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骤然丧生，他并非不伤不痛，只不过依然不信那些口中的真相。

见他毫无悔改之意，慕国公除了生气便是心寒，甚至不愿意再出手打他，只道：“我已吩咐大理寺全城缉拿此妖女！”

“你给我好自为之！”

他说罢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整个府邸里依旧死一般寂静，那些下人们见老爷已走，便也都脚步无声地离开了院子……

就连平日里最没规矩的竹风，此刻也不敢上前同夏侯歇说一句话。

待所有人都离去后，原地只剩了一人。

雨声淅淅沥沥地落到地面，少兰若面上的雪纱被凉风吹起，看着夏侯歇在正堂中决然站立的背影，眼眸紧紧地蹙起。

她本以为听到这样的消息，夏侯歇的第一反应会厌恶，甚至憎恨那个女人……

毕竟他是京城中公认的纨绔之徒，什么样儿的女人都弄到手过，玩腻了后便丢开，不带一丝怜惜。

少兰若以为这次也是一样，只不过他这次的新鲜感稍稍长了些。

却不料……即便他被老国公当众打成这样，还是要维护她，这怎么可能呢？这怎么能叫她相信！

过去的十几年来，她和他一起青梅竹马长大，处处讨好他……甚至为他被大火险些烧死……

怎么就从不见他对自己这样！这样不顾一切地维护过！凭什么一个仅仅认识不过几月的女子，就能让他做到如此地步！

“呵呵……”

少兰若站在雨中几乎笑出声来。

等他成为京城里人人唾骂的不孝子后，她一定会更高兴！所以今日这一切都是他的报应……报应他这么多年来对自己不懂珍惜！

雨声哗然，少兰若的双眸却早已冰冷。

竹雪撑着一柄竹伞站在她身旁，忍不住提醒了一声，“姑娘，雨大，咱们该走走了。”

这时，竹月又从侧门处走了进来。

“姑娘……老爷唤您去前院呢。”她低头小声说了一句话，“凶手抓到了。”

“抓到了？”

少兰若重复了一遍。

声音虽小，却让站在正堂里的夏侯歇听得一清二楚。

他自然知道她说的抓到了……是指的抓到了谁。

三人随后撑着伞离去，只留下雨水砸在竹伞上噼啪作响地声音，渐渐远去。

夏侯歇微微侧脸，面颊上的血痕显得他有几分狼狈，然而一对眼睛却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他知道，斐鱼被人抓住了。

可慕国公府现在已经成了他的囚笼，他也无法出去救他，他那个亲爹说不定也要将他当做帮凶，投入监牢了。

“母亲，您能告诉我……谁才是杀害您的凶手么？”

夏侯歇呢喃低语，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想起斐鱼那副傻得被人卖了还偷笑的模样，心中忽而涌起一阵担忧。

她是鱼仙没错，可是背负上这样的罪名，谁还会分辨她到底是妖是仙呢。

只希望她别在一时冲动之下，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才好。

唯今之计，还是要先找到她。

夏侯歇站在屋檐前，听着哗哗大响的雨声，在脑海中细细思考着，如今有谁能在这府中帮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