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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歌尽桃花扇底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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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的祭祀大典,就举行在城郊白塔寺附近。行过皇城大街时,我坐在马车里接受万民朝拜,前面的顾且行和带着璨儿的陈画桥分乘一辆銮驾,我后面还跟着几位初初长成的皇弟皇妹。

就在銮驾快驶出城门的时候,我蓦地在人群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秦子洛。他打扮成百姓的模样,穿得很低调,轻易不能察觉。而我在他周围看过来,并没有发现其它特殊的人。

我记得秦子洛应该是陪着容祈去找古泉汗王治病了,如今秦子洛已经回来,那容祈是不是也该有消息了。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现在就从马车里跳下去,找秦子洛问个仔细。

虽然只是不经意一撇,我绝对能确定不是长相相似而已,秦子洛的目光正是对着我的,他好像是有意让我看见他。心里腾起些不安,我总感觉秦子洛在这个时候出现,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将要发生。

也许陈画桥也已经知道秦子洛回来了吧,他们两个人虽然共同拥有一个儿子,我在秦子洛的言谈中却并不能察觉他和陈画桥之间,又任何情意的联系,他们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我怀着惴惴的心情到了白马寺,由宫人引着下了马车,百官分列两排,顾且行在前,陈画桥抱着璨儿在侧,我面无表情地更在后面,华服加身,犹如众星捧月。

祭典进行得很顺利,但过程中我一直在没来由地担心着,担心秦子洛突然出现。按理来说,他这次出现绝不可能是搞刺杀来的,这里里外外多少官员侍卫注视着,没有千军万马,踏不平这白塔寺,根本伤不到顾且行分毫。

祭祀的主持唠唠叨叨得念了一遍《君诫》,这排场也就算完事了,顾且行率先转身,大步走到百级高台之前,我和一众弟弟妹妹皇亲国戚低眉顺眼地躲在他后面,只等着他迈开庄严的脚步,我们跟下去,就可以回宫了。

正午刚过,春日的太阳不算特别毒辣,亦照得人心里焦躁。我偷偷瞄了一眼陈画桥怀里抱着的璨儿,想起他是秦子洛的儿子,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我这边刚咯噔完,下面就出事了。

原是现如今的丞相陈达,捧着一只盖了黄绸的盏托大步而来。我眯着眼睛看一眼,见他神色肃穆,顾且行的背影微微颤了颤,没听说这大典之后,还有这么个环节啊。

那陈达根本没有看顾且行,走到阶梯下时,兀自跪下,高举盏托,低头朗声道:“先皇遗诏清君策驾到。”

清君策,怎么会在陈达手里。我心里飞快地想了一下,甘霖皇叔的清君策被太后夺去,但是这老太后没来得及毁掉,或者是又被旁人诓了,这个诓她的很可能是陈画桥,陈画桥利用时疫阴谋害死太后,并且得到了她所持有的清君策。而我的那份清君策在容祈手中,此番容祈重病,我一心只惦记着他,竟然将这样大的事情给忘了,那清君策便很有可能落入秦子洛之手。

而秦子洛在今日出现,清君策也在今日出现,他们这是要——公然弹劾顾且行!

趁着文武百官在场,乃至后面还有诸多获准凑热闹的百姓,正是一个请出清君策的好时机。可我觉得这陈达离死不远了,不管怎么说,顾且行现在大权在握,他就是当真不认这清君策,当场命人把陈达抓了,这半老头子何来反抗之力。

显然这桩事情是在顾且行意料之外的,而他表现出一派淡定威严,并没打算开口说话,而是要看看这老头子准备干什么。

于是立在两侧的官员,有几个已经带头跪下来,“臣等恭守先皇遗命……”

而后陈画桥也跪下了,我身后有两个不怎么招顾且行喜欢,因而一直过得挺憋屈的草包皇弟也跪下来,再远处的百姓,也有几个人带头跪下了。

下跪这种事情真是有点意思,好多人其实是懵懵懂懂的,他们可能连跪的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只是看着身旁人跪了,生以为自己不跪显得无知无礼没见识了,便都糊里糊涂地跟着跪下了。

