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真的很想给你一个否定的答案。"阿曼德叹了一口气，"但那个声音的确是我，或者说是我在你的灵魂内核之外的躯壳。"
罗迪知道他还有话要说，因此并没有打断他。
阿曼德张了张嘴，似乎没有想到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讲起，于是只好对罗迪说道："关于我的来历，以及为何会诱导你进行杀戮的原因，这牵扯到太多你还不知道的东西，即使我跟你说了你现在也不会明白。所以，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罗迪可以感觉到阿曼德认真的态度，这个时候的他确实不像原来的那个复仇之魂。
他点了点头，回答道："好。"
"我先前所说的，就是我第一次救了你性命的过程。我把你的本源意识唤醒一小部分，并让你脱离了灵魂的桎梏，所以在你的灵魂完全破碎的时候，你才没有真正死去。"
"至于我第二次救下你的性命，则是在你的灵魂被从黑骑士里取出之后所发生的事情。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事件你并没有亲眼目睹，因此我不对你做太过于详尽的解释，你只需要知道我燃烧了本源的力量，将你从莱茵帝国带到了数万里之外的多伦帝国，彻底脱离了危险的境地。"
"第三次就是现在？"
"没错，就是现在。"阿曼德点点头，"这是你的灵魂第二次彻底破碎，按理说你应当死了两次。但是我赶在这之前成功将你的本源彻底唤醒，所以你不但没有死去，反而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罗迪挠了挠头发，颦眉沉思着。阿曼德说的东西有些让他摸不着头脑，有一种似懂非懂的感觉。
"你多次提到的本源，究竟是什么意思？它又和完美的世界有什么联系？这些问题我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懂。"
"我可以打一个简单的比方。"阿曼德说道，"对于普通的智慧生物来说，身体就是一切，只要身体死亡之后，他们的存在就会彻底被从这个世界抹消，这一点你应当明白吧？"
"明白。"
"这些普通的智慧生物，穷其一生都无法感知到自己灵魂的存在，这是因为在纯粹灵魂的状态下，他们不会拥有意识。因此他们只要一醒来，所看到的就是五感带给他们的信息，而并非灵魂识海里面的场景。"
阿曼德顿了顿，继续说道："在这些普通的智慧生物之中，有着极少数的个例，他们的灵魂可以感知到自身的存在，它们被称为灵魂生物。对于灵魂生物而言，存在于现实世界中的躯体只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只要愿意，它们就可以随意将其更换——之前以灵魂形态存在着的你，就属于最初级的灵魂生物，这一点我想你应当有所体会。"
"灵魂生物也分等级吗？"
"当然分，但是这个等级并不严格，只是用来区分不同的群体罢了。"阿曼德回忆了一阵，解释道："最低等的灵魂生物无法自由地从肉体的感知和灵魂的感知之间自由切换，甚至当他们在找到稳定合适的肉体时，他们会失去一切灵魂生物的特性，从新变成平凡的智慧生物。而你就属于这一类灵魂生物，当你以肉体的身份出现时，你其实和普通的人类并没有区别。"
"这一点我承认，"罗迪做出了肯定的回答，"以人类身份出现的我，没办法自己回到灵魂识海。"
"高级的灵魂生物可以自由地在肉体和灵魂之间进行切换，这样他们才能真正地将肉体视作一件衣服，从而在灵魂识海里真正有所发展。这种高级的灵魂生物，才被称作真正的灵魂生物；而至于那些低级的灵魂生物，则被成为伪灵魂生物。几乎所有的伪灵魂生物都要在真灵魂生物的指引下才能成长为灵魂生物，但是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并不高，因此绝大多数的伪灵魂生物要么消亡、要么变得平凡无奇，只有一小撮屈指可数的幸运儿，才有机会成长为真正的灵魂生物。"
"这次我搞懂了，但是你说的这些似乎和'本源';无关吧？"
"别着急，你弄懂了这一点，就可以很容易地理解什么是'本源';了。"阿曼德摆摆手制止了罗迪的发言，"你只需要将灵魂看做肉体，再将'本源';看做灵魂，就可以明白你现在究竟是什么了。"
罗迪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我大概...也许，明白了。"
