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风不平十分肯定地说道，“他给高翠、万桐他们讲的那堂课，就特别提及了天道众。他说天道众实为封建迷信，不可深陷其中，加入其中的信徒只是图个心理安慰，以为如此就可以避过灾厄，其实毫无用处。诸如此类的话，他倒是讲了不少。”

问兵与步行风点头，看来，因对天道众不敬而杀人，这个动机算是坐实了。

“从现在开始，我负责暗中监视叶文菁，你负责继续搜寻证据。既要防止出现新的受害者，也要使真正的凶手露出狐狸尾巴。”问兵向步行风提议。

“哦？你居然能做到监视叶文菁，看来，你果真不是凡人。”步行风说道。

妙音阁四大长老，并称“琴棋书画”：“青琴”叶文菁，琴艺精湛，纤手翻云，玉指覆雨；“白棋”厉青，围棋天才，黑白两界，所向披靡；“墨书”邢至芳，书法纵横，矫若游龙，翩然千重；“彩画”柳涵嫣，画技高超，所绘丹青，价值千金。

而妙音阁之武功，被称作“高山流水”，天影高山诀与破空流水剑，是妙音阁两大绝技。天影高山诀主守势，破空流水剑主攻势，两者相互配合，攻守兼备，毫无破绽。

问兵回到妙音阁，琉莺、袖英、璟瑜、衷诉、厉青正等着他。

“大哥，你回来了，”衷诉说道，“厉前辈有要事要告诉你。”

“厉前辈，有何指教？”问兵坐下来，向厉青问道。

“还记得我们曾经讨论过，凶手用的凶器，其实是某种特定的武功吗？”厉青说道。

“当然记得，厉前辈请继续。”

“经过我最近的调查，能做到以剑气化兵刃，并不是只有我们妙音阁的人，也就是说，还有例外。”厉青说道。

“那，谁又是这个例外呢？”问兵问道。

“是衙门里的一个捕头，叫步行风。”厉青说道。

问兵心中诧异，他转而回想，步行风的武功，他也试过，确实出现过类似妙音阁破空流水剑的招式。

“那厉前辈，步行风可有杀害这些人的动机？”问兵问道。

“这我也调查过，虽然不能说他有什么杀人的动机，但步行风与这五人都有联系。”厉青说着，给问兵递上一卷情报，上面写着步行风与这五人的关系。

步行风与刘天希是发小，同时也认识小雯。

步行风认识方家的丫鬟高翠，高翠其实是步行风妻子的妹妹，也就是他的小姨子。

步行风与万桐是远房亲戚，但关系并不好，致使现在形同陌路。

步行风与郝云清，也有关系，郝云清的姐姐是步行风与其妻子的媒人。

“厉前辈，这关系错综复杂，很难与案情产生联系啊。”问兵说道。

“所以你还是要怀疑我们妙音阁，不好好看一看我调查得来的情报？”厉青有点生气了。

“不不不，厉青前辈，你的情报我会好好看。另外厉前辈，除了这五个人，你可知冯佑材与步行风的关系？”问兵说道。

“冯佑材？那是谁？”厉青问道。

“是出现的第六名死者，死在万通书院，还是黄符天诛的杀人手法。”问兵回答。

“那我再去调查看看，”厉青说道，“你们聊，我先走了。”

厉青走后，问兵这才与五秀说起正题。他要监视叶文菁。

“你呀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监视妙音阁长老。”璟瑜说道。

“如果叶前辈不是凶手，那我们岂不是要得罪妙音阁了？”琉莺说道。

“所以我们只能暗中监视，随机应变，绝不能暴露我们在监视她一事。”问兵说道。

“既然这样，就交给我们三个女孩好了，你和衷诉都是男人，不能做观察女人日常生活之事。”袖英说道。

问兵点头，表示同意：“记得及时汇报。”

“等等，我和大哥不能参与吗？”衷诉刚刚还在想入非非，以为说不定还可以偷看到妙音阁的美人更换衣服等美景，这下倒好，美梦彻底泡汤了。

“你呀！”三个女孩齐齐无奈地摇头。

三个女孩昼夜换班，每次每人监视半天，而问兵与衷诉也插不上手，便出门寻找新的线索。

问兵与衷诉走出门不久，刚好碰上了步行风。

“呦，早啊。”步行风招呼道。

“早，步捕头。”

“你旁边这位是……？”步行风看着衷诉问道。

“哦，我自己来介绍，我是天道大哥的小弟，我叫叶衷诉，请多指教。”衷诉拱拱手。

“叶少侠，你好。”步行风回礼。

“步捕头，我昨天听人说，死去的高翠和万桐，其实是你家亲戚？”问兵说道。

“你听说了？我其实一直不想提起的，”步行风说道，“这哪是亲戚，其实是瘟神。”

