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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赠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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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齐景公六年腊月。

齐国位于华夏土地偏南一带,气候暖湿,即使是隆冬时节,多半日子也是暖阳高照。像如今这般雨雪霏霏的天气,一场细雪飘飘扬扬的下了将近一旬日子,整个肃穆的漈城都被覆盖在一片素白之下,尘世繁华气息殆尽,喧哗默止的日子却不多见。

子衿着一件绯色的薄袄,斜靠在美人廊柱上,抬头静静仰望着天,层层屋宇叠加着在她的视野里无限延伸,一望无际的白色。

小胰抱着银白色的狐裘披风,见子衿怔怔坐着,料峭的冷风吹卷着细雪,粘在子衿的发梢,子衿也毫无反应,于是匆匆将披风抖开,为她披上,心疼地道:“小姐,天冷了,不如早点回房歇息吧?”

小胰看着子衿脸色有些苍白,隐隐为她担心——两个月前,若不是自己疏忽,小姐也断然不会溺入水中,所幸先生发现得早,经诊断后并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又受了一番风寒,好生调养一番即可。但两个月来,子衿的身子果真是恢复得七七八八,性子却不见得有以前那般活泼。

子衿由小胰搀扶着回房,刚转过身,抬眼所见,不由身子一震。

雪此时下得大了,飘飘洒洒的落下宛若曼妙的舞者长袖飞舞。在这飞雪之间,熟悉的身影寂静的立于这同样寂静的天与地之间。

沈慕寒自那日回朝,被加封掳陈侯,一时成为朝堂之上新贵,除了忙于应酬,他还得斥候密函,知晓陈国在暗中买通了齐国一股势力,力求拖延其发兵。在沈慕寒看来陈国此举不过是为苟延残喘几日,并无大碍,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朝堂之上若有人暗中勾结敌国,却不能大意!

不过沈慕寒派出的细作和斥候在一时之间还难以找出与陈国勾结的是哪股势力,为防打草惊蛇,沈慕寒不得借参加各种宴会之机,笼络人心,打点朝堂上下,忙得鲜少有时间来探望子衿,即便来,抽的亦是晚间应酬之后,不过每每来此,子衿竟是早早歇了。本来估摸着是子衿还在因为那日之事生他的气,暗笑她小女儿心思,后来得知子衿竟是溺了水,身子虚弱,不得不早些歇息。沈慕寒思及此,内心不觉愧疚与心疼。以后来此,都不忍打扰她,不过在帘外深深望她许久,不发一言而去,有时,一望竟是整宿。

不过一切,子衿并不知晓,知晓的是小胰,沈慕寒让她瞒着,她只得瞒着。

子衿多日不见了沈慕寒,心中本来忿怨,如今见了沈慕寒,撑着白色纸伞,玉冠总发,面庞比一个多月前瘦削了许多,穿着青碧色的袍子,腰间系着同色玉佩,少了几分将军的霸气狂傲,多了几分翩翩佳公子的温润淡雅,亭亭立于丛竹掩映之间,毫不显突兀。

子衿一时忘了言语,怔怔看他,眼里瞬间泪光晶莹。

小胰见到沈慕寒,敛衽行礼,见子衿眼含泪水,嗫嚅着唇,似有千般万般的话要说,于是放开子衿,留她一人,匆匆离去。

园子里除了风吹着竹子上的积雪簌簌地落下,再无旁的声音。

“慕寒,”子衿唤了他一声。

沈慕寒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这才走了两步,子衿就扑入他的怀中,环着他的腰,偎在他怀里。沈慕寒下巴抵在子衿额头,一片凉意。沈慕寒扔了伞,用披风将子衿裹紧,半搂半扶将她带回房。

小胰早早的在房中烧了炭火,一进房,便觉暖气洋洋。窗台下供着一枝梅花,被那暖气催着,白色的梅花开了满枝,满室暗香浮动。

沈慕寒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将子衿扶到床榻坐下,铺开被子将她裹着,蹲陪在一边,将她一双冰冷的手篡在自己手里,哈着气为她暖手,一边问:“暖和点了没?”