"原理是这样，但是它们之间还是有所区别的。"阿曼德很满意罗迪的悟性，他紧接着说道："灵魂和肉体是相互影响的，因此灵魂会根据肉体的变化而不断调整形态，并且指引肉体朝着更适宜环境的方向的生长。但这个关系在本源和灵魂之间却不适应，灵魂内核中的'本源';，只负责向灵魂提供能量、以及产生独立思考的能力，除此之外，它们之间没有直接的联系。"
罗迪忽然感觉到无比通达的念头又被堵塞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别急，你听我继续解释。智慧生物和非智慧生物之间的区别就是懂得思考，而造成这样的原因，是因为非智慧生物的灵魂中没有灵魂内核，或者说没有'本源';。因此即使它们有着不同的性格和记忆，并且会对不同的事物作出不同的反应，却也只不过是一台无意识的机器罢了。"
阿曼德再次伸出手来，指向了这一片彩色的空间："你的一切思考、一切主观意识，都来自于这片本源。现在，你大概能够弄明白我先前所说的话了吧？你不是罗迪，也不是名为罗迪的灵魂，而是这片本源空间集合起来的主观意识——你就是这片空间。"
"名为罗迪的身体，在那个冬天就已经彻底消失。而名为罗迪的灵魂，也同样不复存在，即使再次创造出来，也不过是一个一模一样的复制品。现在的你，是在剥离了肉体和灵魂之后，所剩下的那一部分。"
即使在先前已经隐约猜到了自己的一点处境，但是在阿曼德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罗迪仍然被震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彻底明白了阿曼德所说的一切。如果不是后者编故事刻意骗他的话，那么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罗迪已经无比清楚。
有着罗迪特征的那具身体，已经化成一堆白骨，彻底消失在人世间；而有着罗迪特征的灵魂，也已经烟消云散，虽然有办法复原——尽管阿曼德没有详细说明，但是从罗迪的灵魂第二次被毁灭来看，他的灵魂是被修复过的。因此，现在的自己，原本应该是失去了所有特征的一个自主意识，只是因为阿曼德把代表着罗迪记忆和性格的特征刻入了这个本源世界里，这才让这个自主意识认为自己是罗迪。
虽然说起来很绕口，但道理就是这样。
"看来你并不是白痴，我很满意。"阿曼德笑了起来，"这样我就放心了，你的灵魂并没有令我失望。"
"的确，我已经彻底明白了，那么第二个问题呢？这个位处于灵魂内核里面的本源空间，和神明有什么联系，和完美的世界又有什么联系？"
"有关神明的问题，虽然听起来很虚幻，但只要结合了真实发生的历史，那么其实一点也不难理解。"阿曼德的露出了玩味的表情，用充满了磁性的声音回答着罗迪，"但在这之前，我想向你确定一件事。"
"你想变强吗？现在的你，有着想要变强的执念吗？"
"..."
在阿曼德提出问题的这一刻，罗迪终于回想起了，一度被支配命运的恐惧。
"有！"
罗迪的回答斩钉截铁。
如果他有足够的力量，那么谜大人和姬丝忒就不会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如果他有足够的力量，就不会眼睁睁看着默弗丁将蜜尼的灵魂破坏而无能为力；如果他有着足够的力量，那些猿人在最初就不可能将他绑架...如果他有着足够的力量，那么一切都会不同，他的生命轨迹，将不会充满折磨和荆棘。
甚至...他的父母和妹妹，在最开始就不会死去。
"我一定要变得更强。"罗迪的目光直视着阿曼德，吐字清晰有力，"为此我可以付出很多，哪怕是最极端的付出和努力，我都在所不惜。但是，我不会因为想要变强，而走上一条灭绝人性的道路。"
"不会了。"阿曼德笑着回答，"因为那个想要把你变成怪物的我，的确已经被你消灭掉了啊。"
方脸大汉的眼神里充斥着满意，丝毫没有最初时候的疯狂。
"我知道了。"
罗迪不置可否地回答了他。
"既然你想变强，那么你应该真正了解你身处的世界，否则你将永远都是井底之蛙。"一直盘膝而坐的阿曼德忽然站了起来，"在表达一段历史的时候，语言往往会苍白无力，所以在这之前，我需要利用你在这片空间的力量。"
"什么力量。"
"创造一个可以让我随意控制的沙盘，你在军队呆过，应当知道沙盘是什么东西。"
"...我试试看。"
罗迪将目光投向了远方，用它刚才创造出树木的方法，在脑海里构建出了一座方形沙盘的雏形。随着他的思考，一座拥有无数沙丘的微缩世界出现在了这片空间里。
"可以了。"罗迪还想对这片光秃秃的沙盘进行改进，但阿曼德却拦住了他，"在没有熟悉创造法则之前，你最好不要过多地干涉本源空间，否则很容易引起混乱。种几棵树木，放一些石头和沙子什么的就足够了，千万不要试图去创建一个完整的世界。"
阿曼德带着罗迪来到了沙盘的上方，两人一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整片沙盘。
