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心境

多组战斗单位升空之后，众军在拿破仑的王权显现形式“拉普拉斯妖”指引之下，紧急分配了这场临时空战中的位置与角色。

迎向正面第一线的君王，需要拥有防御或类似防御性质的王权显现形式，以尽可能少的伤亡为作战目标。

提供主攻火力的君王，同样需要注意自身的生存问题。“浮城紫禁”的炮火不会停止，并且还会在两小时内暂时提升至最大数量。因此这一部分君王的任务，就是在现有的火网密度基础上，达成对“龙柱”的击落——如果无法达成，则尽量进一步减缓其飞行速度。

缺乏独特防身“王权”的王权携带者们，则需一如既往地负责常规战场部分。十万八千灰色机甲的兵力布置已被观测到有所倾斜，很可能是在“十二金人”的率领下准备为它们的皇帝保驾护航。而“阿房宫”一方的其余君王显然也不会置身事外，所以“帝业祖龙”是现下纷乱战局的中心，而非战局的全部。

另一方面，为了最大限度减少敌方对秦皇的支援，围魏救赵之计也是必不可少的。这方面自有“魔王”属下的邪恶组织“锦衣卫”负责。潜入、放火、下毒、策反、暗杀……制造混乱是他们非常熟悉的艺术，当然，那些同样熟悉这门艺术的王权携带者们，也可以加入锦衣卫一行，展现“王权”中的邪恶一面，与那些古代特工们共同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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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特工无名氏并未加入古代特工，而是去往了迎击秦皇的第一线，与那位能够化身薄雾、本身体质又是不讲道理地抗打的吸血鬼少女同行。

要说无名氏的“王权”显现形式，如今已经非常多样，对战场上的任何一职似乎也都可以胜任了。但为何他非要选择这条最危险的路线呢？其实道理再简单不过：因为无名氏还没亲眼见过秦始皇啊——以无名氏对非现实事物的无比好奇，那一定是要见一见才能甘心的。

云层下方，气流中微微摇曳的轮型有翼飞行器上。

虽然无名氏可以呼唤埃及神灵的真名，以此唤出飞行的超自然力，又或者可以用周幽王的烽火塑造空中战车，但出于节省体力的考虑，无名氏还是把简单的代步工作交给了现代的代步工具。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芙拉也收起了吸血鬼的暗红双翼，来到了轮型有翼飞行器的座位上……对于一位来自几百年前欧洲古堡的夜之君王来说，这种习惯上的改变也不知是好是坏。

“这种场面，对魔都总部的【有关部门】的黑衣人来说很常见吗？”

无名氏望着前方的天空调整飞行器的方向时，突然听见身后的芙拉这样问道。

“多人协同的场面吗？还是指大规模战争的场面？”无名氏说，“其实【有关部门】的黑衣人很少会有百人以上一起执行同一任务的情况，因为现世已经没有那么危险的事物需要处理了……”

“不。”芙拉摇了摇头，“我想说的是，这种无论去还是不去，都很可能改变不了终局的场面……这种敌人的余力比山高比海深，自己这边却已经什么方法都用上了的场面。”

“嗯……”无名氏想了一会，“这倒是没有。虽然自己说出来很不好意思，但我是【有关部门】当代最优秀的特工，所以我是很少允许绝望和失败的蔓延，在我负责的外勤任务里发生的。”

芙拉虽然看不见无名氏的脸，但从语气里就觉得他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不过这样的特工还蛮可靠的。”吸血鬼少女想。

“喂，黑衣人。”吸血鬼少女问。“真有那么轻松吗？我是说……平时你在魔都解决敌人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感受呢？”

“后坐力。”无名氏说。

…………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并且都很有默契地不去提及“帝业祖龙”的话题，就好像现在他们不是去面对一个无法战胜的敌人，而是在魔都的街道上偶遇，所以稍微回忆一下各自对这座城市的印象一样。

“现代都市和瓦拉几亚的月下古堡，应该还蛮不一样的吧？”无名氏感受着吹向轮型有翼飞行器的凉风，想到当年被称作“德古拉”的少女，也会在空中遇到同样的风。

“回忆这种东西，说不好啊……”

变得有些不像芙拉的芙拉，仰头露出追思的神情。

“我真的能记清瓦拉几亚的每一个细节吗？”她说，“我想不同的人，回忆的保质期都是不一样的吧。也许我们每个人都只是活在自己的时间里。只是我们相信‘时间’存在，所以我们可以在同一时间里见到别人……但我们回忆里的世界，才是我们真正活着的世界……嗯。如果这样想的话，还真是有些孤独呢。”

“……”

无名氏有些惊讶于芙拉此刻不同寻常的心境，有些缓慢地点了点头。

“不过。”

难得流露出一丝忧郁的吸血鬼少女想了一会，又重新变得开心起来。

“其实这还蛮有趣的！”她说，“想象一下，‘回忆’其实是这样一个过程。未来的你，也正在透过回忆，看着现在的你——”

…………

……

无名氏没有看到未来的自己。他只是看到被充盈的天光镶嵌出轮廓的芙拉，并且因此暂时失去了回忆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