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国境以北，太阳以东

“我进‘魔都地铁∞号线’之前，在外面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有两位宋代的天子，太宗赵光义与神宗赵顼，也都得到了一封‘仪式’的邀请函？如此甚好，我也很久没在战场上见过宋人了。将你扫灭之后，我说不定还能在接下来的哪座转乘站上，与她们中的一位叙叙旧……”

某座地铁车站上，两边的列车都已停下。辽景宗耶律贤望向眼前那位黑服黑发的少女君王，却并不太在意这一场遭遇战的胜负。

这是因为耶律贤对自己颇有自信，也对自己曾经的敌手很有信心。“能在2056年的今天再度相遇，也算是一种奇怪的缘分。”她想。不过千年前的赢家是她与她的辽国，而不是宋代的那些少女君王。所以她只是想再在她们面前炫耀一番，并没有怀着什么复仇之类的心思。

“宋太宗赵光义……与宋神宗赵顼？我不知道她们也在‘魔都地铁∞号线’，看来我的消息不如你灵通。”黑色长发的少女摇了摇头，“不过这位陛下，既然你说自己认识她们，又提及曾与她们为敌……那你是辽景宗耶律贤，还是辽道宗耶律洪基呢？”

“哦？你也知道我们大辽与大宋的历史？”契丹少女耶律贤有些惊讶，“啊。看你的长相……莫非你也是中原王朝的人么？我是耶律贤，大辽天赞皇帝耶律贤。赵光义败于我手，未能夺回中原人心心念念想要‘光复’的幽云十六州。而另外那位皇帝赵顼，已是我们的后世之君了。”

——这里耶律贤提及的“幽云十六州”，又称“燕云十六州”，是华夏中原王朝的北部屏障，其中的“幽”即为幽州，也就是今日的北京。后晋开国皇帝石敬瑭反唐自立，向契丹求援，又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而在宋代建立之后，这就相当于宋朝北部最险要的易守难攻之地，一直握于敌国辽朝之手。

因此太平兴国四年（公元979年），宋太宗赵光义移师幽州，试图一举收复燕云地区，在高梁河（也就是今日北京的西直门外）与辽军展开激战。然而这一战的结局是宋军大败，连赵光义本人都在战场上中箭受伤，最终不得不以撤退告终。

面对辽景宗耶律贤“你是否来自中原”的问题，黑发黑服的少女笑了。“我不是中原王朝的华夏人。”她说，“我是日本人，只不过知道一些华夏文明的历史而已。”

“……日本人？”

听到这个有些陌生的自称，耶律贤反应了几秒才想到这是“倭人”的另外一种说法。于是她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前这位黑发黑服的少女，却依然很难将她与自己印象中的倭人对应起来。

那位少女身穿的黑服，应该是一种数百年后才诞生的西洋军装。她的右腕似乎覆盖着一层银灰色的机械，又似乎早已缺失，被一支充满十九世纪工业气息的机械手臂替代。“这究竟哪里像日本人了？”耶律贤想，“这真是倭人？不是胡人假扮的吗？”

不过，在那位日本少女左腕的衣袖上方，却有数片铠甲。耶律贤看它形制独特，的确是偏向华夏或者说东方的风格，而非西方文明的产物。另外，少女腰间还挂着一柄长刀，也确实像是倭国的著名兵器，“太刀”。

那就姑且将她算作日本人吧……然而有一点耶律贤不会看错：那少女给人的第一印象却是【右腕】散发着最危险的气息，而非【左腕】。而她身周满溢的“王权”，也更集中于右侧，而非左侧。

“有关‘燕云十六州’的事。”黑发黑服的少女自报国籍之后，又将话题转回了契丹少女耶律贤心目中的那项最大成就，“那时你的辽国，确实打了一场非常漂亮的仗啊。但可惜前来亲征‘燕云十六州’的皇帝，是治国理政混乱可疑、在战场上也做出过一些谜样举动的宋太宗赵光义。如果率军之人换成宋太祖赵匡胤，或许会创造出更值得读史者期待的画面……”

“是赵匡胤又如何？我的胜利是注定的，因为‘天道’站在我这一边。”耶律贤摆了摆手，打断了黑色长发少女的话语，“赵匡胤改变了军制，赵光义改变了赵匡胤留下的遗产。而我听说后世的宋代天子，神宗赵顼，也试图对她的王朝作出‘变革’——这些全都是错误的方向，非常错误。至于正确的方向……那就只有我耶律贤，能够从混沌难明的‘天道’中窥视而见了。”

“可以说给我听吗？”黑发黑服的少女问。

“可以啊。”

不知为何，辽景宗耶律贤一口答应了日本少女的请求。耶律贤自己也很难说明理由，但这或许就是当年身处大陆的古人对来自岛国之人的普遍态度。但这只是一种文化风潮，而不是什么蛊惑人心的魔法。所以契丹少女在答应之后，紧接着又说出了另一句话——

“不过你要明白，听大辽皇帝为你亲自讲课，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待遇……这样好了，就让你来直接体验当年击败宋太宗赵光义军队的‘王权’，然后以你的败亡，来结清这堂课程的学费吧。”

———————————————————————————————————————

关于本章标题的梗：

国境以北是契丹，太阳以东是日本，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