"现在，我来给你描绘出人间大陆的地图。"
随着阿曼德的话说出，沙盘世界的无数沙粒瞬间流动起来，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在方形沙盘的周围，沙子向中间聚拢，形成了大片的凹陷；而中间的沙粒则聚集起来，形成了表面凹凸不平的高地。高地的边缘有着不规则的形状，但是从总体来看，四个方向的分布都比较均匀，没有十分显眼的缺口。
高地的地势从外围到中间缓慢上升，阿曼德指着高地的最中心处，也就是整片沙盘的最高点，沉声开口说道："那里就是你遇到我的地方，在你的记忆之中，它被称为'混乱之地';，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混乱之地就是大陆的最中心。"罗迪说道。
"但是这片地图所记载着的，是最初的人间大陆，距离现在大约有五六千个万年。"
罗迪看着阿曼德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但是他失败了。
但他还是发出了疑问："可人类的历史只有不到一万年。"
阿曼德摇摇头："你其实应该说，第一百七十六代蒙克人的历史，只有不到一万年。"
"？"
"还不明白吗？我先前说过什么来着，在奥托大陆生存着的数千种智慧种族，其中有接近一半都曾经占据过这片大陆，并全都自称为'人类';。"
"在奥托大陆的无数种族中，蒙克族是其中的一个庞大分支，它们由最初始的猿猴进化而来，特征是有着双臂双足并直立行走。"阿曼德指了指罗迪，"过去作为罗迪的你，就属于蒙克族的一员。而你眼中的人类，就是这片大陆第一百七十六次出现的蒙克族人。"
罗迪张了张嘴，他感觉头有点晕。
"这太...不可思议了，甚至比'本源';更让人难以接受。"
阿曼德扯了扯嘴角，说道："可以理解，但这就是现实。"
"让我缓缓..."罗迪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太惊悚了，太可怕了！"
阿曼德也不着急，他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着。直到过了许久后，罗迪才终于深深吐出一口气，勉强恢复了冷静。他有些无力地开口道："请继续吧。"
"下面我要说的，是最初纪元的大陆。那个纪元的大陆不但是最早的，更是持续时间最长的，不像现在的大陆一样，几万年就更换一次主角。"
"最早的大陆并没有智慧生物的出现，一切动物和植物都凭借着本能来和世界进行互动。它们的出生、成长、生存，直到死亡，一切都按照神明的旨意前行。那个时候的大陆，是最为平衡的大陆，虽然和现在一样有各种自然灾害，但如果一直维持下去的话，理论上来说这片大陆可以永远延续下去。"
"因为神明存在，因为神明在冥冥中掌控着大陆的命运。"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应当可以猜得到。没错，智慧生物出现了。"阿曼德的语调变的高亢了稍许，"生物的灵魂开始出现内核，这些灵魂内核里面蕴藏着微不足道的'本源';。经过无数年后，'本源';逐渐成熟，这些被改造过后的动物开始有了意识，开始懂得思考，开始不再仅仅凭借本能做事。"
"它们产生了文明，出现了'社会';的概念，每一个个体，都拥有独立自主的想法。又经过无数年之后，它们灵魂中的本源越来越强大，灵魂内核越来越成熟，因此这片弱肉强食的原始大陆，就彻底变成了一片拥有智慧和文明巨大网络。而站在这个网络顶端的，就是那些拥有高度智慧的生物们。"
阿曼德指向了沙盘中的高地，在高地的东方，一条显眼的细线骤然出现。
"能被称为高度智慧种族的，只有屈指可数的几种，而蒙克族正是其中之一，它们主要生活在大陆的东部。"
阿曼德继续在沙盘中划出细线，将整片高地分成了大小相近的五份。"第二个种族是古兹族，它们的最早进化对象是一种生长在砂砾中的甲壳动物，主要生活在干旱的大陆西部；第三个种族是精灵族，它们和其他种族不一样，大多都是由植物进化而来的，主要生活在大陆南部的森林中；第四个种族则是一个结构杂糅的种族，它们的组成非常复杂，是一个由数十种智慧生物联合起来的种族，被称为兽族。兽族主要生活在大陆的北部，也就是多伦帝国所在的那一片地方，那里有着几乎无穷无尽的草原。它们形成了一个个的部落，互相之间有着战斗和竞争，同时也有着紧密的联合。"
"至于这片大陆的最中间。"阿曼德指了指位于混乱之地的那片区域，"你猜猜是个怎样的情况？"
"有着最强的种族？"
"猜错了，那里和现在一样，是一片环境同样恶劣的地方，没有哪个种族愿意在里面生存。"