跪到最后,从高阶上到高阶下,只有我和顾且行还站着。当然我站着,是因为我傻眼了。

其实既然清君策在眼前,跪一跪倒是没什么,便是在下面的连王爷,上一代清君策的持有者,为人刚正不阿,这会儿也跟着跪了。

顾且行皱着眉扫视众人,这个突如其来的压力太大了,我心里都替他揪得慌。而这么个紧张时刻,他却还是回头看了我一眼,见我和他一起还站着,表情却显得舒展了一些。大概是在心里确定了,今天的事情我并没有参与其中,大小算是个安慰。

也就是他看了我一眼,我才反应过来,他是皇帝,他要站便站了,我这么站着有点显得过于另类,这才急忙跟着一并跪下。

想是让人跪习惯了,顾且行自是无所畏惧的淡然模样,冷冷道:“清君策?朕记得先皇驾崩之前,陈丞相尚未得到倚重,而这清君策,素是交给最为亲信之人,不知道丞相是以何打动先皇,才令先皇得以委此重任?”

陈达回话说,这清君策并不是先皇亲自交给他的,但凡知道清君策存在的人都知道,清君策会被分为两份,以先皇玉玦为信物,能得到清君策的必然是先皇最为器重之人。先皇在世时,最倚重的大臣莫非前任丞相,陈达的亲爹陈岚,这其中一份就给了陈岚,陈岚辞官后因而到了陈达手上。至于另一份么,他道:“先皇将清君策所托一位与皇家甚有关联的江湖隐士,这隐士的身份地位,皇上再清楚不过。”

他口中的这个隐士说的是甘霖皇叔,而甘霖皇叔并不在场,没办法站出来戳穿他们。自然,甘霖皇叔那个敏感的身份,一直是顾且行的忌讳,即使是在这样紧要的关头,他也不可能把甘霖皇叔乃景皇之子的实情说出来。这样他的皇位就更不牢靠了。

“哦?”顾且行神色仍旧轻松泰然,大约也是不想输了气势,我基本没在他脸上看过心虚的表情,他道:“清君策既为秘传之物,见过的人并不多,如此朕倒是需鉴别一下真伪了。”

说着,他以睥睨万物的姿态从脚下扫过,最后目光落在百官之首的连王身上,甚谦和道:“便请连王爷代为鉴别吧。”

连王爷是父皇的王叔,景皇的第九个兄弟,当年一手辅佐父皇登基,乃绝对的忠孝之人。而且景皇亦曾委他清君策,当时提防的还是父皇。在场的,没有比他更适合来做这鉴别的了。

连王爷面色平和地应下,站起身来走到陈达面前,揭开盏托上的黄绸,其中有两枚断裂的玉玦碎片,一只寸方的金印,一纸折叠齐整的皇帛。

虽然距离很远,那清君策我亦再熟悉不过,心里已经有了底。连王爷看过之后,转身对顾且行道:“二者相合,确然是清君策无疑。”

顾且行大约也并不意外,错就错在他没有一早把清君策弄到手,直接给它毁掉。而他仍旧高高在上不惧一切的模样,道:“既是如此,今日丞相请出清君策,所图何为?”

“微臣斗胆,承先皇旨意,废黜今上,拥皇长子为帝,以正君诫。”他抬起头面对着顾且行,不卑不亢,大约是胜券在握了。

事态在我心中已然明了,这皇长子指的是璨儿,而他现在不过是个幼chi小儿,若他们今日事成,璨儿登基,那朝纲岂不是就落到了姓陈这家人手上。又或者,陈达是受秦子洛操控的,而秦子洛的儿子当了皇帝,他的造反大业距离事成,便只剩一步之隔了。

顾且行冷笑,仿佛不屑,也根本不认为仅凭那几样信物,就能让他下台。他道:“那便请丞相告知,为君十诫,朕犯了哪一条?”

