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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渐行渐远渐无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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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那么淡淡地看着我,不置可否。这样重要的东西,他当然会亲手去做,纵观靖王府,还没有哪个下人敢来熬这碗堕胎药。

我心中溢满了酸楚,他终究还是信了,我努力说谎,让全世界相信我编造的谎言,当我最希望相信的那个人真的相信了,我心里如此失望又悲凉。

这不正是我所满意的结果么。我已经伤害到他,绝对的伤害到他。

我把药端起来,他也没有阻止我,就那么看着,仿佛也在等待一个结果。氤氲汤药,飘着淡淡苦涩清香,我将嘴唇靠近碗边,似乎察觉到一丝丝泛着甘甜的苦。

这不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没了这个孩子,或许也就解脱了。所解脱的不是同容祈这藕断丝连的关系,我甚至在想,他杀了我的父皇,我杀了他的孩子,我们是不是就这么扯平了。能不能算作我已经为父皇报了仇,我能不能挣开这枷锁了。

仰头饮尽的时候,我的心情并不算十分复杂,我品着这汤药的味道,舌尖传来久违的感觉。尽管一闪而逝,尽管轻易无法捕捉,但它确确实实存在过。

我把那药喝得一滴不剩,他还是站在远处看着我,眸光中激荡起破碎的涟漪,最终归于灰败。我努力坐得端正,难得露出如此轻松的笑容,笑得得意而凛冽。

我从来没做过这样决绝而狠心的事情,其实我自己也挺变态的,我一样喜欢将错就错,喜欢不撞南墙不回头,喜欢走入极端触底反弹。

舌尖残留一抹清苦,亦有红蜜的甘滑,父皇就死在这红蜜的手中,而且是在没有人建议的情况下,我主动喂给了他。所有的事情兜兜转转一个大圈,最后却恍惚相似,有种说法是,这叫做报应。

腹中的痛感,我忍了又忍,直到再也无法维持这样舒展的坐姿,我撑着案子想要站起来。既然他还不打算离去,便只能由我先离开他的视线,那染血的画面,我其实并不想让他看见。

容祈忽然奔过来,小心将我抱住,握成拳的手掌暴露了他心底的痛苦。

这样的坐姿只会让我更加难受,容祈抱着我坐在地上,令身体尽量舒展放松。裙下染透了鲜血,像冰天雪地中蓦然绽放的刺眼蔷薇。我软软靠在他怀中,依旧努力微笑着,极力拂去眼底的疮痍。

我看到一个男人在我面前心痛得发抖,感觉他的怀抱不再柔软,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他无力地对我诉说,甚至于乞求,“你到底想怎么样,便是你恨我,又何必这样折磨自己。”他声色喑哑,颤抖如濒死之人,“你要我死,一句话就足够了。”

口中是药汤残留的清苦,我以报复成功的姿态,看着眼前这个人,高调宣布真相,期望带给他痛不欲生的难过。

我大约已经疯了。

“我不要你死,你的命不值钱,我要你断子绝孙,要你的血脉来祭我父皇的仙灵,”我惨淡一笑,唇齿间的苦涩越来越清晰,“不得不说,这堕胎药的味道,不错……”

说完我就没有力气了,感觉血都快流干了,这些天为了保住他,我太辛苦了,现在终于不用辛苦了。

“你父皇不是我杀的!”他声音嘶哑,用力地抱着我,贴着我的头发,那心痛的模样就好像我要死了似的,我听着他颤抖的语调,“可我说了有什么用呢……”

“你,说什么?不……”我想说不可能,明明就是他啊,不是他还会是谁,连顾且行都亲口证实了。不可能不是他,不能不是他,如果不是他,我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如果不是他,他为什么不肯对我解释。

而我私心里有多么希望真的不是他,我只能虚弱地看着他,眼睛越来越迷蒙,几乎看不清他难过的表情。

他麻木似的,无力地对我说:“不是我,但我知道却没有阻止,这和我亲自动手有什么区别,我只是不想再对你说谎罢了。”

我已经没力气听他说完了,我想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就那么,沉沉地沉沉地闭上了眼睛,安睡在他怀里。

一觉醒来,宛若重生。

我睡了好久好久,把这些天缺的觉都补回来了,昏迷时又做了那个站在栈桥上的梦,我看着小舟远去,耳畔听闻婉转悠扬的《采薇》。

一遍又一遍。

忽然从梦中抽回神思,半睡半醒被梦魇压住,肢体根本动不了,但意识却是清醒的。我无法挣脱出来,这种感觉好难受。我知道那《采薇》并非出自清笛,而是有人在弹琴。

大约是看到我的挣扎,有人握住我的手,紧紧的力量将我彻底从梦魇中抽离。我猛然睁开眼睛,来不及急促喘息,看到的却是顾且行的脸。

“醒了,公主醒了。”是描红惊喜的声音,而后琴声戛然而止,原来是郁如意在弹琴呼唤我。

我的目光在房中扫来扫去,描红、郁如意、眼前的顾且行,偏偏没有容祈。怎么会没有容祈,最不应该没有的就是容祈,我好像有点失望,我觉得我有很多话要跟他说,在我昏迷之前,那些没说完的话,他怎么可以不在。

从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起,我便一直以为,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会是他。

而他不在。

他还欠我一个解释。

我忙慌坐起来,神经病似地想往外跑,我想去找他。我怕他就像梦中的小船一样,那么顺流而下了,飘去我不知道的远方,我再也寻不到他。

顾且行按住我的肩头,把我固定在床上,我这才正儿八经的醒过来,有点迷茫地唤了句:“皇兄?”