"因此，在第一个纪元，这片大陆的格局被四个最强的智慧种族瓜分。"阿曼德的嘴角翘起了一个弧度，"但你要清楚，在那个时候，真正拥有智慧的种族，远远不止四个。因此，这片大陆发生的很多事情不需要我多说，你应该能够感受到。"
"不同种族之间的战争吗？"罗迪感觉他的想象力有些不够用。
"不错，智慧生物出现了多久，战争就持续了多久，我所说的四方格局的主角，只是最后的胜利者罢了。在这之前，有着不知多少种族的诞生和灭绝。在这四个种族里面，蒙克族有着出众的智慧和创造力，兽人族有着强壮的体魄，而精灵族则拥有亲近身处环境的能力，因此他们在无数年的斗争中笑到了最后。"
"那么古兹族呢？"罗迪问。
"它们拥有其他三个种族全部的优势，而且他们正是末日的开端。"阿曼德又一次露出了神秘莫测的微笑，里面还带有着些许的嘲讽意味。
"古兹族有着超凡的智慧，它们在最早的时候就在地下建立了庞大的王国，并能够制造出优良的武器和工具。与此同时，它们的单体战斗力甚至远远强于兽人族，因为它们身上的甲壳就是天然的护盾。它们与环境的亲和力甚至超过精灵族不少，在干燥的沙漠或荒地里，它们就像是水中的鱼一般来去自如。他们之所以没有雷霆一般制霸整个大陆，只是因为它们不适应除了沙漠和干燥荒地以外的环境。"
"但是，如果这个限制被智慧所克服了呢？"
虽然这些话仅仅是从阿曼德的口中平淡地说出，但罗迪似乎隐约感觉到了一股雄壮且悲凉的气氛。一幕幕夹杂着呐喊声、武器撞击声、血肉撕裂声的图景，逐渐浮现在罗迪的眼前。
"接下来的，当然就是无休止的侵略和扩张。"
"古兹族为了更好的生活环境而扩张，其他三个种族为了守卫家园而抵抗，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宏大战争，就此拉开了序幕。"阿曼德指手画脚地对沙盘做出修改，让上面代表领土的细线不断地做出变化，代表着古兹族的那片区域正飞快地变大，"战争是促使科学发展的最佳良药，在这段时间里，无论哪个种族都得到了爆炸一般的进步。与此同时，一些以前从未发现的神奇力量，也被一点点拨开神秘的面纱。"
"比如你所知道的魔能..."
阿曼德停了下来，他目光热切地望着罗迪，声音有些嘶哑："直到现在，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说'神死了';吗？"
"神是规则，也是秩序。智慧生物不断探索世界的过程，就是不断杀死神的过程。"
"锋利的钢铁可以切碎很多东西，这是规则，智慧生物们发现了这个规则，然后利用这个规则。他们造出了锋利的刀剑，并用它们砍断敌人的头颅，同时也杀死了代表着这个规则的神明，因为它已经被彻底看透。"
"火药可以发生剧烈的爆炸，这是规则，智慧生物们发现了这个规则，然后利用这个规则。它们造出了可以击碎巨石的炮弹，并用它们来摧毁建筑和城墙，同时也摧毁了代表这个规则的神明，同样的，因为它已经被彻底看透。"
"魔能有着无限的神奇，这也是规则，当智慧生物发现了这个可以说是神明的命脉的规则后，就相当于将一把利刃放在了所有神明的咽喉上。等到他们彻底摸清了这个规则，并真正将他们掌控和挪为己用的时候，这把利刃就毫不留情地割了下去。"
"因为...魔能是那样强大，在探索到终点的时候，它甚至拥有毁灭整片大陆的能力。"
罗迪的呼吸有些急促，阿曼德的话一次又一次地带给了他震撼。
"可是...可是，人世间还有很多美好的，不是吗！"他挣扎着反驳阿曼德，"友情、亲情、爱情，这些东西它们都无处不在，它们的作用不能忽视啊！"
"当然不能忽视。"阿曼德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如果没有了这些正面的能量，大陆的毁灭甚至根本不需要等到魔能的发现，我这么说你懂吗？"
"..."
罗迪将目光移到几乎已经完全成为古兹族领地的沙盘上，再看了一眼望着他的阿曼德，终于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按照你的说法，现在的人间大陆，也会走向灭亡吗？"
"是的。"阿曼德笑了，"如果奥托大陆和另一片被你们称作天堂的大陆不存在的话，人间大陆的毁灭不可避免。"
"文明总会迎来终点，当魔能被彻底掌控之后，智慧生物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但这片大陆已经如同放满了炸药的箱子，随时都有可能会爆炸。"阿曼德说道，"但并非所有智慧生物都那么愚蠢，在预感到会迎来末日的时候，总有人会去寻找应对的办法。"
"神死了，神抛弃了这片大陆。于是，大陆上的生灵只能自救。"
"他们成功了，他们找到了两片新的大陆，但这两片新的大陆和人间大陆有着本质的区别。"
"在这两片大陆上，根本没有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