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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章 红妆十里,南柯一梦(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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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男子自她身畔走过,拔下钉在树上的剑,嗓音听不出情绪:“今日怎么是你来的,阿诚呢?”

她抬手不动声色挽了挽鬓发,浑不在意似得:“阿诚去了市集一趟,回来时身上便起了疹子,吃了几副药都不见好。师父吩咐他不要再上山了。”顿了顿,扬了扬唇,“今后,都由我替他送饭。”

“该不是被你下了药吧。”剑风拂开一片空地,男子接过她手中的食盒,语声淡淡地:“刀剑无眼,以后没什么事,不要再上山来。”

“是我下药又如何,他一向不服师兄,整整他也无妨。”她把削掉的头发系成结,拿出荷包妥帖收好,才懒洋洋道:“师兄有心思想着我,不如多想想你这剑术何时能练成。这套剑法乃师父毕生绝学,寻常人十年八载也未必能练得纯熟。本以为师兄是师父门下最得意的门生,会与众不同些。”说到此处,微微偏头道,“原来江湖人称鬼面公子的君尧,也不过如此。”

几样菜肴一叠叠摆出来,他在她对面坐下,许久,答非所问道:“师父教你的幻术,练得如何了?”

杏子般的眼弯了弯,红衣姑娘以手撑颐,眸光散漫:“你也知道,师父教人一向不点透,大多让自己琢磨。”尾音微微上挑,落叶自肩头滑下,她蓦地倾身贴近他,直直望尽他眼底,“师兄,不如你来指点指点我?”

一阵风动,他适时抬手拂上她的眼,眸中含了一味笑,嗓音却平淡:“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摄心术是不能随意用的,晚歌。”

女子的面貌这才清晰,虽不似如今这般出挑绝色,却不难看出,是秦晚歌。我正欲再走近些一探究竟,手刚扶上树干,眼前景象就自上而下缓缓消失,像被蚕食的沙塔。再睁眼时,天边似染了墨,只挂着几颗极亮的星。所处之地是宽阔的院落,两三只火把映出无数刀光剑影,一片杀伐血腥。片刻后才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刺杀现场,急忙躲在一处假山后,忽又想到,刀剑伤不到我。

再看去时,十余个护卫已在顷刻间被解决。数名黑衣人中,盈盈立着一抹茜色。秦晚歌的眸光有意无意落在凉亭里对月饮酒的青衣身上。正因如此,她才能在第一时间看见,没死净的护卫用尽最后力气一跃而起,斜刺里刺出一柄剑,直直冲着君尧的后心。

“师兄,小心——”所有人都愣神之际,秦晚歌已飞身扑过去。剑在她小臂上划出深深的口子,却没能刺中始终置身事外的男子,只割破了青色的衣袍。又一道剑影闪过,院中蓦然响起一声哀嚎,那侍卫已被君尧一剑斩掉胳膊,倒地*不已,不久便没了声息。

秦晚歌靠在红柱上微微喘息,血从指缝中渗出来,瞬间没入衣袖中,分不清是衣衫的颜色还是血水。

料想的关切声没有响起,事实上,没有一个人再说话。君尧从容不迫指挥其余人清理现场,才转身面向始终捂着手臂的秦晚歌,目光自渗血的手臂移至她微皱的眉眼,没有半分多余的感情:“出任务之前,我是如何说的。”

她平日里的笑容一分一分冷下去,却不是因受伤,倒像是为他漠不关心的话。其余杀手全都静默无声,连呼吸都小心翼翼。面前的男人惹不得,而这女人更是不好惹。血腥气渐渐漫上来,衬得一院凄冷。许久,响起秦晚歌微哑的声音,“今夜,任务艰巨,对方皆是高手。每人各司其职,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可肆意行动。”

周遭静的没有一点声息,瑟瑟夜风中,君尧居高临下望着她,嗓音淡然,却不容置疑,“你明知命令不可违,却执意违之。是何故?”

她望着他,盈盈笑起来,“无论何故,违背命令已是事实。师兄,”她柔柔换了一声,“我愿领罚。”

他不置可否,半晌,才道:“既然如此,门规处置吧。”

有人看不下去,跨出一步,小声道:“师兄,师妹也是为了救你才……”

他眼风都未动一下,眸光仍然定在她渗血的手臂:“你是说,想同她一起受罚。”

那人赶忙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不敢。”

始终站在原地像是木偶一般的秦晚歌终于动了动,也学他的样子,干脆利落地回了一声:“是。”