“第八条,为君不义,杀人夺物。”陈达道。

“朕杀了何人,又夺了何物!”顾且行的口气已经开始吓人了,那种与生俱来的君王派头,委实给人一种忍不住低头闭嘴的感觉。那陈达也顿了顿了,撑起一派义愤填膺,控诉道:“毒杀戍北将军靖安王容祈为其一,夺靖安王妃护国长公主为其二。”

说到底他们也没什么高招,还是拿本公主和不在场的容祈做文章。我想接下来顾且行一定会问,他控告的这些事情,可有证据。但陈达今日既然已经豁出来了,证据定是要多少有多少,而且绝对具有说服力。如此让他们拿出证据,倒不如不拿。

我看着顾且行的背影,这个众人皆跪我独立的人,他高高在上权倾天下,可当天下都要和他作对的时候,他如此孤独。然而却并未表现出分毫的畏惧,此时他在我眼中,并非兄长、亦非情郎、只是我这蝼民的君王。

我忽然站起来,走到顾且行声旁,对陈达怒斥道:“放肆!今日先皇祭典,如此庄重肃穆之事,胆敢如此辱没今上,陷以这般不堪之罪,丞相,你不想活了么!”

顾且行侧目看我一眼,那表情并无出乎意料之意,像是很满意我这么干。大约他始终知道,在这样的时候,为了维护父皇留下的王座,我一定会同他站在一边。

但这真不是个我说话的时候,要不是父皇临终前给我封了个护国公主的名号,前朝的事情我一句嘴也插不上。而他们也该知道,我这“护国”二字不是白担的。

“本公主与皇上乃先皇所出,实为兄妹,何来夺妻之理,况且,靖安王容祈已然拟下休书,本公主如今同他再无瓜葛。至于皇上无辜杀人,你们在场的,是有何人见过靖安王尸骨,又是如何咬定为皇上下手!”

“公主稍安勿躁,既如公主所言,公主与皇上为亲生兄妹,血脉相连,却不知皇上觊觎公主良久,有苟合之意么?微臣要控的第二条罪,便是君诫第十条,为亲谦孝,不得逾界施好,为君不伦!”陈达将“不伦”两个字咬得极重,我仿佛能听到远处围观百姓,传来阵阵唏嘘。

在我出嫁容祈之前,我和顾且行的谣言已经传得满天飞,定也是有人在故意散播。这种超级轶事本就很博人眼球,只是在我嫁给容祈后才稍作平息。现在大家竟然生出点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态来,竟是忘了,他们看得是谁的热闹。

我当时便语塞了,这要我如何解释,我前嘴刚义正言辞地发表声明,我和顾且行就是亲兄妹,现在他们咬我们一个苟且,那真成了乱lun。因而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承认的。

我真恨不得撕烂这陈达的嘴,老娘和容祈情比金坚,企是他能随意污蔑的。一句“放屁”差点就吐出来,陈达道:“微臣有靖王府家奴为证,当日公主下嫁靖安王时,先皇曾屡次造访,同公主行不伦之事。”

好一个“不伦”啊,不管今日他这屁放得对与不对,本公主这张老脸,已经彻底没地方搁了。

而后便有人把被顾且行流放掉的几名侍女家仆押上来,我终于明白当皇帝的为什么那么喜欢赶尽杀绝,有些人看似无害,然有人言可畏三人成虎的道理,单凭一张嘴竟也有撼动天下的能力。

这些侍女家仆都是事先准备好的,他们被无辜流放,本就对我和顾且行怀恨在心,话说起来一套一套,将我二人的关系说得那叫一个不堪。

顾且行还是在冷笑,睨眼道:“如此绘声绘声,想必你们是亲眼所见?朕倒是不知,朕何时行过你等所说之事,竟糊涂到毫不避忌?”

“那长公主的贴身宫婢之言,可否值得一信?”陈达如是说。

我抬眼,看到一名身穿素衣的女子远远走来,却并不是如那几名家仆被人押着,她一步步走得谨慎而坚定,却不正是描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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