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道

孔叔带着银瞳和初九穿过地下通道，地道窄且长，阴冷潮湿。路却比初九想象中平整多了，想来是多年来长期有人踏足，硬生生把路踏得平整。

走在长长的地道上，孔叔已经无数次回头看着身后的银瞳与初九，心中嘀咕，这村长怎么这么容易就信任外人了。北村核心之人已经守了一辈又一辈，到了后来，除了地下生活的人，北村之上活在光明的人极少知道地下的存在。

环境如此恶劣，长年不见阳光，村民的身体必然不比常人，一遇如此霸道的疾病，抗不过的就只有死。银瞳想起曾经与小维深夜谈心，小维曾言往往致死的并不是疾病，因为疾病再凶险，总有一天也会找到治愈之法，真正害死人的是愚昧的思想，而且还是一代又一代的继续祸害下去。村民长期在不见天日的地方生活，即便没有这霸道的恶疾，也会因其他疾病惹来灭族之灾。

“怎么了？”初九见银瞳突然停下。

“没事。”银瞳继续走，心中隐隐不安，阴冷潮湿中，还带着微微的妖气。这妖气太淡，周遭气味太过浑浊，银瞳闻不出是什么妖，却觉得妖气无处不在。银瞳留了心眼，跟在孔叔，觉得芒刺在背，像是有千千万万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像是……像是被老鼠盯着。“只是觉得味道不好闻。”

初九不再问话，继续跟着，嘴角微微上扬。除了韦公子，他的林神医也只是对他时才愿意说多两句。

长长的地道，只有三人的脚步声，还有那难闻的气味，及被人盯着的诡异感。

三人快步走，越走就越往上，路就越陡，有几段路甚至需要攀爬。三人连走带爬走了有小半个时辰，长长的通道才算结束，前方或豁然开朗，变成宽敞的空间。原来他们所处之处已经随着通道来的后山的范围内。初九和银瞳很意外，因为头顶上竟是阳光。阳光从山顶照射下来，照耀着山洞中心，使得中心部位光线很足，其他照射不到的地方依旧阴暗。这山洞很大很大，大得可以在里面盖了上百间屋子也不见拥挤。

山里的人们正忙碌着，有的在担水，有的在织布，更有者在自家后院小小的地方栽种蔬果。若不是他们沿着地道而来，他们绝对不相信眼前的这一切。人们愁眉苦脸，十户有小半是空的。

“跟我来。”孔叔不是看不见他们的惊奇意外，偏不多说一句，带着他们又继续穿过住宅，往另外一边走去。

他们跟着孔叔，进了壁洞，又是不见天日的通道，同样的阴冷潮湿。所幸这一段路并不长，他们很快走进另一片区域。

银瞳和初九被这眼前吓傻了，壁洞被划分为几个区域，孔叔带着他们走过其中一个区域，骤眼望去有七八十人，脸上都有着病气。这里一片凄云惨雾，病势轻的，还清醒着的用着好奇的眼睛盯着他们。与北村地面完全不一样的气氛，让银瞳倍感压力。这里已经太久没有外人来了，太久太久了。这里没有阳光，只有几处油灯，明灭不明的勉强照耀着整片区域。

银瞳鼻子不是很舒服，这里气息浑浊，混杂着病气与妖气。

穿过这片区域，孔叔带了他们去另外一个区域。

“孔叔。”门前有人守着，见到孔叔尊敬的喊，显然孔叔在地下的地位不低。

“村长让我带他们进去，你们继续守着。”

“是。”

三人走了进去，并没有立刻见到患者，而是还有走过通道，再到一壁洞。里面一目了然，空间比之前的小，住着目测有四五十人。同样没有阳光，同样的靠着油灯照明，这一处比之前更加昏暗，闷热不通气。

一个个人浑身浓疮发着恶臭，昏迷着的不说，半迷糊的、清醒的，正在那辗转翻身，痛苦呻吟。有的人身边有人照料，更多的只是只身一人，孤零零的躺着。有床的躺着床，没床的就靠着墙壁。

“都在这里了。”孔叔站得远远的，面上掩盖不住恐惧。这里是禁地，除了患者至亲，村长不许其他人进来。每一有人患病，就被送进来后，真的是应了那句，直着进来，横着出去。“请。”意思明显的很，孔叔不愿意也不敢进去。

“你们这么做，未免过分了吧，”

“这里有一个绳子，连接外面的铜铃，有事可以拉铜铃。”孔叔看着他们，神情不忍，也不答初九的话。

“你们还把他们当人吗？”初九怒火冲天。

“只要过了这个界限，跟着之前定下的规矩，谁要是进去了，就不能再出来，除非病症已经消除。进去前可想清楚了？”孔叔硬是不接话，狠心不去看里头的老朋友们。

“你！”初九浑身发着骇人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