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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 草色烟光残照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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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画的来历其实并不复杂,不过早年我在宫外闲晃时,看到有人拍卖字画,便高价买下来了。我虽然爱画,但并不是个中专家,当时也是有许多老行家在场,纷纷认定此画为先皇真迹,我也才有了十足的信心。

况且若不是见过容祈那幅赝品,我实在不相信有人可以将先皇的笔墨模仿的如此精妙。然而我错了,甘霖皇叔说:“这幅画是仿品。”

我难以置信,我将它当神作供奉了这么多年,它怎么能是个冒牌货。甘霖皇叔轻笑一声,说道:“父亲的笔墨,我却能不认得么?”

是啊,甘霖皇叔可是先皇顾景痕的亲生儿子,我将那幅画仔仔细细地看过,甘霖皇叔挨处指给我看,也是在他的指引下我才发现,这画的笔锋确实要稚嫩些,虽然是极力模仿,但那种气吞山河的魄力也稍微差了些。而回想在秦城画坊看到的那幅画,若是可以拿在一起比较,那个才比较像是真迹。

甘霖皇叔告诉我,这幅画自作成以后,便一直被留在无雁城的忠孝祠里,近些年被一个神秘商贾买下了,估计买下它的人就是容祈。也就是说,我在秦城画坊撕掉的那幅画,其实才是真迹。

那那那,他们不但没让我赔偿,反而给了我一百两赏银,这算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从一开始,容祈就有意接近我,而并非无心?

我摇摇头,叫自己不要想下去,究竟是如何,等他回来问问不就知道了。说不准人家就是财大气粗不在乎这点钱呢。

此番我要求与甘霖皇叔会面乃是有正经事的,我迫切想要知道,关于父皇的死究竟有没有查出什么原因来。甘霖皇叔并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问我,晓不晓得当年郁王爷造反的事情。

以前我不晓得,但自从看了母妃留下的盒子,大概也就确定了。我点点头,甘霖皇叔道:“我听说几个月前,容祈找到了郁王爷当年储备的军备,这事情同你有没有关系?”

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老实地点了点头,将地图的事情说给他听。

甘霖皇叔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思忖片刻,又问道:“那盒子里真的只有一张地图而已?”

我不知道该不该坦白,关键是不知道该不该信任甘霖皇叔,虽然他这个人看上去超脱淡然,可毕竟他也有显赫的身份,而男人大多有追求权力的野心,谁又能确定他是真的醉心江湖安逸而已。况且皇叔这个人深不可测,手里有更加深不可测的夜枭网络,如果他想利用资源和手段来同顾且行抢皇位,我觉得顾且行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手里握着半块清君策。

我试探着问道:“还应该有什么吗?”

“兵符,郁王爷调兵遣将的兵符。”甘霖皇叔看着我的眼睛道。

我眨眨眼睛掩去目光中的异样,笑着说:“如此重要的东西,同地图大约不放在一处吧,就像父皇临终托付你我的东西。而且,既然郁王府的势力已经清楚,那兵符大约也没什么效用了。”

原来那玉印竟然是块兵符,可我见过的兵符大多做得复杂,雕龙画虎的,那不过就是块寻常图章一样的石头,也不过一块马吊牌的大小,这兵符做得也忒小巧秀气了点儿。

我并不能轻易相信甘霖皇叔,心想无论如何先将兵符瞒下来,待弄清楚了状况,再考虑如何处置那东西。要是父皇在世就好了,无论如何他是不会害我的,我便可以将这烫手山芋偷偷交给父皇了。

“嗯,”甘霖皇叔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倒了杯茶水推给我,说道:“是很重要的东西,很多人都在找它,但不包括我。自然,那东西如果能一直被藏着,也是件好事,等当年郁王爷的旧部老的老死的死,它才真的没有用处了。”

“叔叔的意思是,郁王爷的旧部尚有残余?”我好奇追问。

甘霖皇叔轻笑,说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事情我是没什么兴趣的,不过堂兄托我照顾你,恐怕你被牵连,我倒是有个建议给你——离宫。”

我有些不解的看着甘霖皇叔,皇宫里起码有三千军侍保护,大约要好过我一个未出嫁的女儿家自己在外头住。而且,就算我出了宫,身边跟着的,定也是宫里安排出来的人,区别实也不大。

“为什么?”我问。

“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我觉得除了出宫瞎混以及同容祈约会以外,并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毕竟我对皇宫相当习惯了。虽然我打心眼里愿意接受这个建议,但还是想要知道个明白的原因。

“自然是不方便逃命,也不方便夜枭保护你。”

我心里在怀疑,说什么保护,莫不是不方便他监视我吧。我用不信任的眼神看着他,甘霖皇叔沉沉一笑,说道:“你无需将事情想得这么复杂,我且问你,你在宫中这么多年,谁最讨厌你?”

我想了想,最讨厌我的无非三人,顾且行,顾且行他娘,以及他奶奶。但是现在顾且行好像不是那么讨厌我了,而他娘和他奶奶的讨厌是益发得明显了。我忽然明白了甘霖皇叔的意思,问道:“你是说,太后和太皇太后要害我?”

甘霖皇叔伸手示意我喝茶,并没有明说什么。想想这些年,他们祖孙三个之所以不动我,是因为我有父皇罩着,而父皇不在了,现在偏巧顾且行有心护我,所以太后和太皇太后才没来招惹我,所以顾且行和太后闹别扭,以及勉强同陈画桥圆了房,难道同我有关系?

