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灰毛小狐狸是大耳狐种，尾巴和耳朵就把不大的身体占了一多半，团吧团吧也就比板砖大一圈，白泽将它塞进怀里稍一吸腹，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城门口的兵丁们对车辆包裹搜得特别严，但是面对手无长物的秀才老爷就显得敷衍许多，点头哈腰地随便摸了两把，就放行了。

离开城郭很远，见四下无人，白泽才将小狐狸从怀中放了出来。

大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抖了抖身体，灰毛小狐狸看着白泽眼露崇拜惊奇之色，显然还对他昨晚的神勇惊叹不已。

白泽被盯得发毛，没好气地瞪了它一眼，开口道：

“第一，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昨晚机缘巧合才制造出不错的视觉效果。第二，我不会给狐妖一族卖一辈子苦力，最近忙完事情我就走了。第三，你是公狐狸，我是男的，想搞基找杨疤眼去！”

似乎是勾起了伤心事，灰毛小狐狸耳朵搭耸下来，显得有些哀伤。

可惜大步向前，警惕扫视四周的白泽并没有看到它的表情，走了许久才再次开口道：“我还真没看出来，你们连山狐妖志向很大啊！竟然想干掉当今皇帝，控制朝纲。”

灰毛小狐狸愈发地垂头丧气，无神地盯着地面，“连你都这么认为，看来我们和人类是解不开这个误会了。”

“难道其中还有隐情？”他来了些兴致。

“说起来，这是我连山狐妖的一桩丑闻，不应该告诉外人，但现在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瞒着你也没什么意义。”灰毛小狐狸有些难以启齿，组织语言犹豫片刻抬头问道：

“你知道周丁吗？就是总跟在杨疤眼身边的那只狐狸。”

“知道，它是只阉狐，还和杨疤眼暗中有一腿，你姑姥爷和我讲过这事。”白泽毫不在意地道，”后来我一想，还真多半是真的，要不然凭杨疤眼的地位，狐族美女还不是任它撷取，怎会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子嗣，还不是因为有龙阳之癖。”

“额，”灰毛小狐狸被噎得一顿，“但是你肯定不知道，其实周丁很可能是被杨疤眼强迫的。”

“嗯！”嗅到八卦的气息，白泽来了精神，“还有这等事？”

灰毛小狐狸有些感叹，“先说所有的已知事实。当年，周丁也算得上我狐族顶尖的美男子，被无数美狐暗恋，不过它独爱一只火红的狐狸，为此不知伤了多少狐女心。就在它们马上要大婚的时候，猛虎精闯进族地杀死上代少族长，无数同族陨于那一战役，其中就有火红狐狸。”

“之后便是杨疤眼横空出世，拯救族群于危难之际，杀死猛虎精，彻底坐稳族长的位置，并自立为大王，但却一直没有娶妻，也没有子嗣，众多长老每日苦苦相劝，却总是被敷衍。”

“不久，杨疤眼突然公开自己有断袖之癖，要立周丁为二大王，被所有长老反对。”

说到这儿，饶是以灰毛小狐狸的厚脸皮也有点儿难以启齿，“当时，解救族群危难的杨疤眼形象十分正面，几位长老都认为是周丁看重权势，用美色勾引的它。而杨疤眼既然不立周丁为后，反而给个二大王的名头，肯定是受的一方。所以即是为了惩罚，又时为断了杨疤眼的念头，长老们叫来狐族战士连夜抓住还在自己营帐的周丁，并且阉了它！”

“可是不想杨疤眼是个双面的，并没有嫌弃周丁，反而更加重用、疼爱、保护它，并不惜和众多长老对抗，直到现在。额，你懂吗？”灰毛小狐狸似乎也意识到这个故事信息量有些大，转头询问道。

白泽张目结舌，木然地点了点头，有些结巴地道：“这，这算是爱情故事吗？”

“对杨疤眼来说是的！”灰毛小狐狸肯定地点了点头，“并且是个一族大王不爱江山爱美人，霸道深情的故事。”

白泽越想越傻，如果说前几个故事世界已经有很多出乎意料的东西了，那出去这个世界之后，他该如何正视《杨疤眼》这个故事！

“但是周丁显然不这么想。”灰毛小狐狸有些茫然地继续道，“刚听说是它出卖了我们的时候，我心中既痛恨又不理解，它为什么做出这种背叛污蔑的事情，既让族群面临灭顶之灾，又不会被人类皇帝接纳。直到出京城前，得知它在大火中大笑，我心中纳闷回忆过往，这才明白了。”

“从前，我们只站在族群和杨疤眼角度去看待这些事，却从没站在周丁的角度，考虑一下这个一直被鄙夷、唾弃、侮辱、嘲弄，小丑一样的角色，会不会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说到这儿，灰毛小狐狸有些悲哀，“有没有可能，故事是这个样子。”

“从前，有对恩爱的狐狸，一个俊美一个妖艳，本来就要大婚之时，猛虎精竟突然闯进来，死伤无数的阵亡名单中，有它妻子的名字。”

“公狐狸十分悲伤，杀死猛虎精报仇的念头更是缠绕于心，但它太过普通平庸，怎会猛虎精的对手。好在，这时族内横空出世一位英雄，带领大家杀死罪魁祸首的猛虎精，也间接为它报了仇。”

“公狐心中无比感激，愿意用余生效忠这位英雄，做它手中最勇敢的战矛供其驱使。可不想，这位英雄远没有表面来的那么光彩，在一个晚上，利用公狐的信任用计策也好，用武力也罢，反正是不光彩地强占了公狐。”

“事后，公狐十分茫然，它心中是十分恨的，恨不得杀了眼前曾经的英雄，再自尽！可眼前的，毕竟是曾解救族群于危难之间，也间接替火红狐狸报了仇的英雄，更是现在族群不可缺少的领导者，是不是它该忍下去，为了族群牺牲自己？”

“这时，英雄满脸深情，许诺定让公狐坐上一狐之下，万狐之上的位置，并真的去与众多长老讲了这件事情，看样子好歹也算是个至情至信之人，更让它报复的心更加动摇，想要独自就此吞下苦果，反正长老们不会同意，肯定会采取措施，解释清楚今后不再相见就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