高翠和万桐，本是一对恋人，哪知万桐染上了赌瘾，把高翠也拉下了水，俗话说，十赌九输，两人不久便欠了一屁股债。于是高翠便向她的姐姐，也就是步夫人要钱，将步夫人压榨得口袋一文不名，一有钱便给了他们。

步行风随后便强制妻子，再给这两个吸血鬼银两，他就写休书，妻子痛定思痛，与他们断了往来。高翠与万桐没钱还债，经常被追得到处跑，最终，高翠签了卖身契替两人还了债，把剩下的一点银两给了万桐，成了方府的丫鬟，终生不能嫁人。万桐大受打击，终于把赌瘾戒了，做起了布料生意。

两人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步夫人便与步行风商议，不如与高翠和万桐和好如初，哪知道这两个瘟神都是一口咬定，是步夫人害得他们一个终生不嫁、一个失去配偶，关系进一步恶化了。步行风与步夫人不得已，从此彻底与他们断绝了联系。

“可惜这两个瘟神终于把赌瘾戒了，没过上多久好日子就丧了命。”步行风叹道。

问兵与衷诉拍拍他的肩膀：“你已经尽力了。”

在问兵与衷诉眼中，步行风心地善良，哪怕是对待两个恩将仇报的亲戚，在他们死掉以后，步行风也倍感痛心，还打算为他们找出杀死他们的真凶。

就这样，琉莺、袖英、璟瑜三人负责暗中监视叶文菁，而问兵、衷诉、步行风三人在明处查案，时光飞逝，已经过去了三天。

没想到，又双叒叕出了命案。

死的是叶文菁的暧昧对象，刘方正，又是剑气致死，手中拿着一张黄符。

又是“天诛”。

至于叶文菁在刘方正死的这段时间，根本没离开过妙音阁。

叶文菁整个晚上，不过是弹奏古琴，随后离开妙音阁，去往湖心亭，没想到，她成了发现刘方正尸体的第一个人。

她扑上去搂住尸体，大哭。

问兵与衷诉赶至湖心亭，刘正方就死在这座小亭之内，他当时应该坐在亭内，面朝北方，被一道剑气从后面袭击，穿胸而过，随即毙命。

两人搜索了现场，没有半点争斗的痕迹，刘正方应该毫无防备，就被人杀死了。

璟瑜当晚一直跟在她身边，从出门到发现尸体，她绝无可能有空隙杀人。

问兵问，璟瑜有没有打盹，错过了什么。

可是没有，璟瑜精神很好，绝不可能有什么事情看漏。

更何况，通过检验尸体，刘正方被害的时间段，叶文菁正在弹琴，刚好有一队妙音阁弟子路过，古琴声似余音绕梁，听得她们如痴如醉。叶文菁的琴声，无人可仿，既然古琴声不绝于耳，说明她并没有离开此处。

可以说，是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于是，问兵闲下来了，他想缓缓，自己追得太急，或许反而得不到正确答案。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叶文菁应该并不是凶手，至少不是杀害刘方正的凶手。

那还有没有其他人值得怀疑了呢？问兵心想。

或许他该找找步行风，问问他的意见。

问兵从湖心亭向衙门走去，路过小径上的一座座铜狮雕像，这些铜狮据说是由天道众的色界天王，本地的富豪万箫声出资浇筑的，自从他加入天道众，倒是给修缮这座城出了不少钱。

只是不知为何，有些铜狮上有些擦痕。按说这些铜狮浇筑不久，不该有这种程度的损坏。

走到半路，刚好撞到步行风。

“我有话对你说。”两人异口同声。

“你先说吧。”步行风说道。

“好。我派人监视跟踪过叶文菁，事实证明，刘方正死的时候，叶文菁并没有去过湖心亭，更别提杀人了。”问兵说道。

“也就是说，已经排除了一个嫌疑人，”步行风点头，反而笑了，“这倒是件好事。”

“好事？何以见得？”问兵问道。

“因为我又发现了一个新的有嫌疑之人，既然叶文菁不是凶手，那我们就专心调查这个人。”步行风说道。

“谁？”问兵问道。

“天道众的色界天王，万箫声。”步行风说道。

“怎么，他的嫌疑又是从何处而来？”问兵问道。

“首先，既然是对天道众不敬凶手才杀的人，那凶手必然是对天道众的狂热爱好者，万箫声符合。其次，万箫声养了不少武林好手为其卖命，凶手每次杀人用的凶器都不尽相同，是不是意味着，杀这七人的凶手，并非只有一人？”步行风侃侃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