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会在下午三点开始,秦海大学的学习氛围很好,方时刚刚在星星湖都看见好几个学生坐在椅子上看书,整个校园充满了书香和花香的气息。
她吸了一口气,满怀期待地走进安排这次教练与学生见面的教室。
会是谁呢?
她有些好奇对方会以什么样的方时进行自我介绍,大概会很严厉,但也说不定会是个和蔼可亲的老师。
教室很大,而且是阶梯教室,方时挑了个中间的位置坐,尤司年和白嘉月也跟着坐到了旁边,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地等待着老师进来。
下午两点五十分,一个两鬓微白的中年男子走进了教师。
方时看向他。
他手里抱着一卷试卷,目光严厉与宽和并行,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大字,粉笔灰扑簌簌地落下,方时的目光被那铁画银龙的字吸引。
她的字当然也好看,只是两者的好看是不一样的。都说见字如面,从字就可以看出这个人的性格,虽然不全对,但不得不说也有一定的道理,方时写字和她的性格一样,每一笔一画都很用力,力透纸背,每一个字都让人觉得充满了倔强。
从前山水镇的老师就看着她的字说她字如其人。
江孟德。
和笔记本的前主人一个名字。
方时好奇地观察这个已经有些许白发的老人,她很少会对什么东西感到好奇,她的人生里把所有东西分为‘需要学习’和‘不需理会’两种,也总是在两者择取其一,这样的时候是很少见的。
随着那三个字的落下,方时听见了旁边的抽气声。
会是同一个人吗?
方时想到那个笔记本上面的字。
班主任也曾经说过那个笔记本的主人不普通。
江孟德:“大家好,接下来的一个月将由我负责你们在半决赛前的训练。”
旁边有其他老师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他,也不管他说什么就拼命地点头。
方时弯了弯眼睛,感觉到了一种热情的有趣。
“今天的见面会,我也没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相信大家来这里也不是想要听我的废话,所以这一次的见面会就拿来考试吧。”
他说着低头看了下表:“现在是两点五十五分,我现在把考卷发下去,我们三点开始考试。”
教室里的气氛都凝重了一瞬。
“老师我没带笔。”
下面有人说。
江孟德:“没关系,没有笔的可以现在上来拿,我这里准备了一百多支笔,应该够你们用。”
几个老师开始帮忙分发卷子。
这个教室里大概有两百多个学生。
江孟德继续说:“这一次考试也会算作一次正式考试,我希望你们认真对待,一个星期后,总成绩排名在一百名以后的,将离开我们的培训班。”
“两个星期后,总成绩在五十名后的,也会离开我们的培训班。”
最后,剩才是下的五十人才进行最后的考试,争夺名次。
方时望着黑压压的人群,捏紧了手里的笔,感到一丝紧张。
这里可都算是来自各个市的高手。
“另外,诚信考试,发现作弊的,立即强制退赛。”
“考试开始。”
随着这句话落下,方时再也听不到如何声音,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试卷上。
这份试卷她又感觉到了第一次接触竞赛时到茫然无所适从。
方时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一遍又一遍地审视题目,知道自己看懂为止,然后不再犹豫开始解题。
更难了。
她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一份试卷的难度,比初赛的卷子难得多得多,假如初赛的卷子难度是B,那么这份卷子的难度无疑是S的级别。
但两个等级的难度差距不是单单两个等级而已,甚至可以说是降维打击。
方时花了快半个小时才写完了第一题。
“某种彩票的兑奖号是{1,2,……50}的排列……”
是熟悉的排列组合问题,这让方时稍微松了口气,很快地写完这一题,要是一题比一题难,那她两个小时能写三道题就不错了。
墙上的闹钟滴滴答答,在这个安静的教室里显得各位明显。
除了第一题花了太多时间,其它都还在正常范围内稍微多一点的时间。
大概是想给一个下马威,顺便考考心理素质,还好方时没有因为第一题太难而心态失衡,但第一题花了太多时间也是个问题。
怪她还是太紧张了,竟然忘记了要先阅卷。
方时在心里暗暗记住了这个教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尤司年开始翻页。
几分钟后,方时挠了挠脑袋,也写完了第二面的最后一题。
考试时间两个小时,方时没有来得及写完最后一题,只稍微打了个草稿,考试结束的铃声就响起。
她有些遗憾地放下笔,把答题卡交了上去。
几个老师把卷子整理好放到了讲台桌上,两百多张试卷,厚厚的一踏。
考试结束。
江孟德:“秦海的老师和学生已经为你们准备了宿舍,你们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想要去图书馆的也可以去,不需要申请,里面很多书,直接进入就好。”
他说完这话就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面似乎还沉浸在考试的氛围里,等人离开以后还是以前那样安静,直到各个市的带队老师从门口进来以后,这种沉重的气氛才被打破。
方时看见尾屿市的带队老师冲他们招手。
几个人走了过去。
“我带你们去宿舍看看吧,”带队老师,“秦海宿舍的条件都很不错,这次给你们安排了二人间,你们可以商量一下要和谁住一间。”
白嘉月:“方时,我们一间啊。”
方时还在思考考卷上的最后一题,闻言还没有回过神,愣了一下笑道:“好呀。”
尤司年站在一边,时不时看看白嘉月,又一句话都不说,方时都要看不下去了。
从刚刚在星星湖见面,他们两个人就是这个样子。
方时抽出停留在试卷上的思绪,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转头看尤司年:“你有什么话想对嘉月说吗?”
