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年的月初，春节喜气洋洋的气氛和爆竹礼花的喧嚣终于归于沉寂，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该......懒懒的骨头被迫再次注入了活力，每个人都在抱怨和不舍中忙碌了起来。

童秘书作为某项秘密的知情者依靠强有力的身份获得了主导艾滋病特效药生产的权利。根据和神秘人达成的协议，月份必须开始大批量工业化生产，虽然对方没有一天七八个电话疯狂催促，但童秘书很自觉地盯紧了进度。

一切都很顺利，二月底承接任务的白河制药厂按时启动了生产计划，童秘书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可预想中神秘人的电话根本没有来！每次感觉手机震动都让童秘书手忙脚乱地去掏手机，可要么证明是错觉，要么电话来自别人，弄的童秘书好不郁闷。难道神秘人出事了？

童秘书摇头把没有根据的猜测从脑袋里甩了出去，能有非凡成就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死，死而不僵，死灰复燃才是正理。

“童秘书，总理有事找你。”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几分钟后，童秘书眼含疑惑地走出了总理办公室，身后则跟着一名总参二部的中校军官。

总参谋部负责的是军事情报工作，其中总参二部负责外国情报收集、武官系统、图像情报和战术侦察；总参三部是主要的信号情报收集和分析机构，有着世界最先进的信号和网络情报收集设施，其规模和复杂度名列世界前茅，居亚太地区首位。总参四部负责电子战、对抗措施和计算机网络攻击。

童秘书对总参的分工和职责是了解的，可越是如此他越想不明白为什么总理要给自己和总参的人牵线搭桥。走进办公室，总理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中校的身份，然后说：“以后你和他可能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具体的情况，他会告诉你的。”再然后童秘书就知趣地告退了。

中校名叫段辛強，看他轻松的表情显然是有备而来。

关上自己办公室的门，童秘书有了十足的底气，我的地盘我做主。“段中校，请坐。现在我想可以聊一聊你的来意了。刚才我想了好久，但是实在想不明白”手指点了点段中校，又指了指自己，童秘书说：“你我之间有什么交集。”秘书是很累人的一个岗位，多看，多想，多准备，多了解是基本功。童秘书本能地推算段中校的来意，却是一无所获，大脑都要死机了。

“作为地主不先招待客人一杯茶吗？”段中校笑着提醒童秘书。

“抱歉，我太心急了。”

精致的茶杯里升腾出一股股热气，只是室内温度不低，热气没有那种如梦似幻的感觉。抿了一小口，段中校赞道：“好茶。”

童秘书笑而不语。

“我们总参二部是负责收集境外情报的，童秘书应该知道。”段中校进入工作模式，表情变得一丝不苟。“叙利亚危机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在叙利亚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迹象。”

童秘书是个很有耐心，很懂分寸的人，因此听着段中校没有营养，不直奔主题的开场白也没有开口打断，安静地履行着听众的责任。

“现代战争首先是后勤的战争然后才是士兵的战争。俄罗斯和叙利亚领土没有接壤，驻叙利亚的俄罗斯军事顾问团所有的物资都必须从国内运来。他们有两条路线，一个是从波罗的海绕行直布罗陀，另一个是里海伊朗的空中航线。这两条路线都要经过多个国家的领海和领空，所以俄罗斯人的一举一动都处于监视中。他们提供给军事顾问团的后勤支持是可以大致估算出来的。”

“我们在叙利亚也有军事观察员，俄国人和我们关系密切，所以观察员和俄军接触很多。他们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事情。”段中校直视着童秘书的眼睛。“俄国人的物资补给能力和估算出来的数据出入很大。”

一唱一和才能把谈话继续下去，童秘书用一句废话完成了自己的职责：“这种反常的情况应该是可以查明白的。”

“是的。我们很快发现问题的源头在拉塔基亚机场，只是那里属于后方，俄方拒绝我们的观察员进去参观。”华夏的军事观察员把事情捅到了俄方最高指挥官谢德科中将那里，结果还是一样，再往上就是两国国防部的事情了，异常现象顺理成章地进入了总参的视线。

没有上帝视角的人没办法把叙利亚发生的事情和华夏联系起来，所幸叙利亚内乱被华夏高层所关注，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所有的线索顺理成章地联系在了一起。

段中校的讲述还在继续：“我们在外围进行了观察，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但是看到了其它势力的情报人员活动的痕迹，显然不只是我们注意到了俄方的反常。”

“那么总参的分析是......”

慢斯条理地喝了口茶滋润嗓子，段中校说：“最可能的情况是，有某个大国在暗中帮助俄罗斯，可能是英国，法国，也可能是意大利，目前我们正在查。其次则是俄国人暗中开辟了新的补给线，只是......”