子衿轻轻应了一声。

其实只要沈慕寒在她身边,再冷她亦无所谓,便如窗下那支梅花,即便窗外的世界再冷,只要窗内烧了炭火,炭火的暖气仍旧能催开它的花蕾。

沈慕寒将子衿抱住,“衿儿,你知道我今日带了什么东西来么?”不等子衿回答,就扶着子衿靠着床沿半坐着,沈慕寒常年领兵在外,动作之间力气难免大了,但是怕弄痛了子衿,于是一举一动小心翼翼,极尽轻柔。这些落在子衿眼里,全是满满的心意。

沈慕寒快步走向前,将桌上之物的锦套取开,里面却是一把古琴。沈慕寒轻轻一拨琴弦,清脆之声宛如昆山雏凤之声,又疑是玉碎而坠,深得琴音之“清丽而静,和润而远”特点。

子衿见了这琴,眼中有了异样的神采,走上前,抚摸着这张琴,喃喃唱道:“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注:此诗为司马相如《凤求凰?其二》)

唱罢,抬头看见沈慕寒也在看着自己,他的眼里款款之意不欲言表,脸蓦地一红,旋即低头道:“这把绿琦传闻是华夏国初建,六分诸侯之期,华夏皇帝赠与晋侯之物,是为一张千古名琴,琴内有铭文曰‘桐梓合精’,意为桐、梓二木结合之精华,”子衿顿了顿,将琴翻转,果见篆文“桐梓合精”四字,不由接着道:“不过历时千百年来,华夏皇室式微,诸侯群雄并起,涿鹿中原,整个华夏土地烽火四起,晋国虽为华夏六国之强,不过最终还是被其他诸侯国联手所灭,一直供养于晋国深宫之内的名琴绿琦也辗转流落民间,最终不知所踪,世间爱琴之人,甚觉可惜,不过我很好奇,慕寒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沈慕寒虽为武将,但对世间古琴情有独钟,当年他正是偶然于墙外闻听子衿于雪歌坊所奏之曲,方与她相识,相知。他亦是爱琴之人,这几日应酬期间,有人投其所好,取得这名琴“绿琦”巴结于他,他那日见子衿房中有断弦之琴,于是留了心,留下这琴,本来早日要送来,但委实公务繁忙,一直拖到今日才送来。

沈慕寒虽知道“绿琦”的来历,但他听到子衿娓娓道来,却是另一番感觉。其实关于“绿琦”,还有另一个典故,便是子衿方才所唱那曲《凤求凰》,沈慕寒的另一番心思,虽未明说,但见子衿此时的表情,就知晓自己的心思子衿是知道的。

正为此事暗暗心喜,听到子衿问自己,沈慕寒摸了摸鼻子,如实相告,道:“这把‘绿琦’是前几日一位朝中同僚送与我的,我本不愿收,但那日见你的琴弦断了,正寻思为你寻一把来,便收下了这‘绿琦’,估摸着你喜欢。”说完,看着子衿,眼中惴惴之意有如小孩犯了错一般,生怕得不到子衿高兴。

子衿扫了一眼放置墙角的断弦琴,又看了一眼沈慕寒和手中“绿琦”,见他如此在乎自己,哪里会有不高兴,双手拨弄琴弦,淙淙之声如流水有声,泉溅叮当,又有古琴音浑厚朴拙,如高山巍巍,另人仰止。

“果真是好琴!”有人应声推门,子衿与沈慕寒二人并未回头,便听见小胰匆匆唤道,“先生”

印雪歌点了点头,示意小胰退下。小胰合上门退了出去,房中一下安静。沈慕寒向印雪歌作了一揖,“印大哥。”

印雪歌只是淡淡一笑,道:“多日不见,你倒是与我生疏了。”

“印大哥哪里话?”沈慕寒正觉得诧异,见子衿自印雪歌进来,一直未转过身,才知晓印雪歌的话是说与子衿听的。

子衿抱着琴,抓着沈慕寒的手便要往外走,“慕寒,今日雪景甚好,今年方丘的梅花估计是该开了,不如我们去踏雪寻梅吧。”

“阿衿!”印雪歌低叱,“你是要与我怄气到什么时候?”

子衿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负气地道:“你是我兄长,阿衿敬你爱你都不及,怎敢与你怄气,兄长你误会了。”她的声音渐渐哽咽,将沈慕寒的手抓得更紧,“慕寒,我们走吧。”言罢,强忍着眼中泪水,见沈慕寒不动,于是一把撒开手奔出房去。

雪积得有些厚,子衿踩在上面,听着碎雪细微的声音,忽然感觉天地之间,唯余茫茫,自己孤单的站在那里,像走失的孩子。

有人轻轻的为她披上披风,子衿侧首看见沈慕寒的下颚。

“天冷了,多披件衣服。”沈慕寒将她的手握住,逗她开心,“你看,你的手都冻得像猪脚了。”

子衿没有笑,她强忍着悲伤,实在笑不出来,“慕寒,如果今后我不在你身边,你会不会想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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