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次元且歌章节

014 自在飞花轻似梦(六)

推荐阅读: 逆天邪神 魔天 大叔,不可以 赘婿当道 龙王殿 修罗武神 我的父亲叫灭霸 乡野小神医 贴身狂少 然后,爱情随遇而安

原来这个人就是当朝重臣张庆德,正是张一的老子。我虽无权过问朝政,对于他也算有些耳闻。前朝最得父皇倚重的无非两人,陈画桥的爷爷丞相陈岚和这位张大人,此二人正是代表了朝中的两方党派。

我自小同顾且行一起接受太傅启蒙,对于朝纲尚算有几分常识,陈岚和张庆德对掐了数十年,各有输赢,却也说不上谁是谁非,不过是些表面博弈暗地联合的政治手段。不巧的是,我同丞相的孙女陈画桥素来不和,在宫外又看不上张庆德的儿子张一,如此说来,我还真是八方树敌不知好歹。

言归正传,上次因我被绑架的事情,害得张庆德丢了禁卫统领这样职权,他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而他说曾在五月祭天时见过我的真容,我也没必要怀疑。张庆德说,关于菜人的事情他已经暗中调查了很久,不久前才以顾客的身份打入敌人内部,只是这帮人实在太过谨慎,每次接头的方式和地点都不同,而张庆德要同核心人员见面,也必须被蒙上眼睛。所以他虽然在那密室里出入过一遭,却并不知道那地方究竟在哪里。

上次张庆德在石室里见了我,便觉得有些眼熟,而顾且行封锁了我失踪的消息,暂时并未让父王知道。他也是几经打探才能确定,那被囚禁的正是本公主。为了抓捕菜人团伙,张庆德已经撒了很久的网,可惜现在依旧不是收网的时机,但恐怕本公主有危险,只能用这个办法,先将我救出去。

我还在琢磨他的话,张庆德忽然从靴底抽出一柄短匕首,我看他这刀子藏得如此隐蔽,想来即使他以顾客的身份出现,也是必须要被搜身的。张庆德将刀子交给我,大概意思是让我假装劫持他,好逼出一条出路来。

我觉得这个方法大约不妥,这菜人团伙如此丧尽天良,必然都是些亡命之徒,我若是劫持了张庆德,他们不见得会为了张庆德那几个臭钱而放人,反倒有可能将我们两个一起杀了。我拒绝张庆德的提议,最重要的原因是,描红、吟风和秦玮,他们都还在石室里,我不能不讲义气,虽然这种扔下难兄难弟独自逃走的事我已经干过一次,那便更不能发扬到底。

我招呼张庆德坐下,捂着肚子有气无力的问他,有没有给我带吃的,张庆德一愣,我便也失望了。

既然我不打算走,这个戏就要做得足一点儿,我便只能同这位张大叔在房间里多呆一会儿。想了很久,我终是清了清嗓子,对张庆德道:“你把衣服脱了。”

张庆德瞪着双老眼看我,拱手道:“微臣惶恐……”

惶恐你妹阿惶恐,我扶额望了眼天,摆正神色道:“要你脱你就脱!”张庆德只得慢悠悠地开始脱,脱了外衣站在几步外,低着头不敢看我,我只得又道:“里面也脱了。”

张庆德抬眼看我,眼皮抖了抖,叹了口气继续脱。我自然没心情欣赏他一身丰腴的五花膘,操起桌上的匕首,伸出手指比划两下,却是有些下不去手。

张庆德大约明白了我的打算,哈着腰靠近,将手臂伸过来,粗声道:“公主,用老奴的吧。”

我便也不客气,在他的手臂上划了道口子,用桌上的木头茶杯接了半杯血,从张庆德的中衣上撕下布条,命他将伤口拾掇拾掇。我将他脱下的素白中衣铺在桌上,手指蘸了血,凭着印象画出一幅地图。

我蒙眼记路的本事虽然不敌秦玮,但这一路甚是留心,倒也能默出个大概。若我们被关的密室正是在百生堂下,那么这密室的机关到底在何处,便是真正的难题,而我画的正是从那石室出来,一路蜿蜒见到光亮,而后上了马车,来到这个地方的线路。

在马车上所记下的路程出入自然更大,好在这并不是重点,而上马车之前,我一直是步行,心里偷偷数过脚步,只要找到一张百生堂的平面地图,再和我画下的地图重叠对比,想找到那机关便容易许多。

地图画好之后,我便命张庆德把衣服穿上,要他将这衣裳交给顾且行,细细对比研究好营救的方案,再去百生堂救我。

我虽知道容祈领命在调查这件事情,可此刻要说信任,我更信任顾且行一些,而且我实在不想欠容祈什么恩情,反而顾且行是我的亲生兄长,他救我更显得天经地义。

张庆德还是劝我再考虑考虑,我心里明白,他若是将这地图交给顾且行,顾且行必会责怪他,既然见到了公主,为什么不直接救出去,而再度让我回那虎穴。我只得同张庆德承诺,待事情解决之后,我必会同父皇禀明其中缘由,顺便帮他请上一功,那皇城禁卫统领的头衔,他若是还想要,便也可拿回去。