我一千一万个希望这些推断是错误的,我不想欠顾且行什么,他有心保护我,还不如直接拿刀子来捅我让我心里痛快。可如果这个推测是真的,那我留在宫里真的很危险了。

我将杯子凑在唇边,没想什么就饮了下去,觉得这杯中的东西味道极为甘甜,带着淡淡酒气,却一点也不辛辣。

甘霖皇叔说这是他给我配的解药。母妃因中毒常年服药,那药力过于猛烈,熬坏了脏器油尽灯枯,我在她腹中遗传了毒素,虽然病症没有母妃严重,但是想要根除却更加困难。好在我这病向来都是小打小闹,并没有真正发作过,甘霖皇叔虽然不清楚中的是什么毒,但可以配些常规解药取代那些猛烈的药剂,倒是为我打算的。

既然他知道母妃中毒的事情,我便想再问他一问,可是甘霖皇叔以一句“我只知道我该知道的”将我打发了。

他终是什么也没告诉我,这趟出来,我唯一得到的信息便是那兵符,以及我现在手里握着一个可以集结支配郁王爷残部的东西,这事情要是让旁人知道,简直就是造反啊!

回宫以后,我便开始操办公主府的事情,也专门跑了趟乾和殿,跟顾且行打个报告。顾且行好像很忙,并没有抬头正眼看我,只道了句:“要什么就自己差人去办,无需前来知会。”

他今日的冷淡,令我很生满意,这才是过去我同顾且行最正常的交流方式。想起顾且行可能因为我同他母后吵架,我心里稍稍有些感激,看他满脸疲惫,退下时低声客气一句:“皇兄保重身子。”

顾且行抬头看我,目光中有一团翻滚的黑云。我转身离去,听到他在身后长长舒了口闷气。而后侍女端茶上去,他翻手将茶杯摔碎,怒道:“说了多少遍,冷了再端上来!”

“皇上息怒,太后说凉茶伤身子,奴婢……”

哎,顾且行还是太年轻太暴躁了,刚登基当了皇帝,被朝事惹得烦闷也很正常。那端着碎片的宫女从身旁走过时,我将她叫住,吩咐道:“娇华殿有个冰盒子,差几个人将它移至乾和殿来,大热的天,无怪他想喝冰的。”

那冰盒子是容祈从异邦给我弄回来的玩意儿,可以存住冰块,我才用了没几日。总归我懂个心静自然凉的道理,这大热的天,没有它也差不了多少,至多等容祈回来了,让他再给我弄一个去。

皇城里的王侯大多聚在一处居住,彼此相距不会太远。我秉着不要太过特殊的原则,也为着能同靖王府近一些,公主府的大宅就选在附近,张罗了没两日便匆匆忙忙搬了进去,有了自己的窝,莫名地就松了口气。

我要是能离开皇城,离开这些是是非非,该多好。

我搬了家不到两日,公主府上下还忙碌得很,各处尚未收拾妥当,其实我这里总也不会时常有人拜访,我倒是不怎么在意的。按照甘霖皇叔的吩咐,我命人用艾草将边边角角挨处熏过,新居就算定下了。

算算日子,容祈不出个三五日也该回来了,现在我同他的距离更近了,他定会惊喜的,尽管他一贯不喜欢将心情表现在脸上。

傍晚,我在院子里头乘凉,侍者通传说是靖王府的侧王妃前来拜会,如今大家可算是邻居,郁如意先来拜会我,按照礼数说是应该的事情。

我便命人将她引进来,捧着清茶琢磨一盘残局。郁如意神色慌张,几步外尚未站定身子,便哽咽着唤了声:“栩妹……”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称呼我,尤其是在有外人的时候,按规矩她总得唤我声公主。我一听这强调,便有种不祥的预感,扭头看着她,她似乎哭红了眼睛,踉踉跄跄地走过来,拉着我的手道:“你,你要……”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眼角不自觉地冒着泪花儿,我用力拉她一把,安慰道:“怎么了?你有话就直说。”

“王爷……没了……”

眼泪夺眶而出,她的手从我手中滑脱,颓坐在地上,咬牙想要将眼泪忍住。我愣了愣,身子震了震,本能地认为自己听错了,蹲下来再次握紧她的手,颤着声道:“你说什么?”

“王爷没了,不在了!方才家中有人传信,满湘连夜暴雨突发山洪,王爷他……在路上……”

她早已经泣不成声,我的身子也跟着软下来,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摇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我不相信,离宫前还收到他的书信,他明明就要回来了啊。仰头不让眼泪掉下来,仿佛这泪滴一旦落下,噩耗就成真了似的。

容祈——死了?我绝不相信!

郁如意从袖子里抽出一根沾着泥土的蓝色布带,颤抖着放在我手中,噙着眼泪再说不出什么话来。眼泪便决了堤,我紧紧握着它,原本海蓝纯净的色彩,因大雨洗刷而显得破旧,正是那日我扮成兵卒去送容祈时,他从我发上偷走的。

“不会……”我拧着眉头,含泪低低辩解,“怎么会……漠北距皇城,不必路经满湘一带,他……不会的,一定是弄错了啊……在哪儿,传信的人在哪?一定是弄错了!”我扶着郁如意的肩头摇晃,逼她说出我想听到的话:“他已经回来了对不对,他吓我,要给我惊喜对不对?”

郁如意不停地哭,我站起来发了疯似的往外跑,我要去靖王府找他,除非把尸体摆在我面前,我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一头便撞进了一人怀里,我用力将这挡住去路的人推开,他却将我抱得更紧,用强硬的态度道:“你冷静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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