童秘书追问：“只是什么？”

段中校作为合格的情报人员，对无根据的猜测持本能的排斥态度，但接到的命令是把汇报给最高领导的内容原原本本地传达给童秘书，因此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只是军事卫星和无线电信息都找不到相应的证据。叙利亚和俄罗斯距离遥远，就算是秘密补给也不能隐藏行踪和导航信号。可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就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操纵了一切一样。”报告里也是这么说的，情报部的负责人对自己的部下有足够的信任，那么在一切合理的答案都被逻辑排除后，剩下的那个因为主观，所以被贴上“不可能”的标签的答案即为正解。

童秘书敏锐地抓住了重点：看不见的手，暗中操作一切。这也不正是神秘人给自己的感觉吗？

反复询问，还拿到了总参报告的复印件，童秘书才把段中校送走。

莫名其妙的的会面和谈话总算揭开了谜底，童秘书的责任又多了一项：分析神秘人的背景和一切信息。想来是总理日理万机没时间详细交代任务才让段中校来说明情况，好在对于知情人来说什么是重点一听就明白。

童秘书会定时向领导汇报情况，这一次的汇报必须有关于神秘人的分析了，只是该怎么写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童秘书苦恼地挠头。

“先看看总参的报告吧。”新的烦恼来源于总参的报告，所以掌握和领导一样多的信息是必须的，童秘书也想揣摩一下领导的心思。

“沙沙”的纸张翻阅声中，童秘书得到了越来越多的信息，有用的数据也被提炼了出来。“原来俄国人每个月凭空多出来了至少6万吨物资，战场活跃度提升了一倍多。怪不得会被总参写进报告里面呢。”叙利亚内乱不是几百万正规军刚正面的大场面，各方武装力量的重装备都不多，军用物资（弹药，油料，零件）的消耗有限，俄罗斯驻叙利亚军事顾问团人数也就几千，多出来几万吨物资就很扎眼了。在鱼龙混杂的叙利亚想屏蔽所有窥探的视线是不可能的，但没有一个人触及到核心，越不让我知道，我越想知道，总参开始用很严肃的态度审视异常之处。

怪不得领导会认为俄方的异动和华夏有关联呢。童秘书悟了：世界上可被查证的超自然现象非常有限，能搞出来巨大动静的更是屈指可数。想象一下，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存在两个能力大到无法想象的非人类可能吗？可能性很小。出现在俄罗斯和华夏的超能力者人也许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同一个人......”童秘书喃喃自语，脑袋里的疑问也如喷射型礼花的火星一般不停地往外冒。

如果两者是同一个人，那她为什么不在华夏露面呢？在俄罗斯，她又是以什么面目出现的？接触方式是什么？为何对华夏区别对待？是不是有阴谋？华夏和俄罗斯能合作吗？有必要合作吗......

疑问可以打开新的思路，但疑问多了未必是好事，没有解决办法，疑问就是坑，童秘书必须找到填坑的办法。领导也有可能想到这些，并且希望在工作报告里听到有用的内容。

“去哪里找答案呢？”童秘书左手和右手用力地掰着腕子。报告的分量取决于信息的来源，情报掮客放出的风声和被策反的敌人高官透露的内幕在分量上有天壤云泥之别，前者必须小心查证，后者则大可以直接写进报告里呈递给最高领导过目。童秘书举目四望，没发现谁能拉自己一把。难道自己挖的坑要自己去填？

“我倒是不介意自问自答，可能用猜想来搪塞领导吗？”童秘书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场景......

领导亲切地问：“小童，你的报告观点很新颖，但全是自己没有根据的猜想，能有多大的价值呢？”

童秘书打了个寒颤，调戏领导可是死罪。

心里着急地想撞墙，可童秘书知道那样做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赶快想办法。

领导希望我做什么？我能做什么？领导知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三大问题耸立在了童秘书面前。

童秘书答第一题：领导肯定是希望我能发现叙利亚那边的不正常情况，现在我已经做到了。延伸下去的话，我必须对于表象背后的秘密有所察觉，有所分析。

童秘书答第二题：我能做的就是充分利用手头的所有资源给出相对来说最完美的答案。手头的资源是......

想到了某个了不得的东西，童秘书猛然睁大了眼睛。“不能匆忙下决定，等会儿再想比较好。”

童秘书答第三题：领导对我的能力很了解，特别是关于神秘人。我知道的事情，领导也知道，所以我能做到什么程度在领导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解决完三个问题，童秘书终于松了一口气。没有下死命令说明事情有比较大的回旋余地，自己可以轻装上阵了。

*

孟霄，不对，是傀儡威廉在俄罗斯获得了正式的公民身份，名字叫威廉·华莱士。姓名来源于经典影片《勇敢的心》，孟霄曾经看过好多遍，对于这位苏格兰的悲剧英雄充满了敬佩，在科罗廖夫询问身份信息时毫不犹豫地报出了他的名字（真正原因是没了千度的帮助，孟霄脑袋里能记住的外国名人就那么两个，没得选）。

科罗廖夫对于经典影片的主角也很了解。“威廉，你为什么不起一个俄国名字呢？以正统俄国居民的身份出现，如果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很理直气壮地为你撑腰。以移民身份出现可能会被原国籍政府刁难的。”

我能说俄国人的名字太长，念起来太拗口，我自己都很难记住吗？

“这个问题你不需要担心，我在原国籍的痕迹都被抹掉了，没有人会想到我是谁的。”威廉是被凭空创造出来的，不存在被人抓住把柄的可能。

“你考虑的这么周全，我就放心了。”科罗廖夫没再强求。他的目的是尽可能多的和威廉交流，故意用一些废话和小问题引诱威廉透露信息，以便加深了解。这次谈话有了一些收获，科罗廖夫见好就收，没再更进一步。

“我们新公司的名字起好了吗？”

“没有。”科罗廖夫问：“威廉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十五月，怎么样？”十三月不太好，因为西方人认为十三是个厄运数；十四月也不行，孟霄对于四不满意。于是十五月进入了筛选范围。

“我会把你的意见转达给总统先生的。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超出正常纪年历法算不算？”

科罗廖夫笑道：“威廉，你真幽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