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六章】剑锋明锐
时间回到六脉神剑“完成”之前，段正淳与无名氏在金门大桥上方、美国总统专机“空军一号”内部，那场现代人类与旧日君王之战的尾声。
最单纯的殴打抵达终点，令段正淳的意识游离于识海的彼岸。在这昏迷不醒的境遇之下，少女皇帝段正淳想到了一个问题。
“无论是我生活的时代，还是‘非想非非想空间’出现后的现代，我都曾反复运行过几千万次经脉中的剑气，以此研磨神剑之锋。但我总觉得……说不定，我，还有大理段氏，都对‘六脉神剑’的本质有所误解。”
意识之外的真实世界，无名氏蓄积着指节间的“王权”，试图对昏迷中的段正淳加以终结。但他的右拳挥到一半，就感到一阵异样，将奔涌的王权迅速收回手臂。即使如此，无名氏拳面最前端的皮肤也还是渗出了一滴鲜血，随即瞬间蒸发。
“是……怎么回事呢？”
这并非无名氏的心理活动，而是段正淳的心理活动。无名氏见到微芒升起，环绕着少女皇帝的身躯。“非现实”的神剑开始自行保护这位超越常理的武学宗师，这不仅令无名氏无法继续出手，也让昏迷中的段正淳本人感到困惑。
“剑气？”即使无法醒来，意识漂浮于识海的段正淳也能感到自己的真气正在不受控制地产生某种异动，“是‘神剑’的剑气，正在我的体内自行奔流吗？可无论是‘一阳指’还是‘六脉神剑’，都必然是由意识引导的剑技……如今已经失去意识的我，又为何会被‘神剑’的剑气如此保护？”
——幻想与非现实的经脉与穴道，原本也有一定的总量。那些名称至今仍有流传，但大理段氏的武术根基中隐藏着完全不同的东西。有名与无名的真气通道互相并行，已知与未知的穴道犬牙交错，共有三千之数。
根据大理段氏六脉神剑的《剑经》记载，无论是修炼神剑，还是在实战中放出神剑，都需要令体内真气以某种规定的方式，在这些经脉与穴道中行进一周。即使段正淳能够主动令三千经脉与穴道全部启用，令三千真气同时在体内流动，所使出的也依然是六脉神剑的少商、商阳、中冲、关冲、少冲、少泽六剑范畴……但是，现在这种剑气自动散逸的情形，显然已经不再能够纳入六脉之一的武道理论之内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剑法？”失去表层意识的段正淳，以残余的底层意识向自己发问，“经过哪些经脉与穴道，用何种性质的真气，才能以‘我’之剑超越六脉神剑、以‘我’之路途，达到大理段氏千年传承的路途尽头……”
一千五百经脉逐一阻塞，一千五百穴道猛然封闭。“六脉神剑”的真气流转路线与2056年的光电芯片颇有相似之处，而此刻，芯片中的集成电路正在陷入熔融状态。
“原来是……这样吗！”
下一秒后，段正淳张开双眼，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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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终结，沙漠般的蒸气仍在高楼与战场之间飘摇。越王勾践正以三柄浮游之剑封锁段正淳的六脉神剑，而另两柄浮游之剑则正指向大理皇帝的方向。
“你不愿主动结束的话，就由我来结束吧，大理皇帝。”剑装女仆打了个响指，命令“胜邪”与“鱼肠”开始加速，“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侠请下次重新来过……”
“叮——”
两柄浮游之剑飞至段正淳身旁的瞬间，越王勾践的耳中再次传来双剑相交的声音。
“……怎么？！”
摇晃不定的四周景象再次被剑光打破，全副武装的女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虹膜表面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原本那道涟漪般的“神剑”白线，仍然被三种不同色彩的耀目剑光封住，陷入无法击破的囚牢。但此刻展现在越王勾践面前的，不仅只有区区一道白线而已——
剑锋明锐。
剑锋明锐。剑锋明锐。剑锋明锐。剑锋明锐。剑锋明锐。
剑锋明锐剑锋明锐剑锋明锐剑锋明锐剑锋明锐剑锋明锐剑锋明锐剑锋明锐剑锋明锐剑锋明锐剑锋明锐剑锋明锐剑锋明锐剑锋明锐剑锋明锐……
右手大拇指，少商剑。
右手食指，商阳剑。
右手中指，中冲剑。
右手无名指，关冲剑。
右手小指，少冲剑。
左手小指，少泽剑。
左手大拇指有剑，左手食指亦有剑。
左手中指有剑，左手无名指有剑，左手掌心有剑，右手掌心有剑。
左目之剑。右目之剑。
唇齿之剑。舌下之剑。左耳之剑。右耳之剑。眉心之剑。胸腹之剑……
越王勾践目力所及之处，唯有无尽剑光。
…………
……
“六脉神剑《剑经》之内，共有一千七百二十三种真气运行方式。”
此刻目中唯有无尽剑光的春秋之君，又听见了大理皇帝的低语。
“不知从何时起，我已经忘记自己曾经习得的一千七百二十三种‘六脉神剑’。在那之后……我梦见了‘我’之神剑。”
“《剑经》所载的器官、经络、穴位与气流，是我所知一千七百二十三种剑法的源头所在。一千七百二十三种真气运行路线，归入‘六脉’之中，就能塑造成为‘神剑’的形状。但这一千七百二十三式剑法，归根结底，也只是拥有六重外形的一柄孤剑而已。”
“所以我放弃了《剑经》中的神剑，转而开始寻求属于我自己的神剑……如果我的经脉与穴道成为了我的障碍，那我就破除三千障碍，继续前行。”
“断绝经脉、毁灭穴道的过程，确实非常痛苦！但在我以澄澈剑气斩开体内一千五百经脉、刺穿周天一千五百穴道之后……”
“‘我’之神剑的研磨完成，即为‘六脉神剑’的千年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