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局没有，难道就代表本县也没有？明白告诉你，我局下达聘书，特聘工程师程志国和助理工程师何修泉，按法定程序开展鉴定，完全合法！”简德平精神抖擞，以无比自豪的口气答复。

彭远理软了下来，顿失曾有的那种傲气和霸气，声音低沉乞哀告怜：“请考虑我厂是工业企业纳税大户，收回鉴定文件，不要造成恶劣影响。”

“我曾征求你的意见，希望通过调解，争取000元圆满处理龙海波与你厂质量纠纷，哪知你只相信自己的工作人员，不听职能部门办事员的忠告，死克蚂（方言，克蚂即青蛙）捏出尿来，捏到一尺不放一寸，答应800元不再加一分，鉴定前曾专门告诉，你听不进劝告，倒大言不惭、不知天高地厚夸下海口：‘大不了拿出两、三万元钱，也要把官司打赢！’反正国家的钱花起不心痛，非强迫我局采取硬性措施不可，这会儿给我说这些晚了，梁山泊的军师——无（吴）用！你那么有本事，就按自己的思路去做，我看着你把官司打赢！”简德平丝毫不讲情面，毫无顾忌反唇相讥、硬笃笃地直言不讳顶转去。

彭远理被顶得哑口无言，豪气顿失，骑虎难下之际，老气横秋上前一步，懒洋洋地坐到简德平旁边的椅子上，继续思考对策。

简德平不理睬他，拿起笔继续写下去。

彭远理独自坐着思考，过了许久抬起头以无可奈何的语气提出要求：“简主任，不同意收回文件就算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望能够答应。”

“你说，到底是何要求，只要办得到，我一定尽可能地满足你。”简德平以败不屡、胜不骄之态随和回答。

彭远理无精打采懒散地说：“既然你不答应撤销鉴定仲裁文件，我也不便强求；龙海波要和我打官司，他可能会请你出庭做证，请你切莫答应，不要出庭做干证。”

简德平听到这个要求心想：“彭远理肯定要在法庭审理的时候对仲裁鉴定结论大肆攻击，所以不愿我到庭，免得我在庭上与之愤愤不平力争。不去就不去，有何惧怕，真的不该这样做鉴定，程庭长就不会指点我聘请技术人员开展工作。”想清楚之后笑着答应：“行，我可以不答应龙海波请我出庭做证的请求。但愿你能打赢官司，哈哈哈……”说完，会心发出一串爽朗夹着揶揄、讥哄的笑声。

彭远理没有心情计较，装作没有听出话语和笑声的含义，站起来毫无生气走出办公室。

法院按期庭审，原告、被告准时到达民事庭。

李松林跟随龙海波到庭参加旁听。

审判员崔传承表情严肃，慎重威严宣布：“龙海波诉国营水泥厂销售劣质水泥赔偿一案现在开庭，由我独任审判，刘光灿担任书记员。下面宣读庭审纪律……”

原被告双方坐在各自位置静听。

崔传承宣读庭完毕发问：“原被告是否要求回避？”

“什么是要求回避？”龙海波不懂，小声问道。

胡平华轻声告诉：“就是当事人与法官之间，如存在影响公正审判的利害关系，就可要求回避。”

“哦，那我不要求回避。”龙海波小声对代理人说。

“不要求回避。”胡平华代为大声作答。

彭远理略微思索后正面平静回答：“不存在相关利害关系，不需要回避。”

“现在开始审理，由原告宣读起诉书。”崔传承口齿清晰宣布。

胡平华代龙海波宣读诉状，主张向被告国营水泥厂提出赔偿请求……

国营水泥厂聘请代理律师林海锋与彭远理轻声耳语后宣读答辩状。

“下面，进入法庭调查，双方提交证据当庭置证。”崔传承按照庭审程序宣布。

胡平华当庭出示技术监督局的鉴定仲裁文件和审计事务所评估报告，交法官审查。

崔传承接过证据，交刘光灿记录后传给彭远理置证。

彭远理看罢证据材料，不等崔传承宣布进入辩论程序，就忍不住针尖对麦芒展开反攻，在法庭指责：“技术监督局无权组织工程技术人员对混凝土进行鉴定，错误仲裁水泥质量问题，请求法庭拨回龙海波的起诉……”

“哪怕技术监督局是组织的叫花子进行鉴定，只要敢负责地发出文件、盖上公章，法庭都要认可！拨回起诉的请求不予支持！”崔传承耐心听取反诉意见，待彭远理说完，镇定作出决定。

胡平华听见彭远理反诉，为一个贫苦农民遭受劣质水泥侵害感到义愤填膺，忍无可忍严厉指责：“被告作为一个国营企业的法人代表，出现了产品质量问题，本应全心全意为人民群众着想，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实事求是予以赔偿。可是，竟单纯的为赢利不惜牺牲老百姓的利益，道德伦丧到丧心病狂制售假冒伪劣，致使我的当事人新建住房变成危房，造成不可挽回的经济损失，起诉到法庭，仍还大放厥词，不肯承担责任，为使我的当事人的正当权益不受侵害，务必请求法庭予以支持！”

原告、被告的代理人在庭上唇枪舌剑展开激烈辩论，彭远理有时也直接进行辩论……

“原、被告双方作最后陈述。”历时两个小时，辩论基本结束，崔传承宣布进行下一个程序。

胡平华代龙海波作最后陈述，最终请求全部赔偿。

林海锋与彭远理商量之后作最后陈述，仍坚持最初所发表的那些意见。

“法庭调查结束，根据起诉和答辩意见，现在进行调解。双方是否愿意当庭调解？”崔传承按照惯例征求原被告双方意见。

龙海波不知法庭怎样调解，小声询问胡平华：“胡律师，我不懂到底该怎么办，你给我做个主，是答应调解好，还是不答应？”

“答应，你接受调解意见就表示同意，不能接受就发表反对意见。”胡平华附耳轻声指教，为他指点迷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