不知是不是君尧有意护短,所谓门规,最终也只是让她在祠堂跪了整个晚上。堂中的褪色蒲团前,高台上牌位林立,秦晚歌跪在祠堂正中,低垂了头似是在想心事。其实祠堂中并无人监督,她大可以先去上药或是略微休息。但着实不知秦晚歌是怎么想的,三更已过,她连身子都未动一分。

朦胧烛光里,堂外响起从容不迫的脚步声。来人除过君尧,绝不做第二人想。青色的衣摆自门槛滑过,最终停在她身前。许久,细微一声叹息,他蹲在她身前,轻轻执起受伤的手臂,替她上药。

血迹已经干涸,将衣衫紧紧黏在皮肉上,动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疼。她任由他摆弄,额上渗出薄汗,却赌气般的一声不吭。

“怎么不说话?”修长指尖挑起药膏,一点点擦在伤处,“小时候你蹭破一点皮,都会在我面前哭闹很久。”

许是追忆起从前,烛火将她的面容镀上一寸柔软,又转瞬即逝,快的几乎以为是错觉。她望着他好看的侧脸,在他看向她时极快的转开眼,声音不卑不亢,“师兄总有一天会接替师父的位置,如今,自然是要立威。”低头哂笑一声,“是我不懂以大局为重。”

“你在怪我。”他替她包扎的手一顿,绷带裹得更紧。她一贯带笑的眼波狠狠一晃,却忍着一声不吭。

他一顺不顺观察她表情,“疼吗?”像是根本不需要她的答案,片刻间已熟练的系好结,“既然知道受伤会疼,为何还要出手。”

风吹过窗棂,吱呀一声,幽幽烛光下,她定定望着他,“我知道人命轻贱,尤其是我们,一生都在替别人卖命,活下来的能有几个。可师兄,”她道,“我舍不得你死。”

他垂眸,心思似乎全在深可见骨的伤口,将绷带裹得更紧,惹得她闷哼一声,才一字一顿道:“你觉得那一剑,我会躲不开?”

她瞪大了眼睛,眸中映出他难得一见的认真表情。烛火噼啪一声,他抚平她的眉心,手指最终停在眼角:“你错了,晚歌。人命不轻贱。正是如此,想要守护重要的人,先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走出祠堂前,他留给她最后一句话是,“所以,晚歌,再也不要替别人挡剑,哪怕他,是你最重要的人。”

如我之前所说,杀手理应抛弃一切感情,无论恐惧、愤怒,亦或同情。譬如今夜秦晚歌替君尧挡下的一剑,只能说明她不够冷静。对于杀手而言,这几乎是致命的。但世间诸事,向来是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很难,难上加难。

流金夏日蓦然飘起细雪,繁茂枝叶顷刻间化为灰败,从枝头飘落,还未落地已转瞬不见。祠堂的一砖一瓦逐渐崩塌,重新砌起肃穆灵堂。漫天苍茫雪色里,招魂幡被风吹得破碎。平日穿惯黑衣的杀手换上刺目的孝服,齐齐跪在木色棺椁前。

为首的秦晚歌如先前受罚时一般,身形未移动分毫,只是惯穿的红衣换成了白裳,映的她愈发单薄。放眼整个灵堂,只有她一个女子,饶是众多男儿身都忍不住悲怆,她只是面无表情垂着头,唯有握着麻裙的手指节泛白,微微颤抖。

从清晨到黄昏,门口才现出早该出现地人影。青色靴子踏进灵堂,不急不缓,一步一步行至秦晚歌身前。

“晚歌。”他道。

她面色才有细微的动容,虽未回头,却已知道来人是谁。直到把唇咬出深深的印,声音仍有些抖,“师父穷其一生都在为苏氏一族卖命,五十多年,亲手把当今帝王送上王座,又保他山河无忧,如今连命都给了他们。”嗤笑一声,“最终却连个像样的葬礼都不能有。”

君尧掀起衣摆跪在她身旁,青色衣袍滚了银边,是比平时高出一等的服制。他拿过一叠纸钱扔进火盆,薄纸瞬间被火焰舔舐:“暗门本就是皇室手下见不得光的秘密。一旦暴露,必定要彻底消失。这葬礼,已是给足了师父脸面。”

四周响起压抑的哭声,灵堂外的枝头不知何时落下两只寒鸦,嘶哑而哀鸣的绝唱。

“如今我已奉命接替师父之位。”他目光望向木色棺椁,顿了一顿,“下一个,也许就是我。”

她的身子一抖,手握的更紧,“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一定会。”

他微微侧目,轻叹一声,伸过手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逞强做什么,晚歌,一切交给我。”

屋外冷风忽过,卷起一地残枝枯叶,阵阵呜咽声破空传来,有谁低唱:一场情深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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