尤司年无奈和方时一笑,没有说话。
白嘉月看尤司年的表情也不算好。
两个人在上次尤司年和方时打电话以后吵了架,当然,是白嘉月单方面吵架。
“不用他说了,不用说我都知道他是想说对不起。”白嘉月,“我说了没关系就是真的没关系,也不知道你一直在意个什么劲。”
尤司年垂着眼睛没说话。
白嘉月拉起方时的手:“我们走吧,懒得理他了,他爱自责就自责吧。”
方时担心地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尤司年,被白嘉月强硬拉走了。
两个人走远了,白嘉月才说出两个人这样子的原因。
她声音闷闷的:“我不是说他父母为了让我不要和他玩,就和我爸爸施压吗?那件事发生不是在很久以前,到现在其实也没有一个月。”
“也不是没有很久吧,其实很久以前就有了,只是我爸爸没有对我们说,上一次是我去公司的时候我爸的助理不小心说漏嘴了。”
“那个时候我哪里会想那么多,我就很生气,直接去找尤司年把他骂了一顿。”
白嘉月望向方时,颇为无奈:“然后,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老是这样,明明不是他的错,还要把事情背负在身上。”
方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件事对她来说有点太复杂了。
但从这一事里面,她可以看见白嘉月的父母十分开明,即便公司受到施压,生意变得不那么顺畅,也不去干扰女儿的交友自由。
白嘉月:“你能理解我的吧,我其实有想过要不然不和尤司年做朋友好了,反正以往和他玩,也大多是我在说话。”
方时想起尤司年父母阻止两个人来往的理由:“尤司年以前不喜欢数学吗?”
白嘉月一愣,随即道:“哦,他呀,他以前什么都不喜欢。”
方时有点难以理解,因为就连她,小时候也有很喜欢的东西,虽然总是得不到,可不妨碍她喜欢。
白嘉月烦躁地挠了挠头发:“喜欢数学的一直是我啊,因为我一年级的时候,各个老师都很凶,只有数学老师好,还经常表扬我,我就喜欢数学了。”
这个喜欢的理由直白又真实。
“不说这些了,”白嘉月,“我也懒得和他玩了,反正我朋友很多,现在还有你,不缺他一个嘴巴不甜还老是不理人的家伙。”
方时忍不住笑了笑。
白嘉月说话的时候,要是想哄你,应该是能把人哄得晕头转向的。
可她知道,白嘉月不会就这么不理尤司年的。
方时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该问问:“那他父母对你们公司的施压大吗?”
白嘉月摆摆手:“就是一些程序比别人麻烦一点,要多花点时间,其它的倒没有什么,反正我家公司清清白白,也不怕有把柄被别人抓住。”
“除了为了安慰这些负责程序的人员给他们多开点工资也没有什么,反正我家也不缺那几个钱。”
方时忍不住感慨白嘉月的爸妈真是有钱人,她要是有一天也能像他们那么有钱就好了。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确认了尤司年和白嘉月之间没有什么大问题,以及尤司年最近情绪不对的原因以后,她也就稍稍放下了心。
方时主动提议:“我们晚上去图书馆看看书吧。”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