张庆德施施然领命,同我又交代一番,不过是“公主千金之躯,定要保重啦,公主万不可冒险,等大家伙来救您啦”。我听着他这些废话,心里却不大痛快,要不要小心保重,同我是不是公主千金不千金没有关系,便我是千金之躯,若我今日遇见的不是他张爱卿,还不是免不了要被人吃掉,且那吃我的人,许也吃不出来我同那些铁躯铜躯有什么不同。

我不禁再度感叹,若我不姓顾,我的父亲不是当朝天子顾曳华,我的命运到底该是如何?

我将那柄匕首藏在鞋里以作防身之用,同张庆德在房中又磨蹭一会儿,他便装成一副刚刚爽快完的模样出去了,这张庆德长的身彪体胖,便是不用装也着实像个鱼肉百姓的狗官。他走后,我便主动扒了衣裳钻到床上去窝着,顺便用方才剩下的血抹了床单,将自己和床铺搞出一副惨不忍睹的狼藉,这戏也算作全了。

本公主真是个招摇撞骗的人才!

菜人团伙的人进来时,我窝在床上装哭,她们便要我起身随她们回去。因那匕首个头小,勉强可以塞进鞋子里,我一觉踏进去的时候,免不得被扎得身子一抖。她们只当是女子失贞后的正常表现,倒是没怀疑什么,我便深一脚浅一脚的随她们走着,眼睛又被蒙上黑布,脚底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血。

趁着马车里无人时,我怕血流太多浸湿了鞋子被他们发现,只得从衬裙里撕片布条,将脚踝紧紧缠住,让血流得慢点。终是疼着痛着回到百生堂下的石室,大门关上后,秦玮过来将我抱住,我疼得脸色煞白冷汗直流,他解开我蒙眼的黑布,眼中满是心疼的柔软。

我对他惨淡一笑,张了张口,抱怨一句:“好疼。”

秦玮怔住了,许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揽着我的手臂捆得更紧,颤声安慰我:“没事了,别怕,阿栩,别怕。”

我凄然一笑,肆意歪在他怀中,反过来安慰道:“没事儿,本来也没什么事情,我很好。”

他抱着我,目光闪了闪,他说:“便是有什么,也不要紧的。”

那一刻,我分明知道他是在安慰我,却隐隐从他的话中,感觉到他承诺了我什么。

我已经疼得没什么力气,便招呼吟风帮我把鞋子脱了,从里头将匕首取出来。因为捆住布条的缘故,一只脚已经肿得发紫,袜上的血干了,同脚底的伤口黏在一起,何其悲壮可怜。

秦玮双手微微发颤,将我的脚捧在手中,我便轻轻颤了一下,想把腿收回来,可是脚底已经没什么知觉,便是无能为力了。他小心褪去我的袜子,冰冷的指腹从我足上的肌理划过,细细处理掉血痂,从袖中再摸出个药瓶,抖了些粉末洒上去。

我疼得又是一颤,那叫声分外柔弱。虚着眼睛问他:“你还懂歧黄之术?”

他摇头,手掌在脚踝处被勒得青紫的地方轻轻按压,指法轻柔娴熟,大约是在帮我疏通血液。一边揉捏一边道:“只是些皮毛,防身罢了。”

我微微点头,想来一个人需要经历多少危险,才能这般久病成医,直至无所不能。可惜无所不能的他,终是不会打洞,不能带我逃出去。

原本脚下没了知觉,现在血液通畅了,疼痛感便越发强烈,我抿唇发抖,吟风紧紧抱着我,描红看着我的模样继续抹眼泪。见不得她那哭哭啼啼的模样,我便轻斥她一句,描红便哭得更加嚣张了。

我拿她没有办法,便也不去管她,同秦玮和吟风细细将今日的见闻说了。自然还是隐瞒了我公主的真实身份,只说碰到个查案的命官儿,他会来救我们出去。

又等了一顿饭过去,救兵还是没来,我不由得怀疑,顾且行办事的效率也太低了点儿,他是不是有意不来救我,还是说那个张庆德跟我耍了什么猫腻?

我不敢深想,生怕糟糕的事情都变成现实。我们将剩下的事物都吃了,吟风养好了力气,急得在我身边打转,一旁沉默了许久的秦玮忽然抬眼,“差不多了。”他说。

“什么差不多了?”我朝他望过去。

秦玮握紧地上的小匕首,蹲在我身旁,目光中一派坚定凛然,他问我:“阿栩,你相信我吗?”

我下意识地点头,我相信他,现在这个光景,就算天地变色雌雄对调,我都相信他。

“救我们的人该来了。”(未完待续)

相关阅读:宫廷计超级科技洪荒逐道宠妻成瘾红松青春有约透视绝品神医萌兽太子妃最强警官绝口不提,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