“药。”顾且行的眼神是笃定的,他伸出一只手接过描红递上来的药,凑到我眼前催促我喝下去。

我便傻愣愣地灌下去,苦的。苦的……我尝到了,我有味觉了,可以品出甘苦了。

在咂咂嘴巴,那感觉如此清晰,我觉得很快乐,忽然很想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容祈。眼睛再扫一圈,我傻傻地问顾且行:“他呢?”

顾且行的目光抖了抖,仿佛有些失望,敛目淡淡道:“走了。”

“走了?”我又激动了,这种时候他去哪里,他不好好的看着老娘,他不想混了是不是。我觉得顾且行可能是在骗我,没准下一刻容祈就从门后绕出来了。

我再看看眼前的所有人,他们的影像都很真实,这不是另一个梦,这是现实,现实是我睁开眼睛,容祈走了。

“去哪儿了?”我舍弃顾且行,抬眼看向描红,因为我觉得她是最可能不绕弯子回答我问题的人。

描红低低道:“边关。”

边关……我稍稍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我睡着之前,曾听说那边在打仗,容祈这个时候走了,他打仗去了?

顾且行还拉着我一只手,我反应过来,急忙将手抽出来,定定地看着他,我问:“是你把他赶走的?”

顾且行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他把容祈赶出去打仗了,他找谁去打不行,偏偏要找容祈。我还是要下床,我的第一反应便是,不管天涯海角,我得马上去找他,他不把话给我说清楚,死了我都要追到阎罗殿去。没有他这么不负责任的。

所有人一团乱地上来按住我,还是郁如意脑袋清明点,站在床边道:“你这是小月子,不好乱动的。底子本来就不好,存心吓我们是不是?”

我侧目看着她,还真有那么点姐姐教育妹妹的模样,教育得我都不好意思说什么了。自从那次看见容祈抱她,她就没在我面前出现过,估计也是不好意思。哎呀,这些我都不想追究了,我就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见着容祈。

完全忘了自己在喝下那堕胎药的时候,都跟容祈说了些什么,也没有想过他此刻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没人能给我答案,打仗这个事情太说不准了,有打个两天就报捷归来的,也有一打一辈子都回不了家的。

我眨巴着眼睛自个儿琢磨了一会儿,他们说我在坐月子,那这胎是铁定没了。甘霖皇叔说再等个两年,还是有机会再有的,我也就不打算在难过中沉溺太久了。总归我还活着,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虽然我现在着急见容祈,但想到以后的事情,我觉得我的身体更重要。我本来就这么病歪歪的,这要是再不好好调理身子,若是落个大病根,当真害的容家断子绝孙……呸呸呸,我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只是莫名地有种要彻底失去容祈的感觉,但是我们之间还有误会没有解开。

我不动了,大家看见我老实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顾且行打个手势把房里的人都打发了出去,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怎么就我们两个人了。

此刻面对他,我心中一派坦荡,也可能是睡了太久,脑袋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

只是我还是记着昏迷前容祈对我说过的话,他说不是他,但是他一直都知道,那么他是不是也知道是谁。经过了那件事情,我几乎完全没打算怀疑他,起码对他最后的话深信不疑。我太想知道了,这个困扰了我那么久的问题,困扰得我把自己孩子都弄没了,我必须搞清楚。

我适才想起来,之前顾且行曾来看过我一次,而且那口气分明是在跟我咬定,杀害我们父皇的就是容祈。他当时的那种坚定,根本不能算一种推断,就好像他亲眼看见了似的。

我问他:“皇兄,父皇的死到底是谁干的?”

他张了张口,脸上的表情像是打算同我周旋,我又急忙问道:“你是不是骗我了?”

“你好像很紧张他?”顾且行还是没回答,却扯开了话头,唇边启开一味复杂高深的笑。

我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愕然发现自己此刻的反应,好像是有那么点紧张过头了。可我到底紧张些什么,无非是想听容祈把话说清楚罢了。

时至今日,我发现我对顾且行几乎连留恋都谈不上了,而且我们两个不可能了,打他同意我出嫁开始。虽然有那么点残忍,但我们或许不该再存着藕断丝连的幻想,我只得把话说绝了,先让他死心。我嘻嘻然笑的极为亲切放松,回答:“是啊,他是我夫君嘛。”

“这样。”他的笑容并没有淡去,就是让人捉摸不透在想些什么,他问:“那你是不是也不打算跟我回宫?”

我点头,我才不回去呢,回去以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要在这里等容祈回来,若是一个月之内他回不来,等我养好了身子,我就自己去找他,让他把话给我说清楚。

顾且行抬手顺了下我的发丝,有些留恋的模样,扯唇柔和一笑,起了身道:“你休息吧。”

他就这么走了,没说什么废话,也没有让我觉得不好意思和难堪,看来顾且行这个人还是很善解人意通情达理的么。这样我也就稍微放心了,反正顾且行有那么大个江山眷恋着,不缺我这么点安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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