猜错,这里大约是个青楼。联想到秦晚歌接下的棘手任务,竟然一时无法猜到她究竟要做什么。

我走进去,内里却是个水廊,丈宽的活水里,有美人儿在小舟上摇摇曳曳。两岸坐着许多男人,不时神色激动的喊着什么。这情形简直太过熟悉,几个时辰前我才刚刚见过,快活楼里慎娘出现前,也是这么个光景。

待船夫撑着最后一叶小舟经过时,两岸几乎要沸腾。仔细看去,只能看到一把绯色油纸伞。伞下是个女子,着大红的罗裙,倒像是嫁衣。行至一半时,油纸伞微微抬起,露出绝色的脸上带着腼腆笑意,眼波轻轻一抬,又幽幽垂下,一颦一笑似能勾人魂魄。

那是……秦晚歌。

一时间叫价声此起彼伏,加到一千之后,叫价的人便少了许多。有些人虽有色心,但无奈没有可供好色的资本,只能在坐在原地恨恨地看哪位英雄能抱得美人归。

听着依旧参差不齐的出价声,约莫还得在叫一阵,我便跟着小舟行至水廊尽头。回神之际,只余一左一右两间雅座叫的正酣。老鸨满脸惊喜之色,推着身边的小丫鬟去打探这两位到底是何方神圣。小丫鬟点头,刚迈出步,只闻左岸的隔间里低沉嗓音轻飘飘溢出一句:“五千。”

众人一阵唏嘘,然还未唏嘘完毕,另一头则是响起一道懒洋洋地声线,全不在意道:“六千。”听形容,似乎是在说买一盏茶杯买一个摆件。

始终神色未变的秦晚歌忽的凝了眉,然只有一瞬,左侧的声音又开口道:“一万。”

终于,右侧再没了声息。

人声愈发沸腾,我跟着秦晚歌一路离开,行至二楼的房间,一进门便是满室嫣红。红纱幔,红喜帐,喜塌边上龙凤双烛高燃,躺下两行泣血朱红。

她像是对房间早已熟知,眼波沉如古井,自顾自坐在塌边,歪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试图将自己代入秦晚歌,若此时换成我,心中会如何打算。想来想去,除过惶恐不安,担心任务会不会被失败,会不会还未下手就被轻薄,再也想不到其他。当然,能产生这类想法,很有可能是学艺不精所致。如她这般胸有成竹,大约已经在琢磨下一桩任务该如何出手。

不多时,门外响起一行沉闷的脚步声,将木质旋梯踏的吱呀轻响。听响动最少也有五六人,然进门的却只有一个。

大堂有灯火漏进来,笼在迈过门槛的绯色衣衫男子身上。只是普通的便服,与这一室相处,倒像是特意着了喜服。衣衫的主人有一张极其俊秀的脸,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几酝风流,眸色深沉,薄唇却是轻佻。

继续几声脚步,绯衣男子一步一步行至她身前,每一步都行的从容不迫。

周身是沉沉的压迫感,而秦晚歌抬起的面庞却一如烛火昏黄温软。大约是想做出风月场里姑娘惯用的神情,却在眼波触及到来人的面容时微微一愣。

幽幽烛光下,他笑得意味深长:“你叫什么?”

她很快回过神,嗓音是从未有过的柔声细语:“公子将我买下,竟不知我叫什么。”

他似漫不经心打量屋内陈设,目光最终被那一对龙凤烛吸引。饶有兴致看一会儿,抬手熄灭一只。屋内顿时暗了一半,他偏过头,像是自言自语,“秦楼楚馆多用假名,大多俗气的很,没什么意思。我喜欢唤她们的真名。”

她不动声色侧了侧身,更加靠近窗台的方向,一瞬不瞬的看清他每一个动作:“公子今夜一掷万金才拔得头筹,该不会,只是要同我说这些罢。”

下颌被轻轻挑的更高,她眸中映出一张晦暗不明的脸。饶是这样,仍能辨出几分温吞,但低沉嗓音却如同深冬寒潭,冻得人直打哆嗦:“能求得美人一夜,别说是一万白银,就是一万黄金,又有何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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