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葱、辣椒切碎，放入梅子，加盐，拌匀了……不对，再细碎一点……”
“全部剁碎以后，拍出一个一个的饼……暖哟，常大娘，不是这样拍，姑娘说了，要使阴力……”
“好了，现在加水蒸，约莫蒸半个时辰就够了，子规，你和常大娘看着点，我去取个碟儿来，这饼衬着青瓷看上去怪渗人的，难得姑娘今日有雅兴……”
“快去吧。听你叫唤了一早上，我两只耳朵都快要造反了！”
子规面上一抹戏谑，将九霄推搡出厨房，“这饼颜色老，拿那个玉色掐丝的玛瑙碟来吧。”
“嘻嘻，配色你拿手，就听你这一回。让我想想，那个玛瑙碟上次用了之后……”
“在茶水间的多宝架上搁着呢，瞧你这记性，怪不得冰砚姐姐说你是个‘棒儿头’。”
“罢哟，我知道你能干，前几天姑娘还说要升你做一等大丫鬟，宜贵嫔娘娘身边的邓女官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要来咱们院子里提亲咯，嘻嘻……”
“我打你个口没遮拦的，我说一句，倒招出你这么多话篓子来，看你还敢胡说！”
子规又笑又恼，作势要捏她的嘴。
“君子动口不动手。”九霄吐吐舌，一扭身，从帘子中钻了出去。
等她们将新鲜出笼的梅子饼送上来时，十娘正倚在廊下的便榻上，闲闲翻看着两三本杂书，见了玉色掐丝玛瑙碟，先赞了一声好，举筷夹起一小块碎饼，细嚼慢咽起来。
九霄面上一丝期盼：“姑娘，味儿对不？”
十娘赞许地点点头，含笑道：“没错，正是这个味道。等会子你们拿两只鎏金镯子和一个上等封儿去给常大娘。”
“呵！”九霄咂舌，朝子规挤眉弄眼，“看来殿下这次的案子可是件大案子。”
十娘略吃了几块梅子饼，便吩咐笔墨伺候。
子规看了看日头，道：“姑娘，老太妃想必等着您一起用午膳呢，不如等回来再写？横竖慜王府的人也要吃了晚饭才过来收信，来得及。”
“也罢。”十娘想了想，“这就走吧，也不知太妃今日要和我说的是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沈妈从东厢房里走了出来，手上搭着一件云肩，笑道，“必定是安宁侯夫人那里有了动静了……要我说，姑娘自己要早早拿定了主意才好。”
一边说着，一边将云肩披在了十娘身上，“风大，姑娘可要当心着凉。”
十娘扫一眼云肩上的花色，笑容颇有些无奈。
肃郡王府的上房里，清河正腻在老太妃身侧，不知说了些什么，逗得老人家时不时开怀大笑。
见着十娘，老太妃招手让她坐到身边来，慈爱道：“明娴来得正好，你堂姐正问我呢，后日三月三，你是和你堂哥堂姐们一处，还是另有安排？”
十娘请过安后坐下，含笑道：“祖母今年去不去？”
老太妃笑道：“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自打上月被你堂姐拉着去探了一回春，到现在还酸疼，后日就不去凑热闹了，就在家里不拘往哪个犄角旮旯里舀点子水洗洗手完了。”
段嬷嬷和赵五家的在一旁撑不住笑：“太妃不用委屈，后日奴婢们必去曲江，就算是驼也给您驼几大桶水回来。”
清河撅着嘴：“孙女也是想着让祖母松散松散身子骨嘛。”
十娘莞尔一笑：“既然祖母不去，那我还是和贞儿一处好了，她前几日已经给我下了帖子。”
老太妃点点头：“也罢，眼看她就要出阁，等她成了亲，你们要说私房话儿也没那么便宜，倒是趁这会子多亲厚亲厚。”
“哎呀。”清河不依地叫一声，“祖母这话不对，要是旁人也就罢了，贞儿可是嫁到咱们家来，一个是小姑一个是嫂子，可不比手帕交还亲近？显见得是明娴妹妹的推托之词了。”
旋即不满地嘟囔：“上一个月我邀妹妹探春，妹妹也不来，也不知是不是对我心存不满？”
她说完，十娘突然之间就有一股想揍人的冲动。
打两人初次见面开始，此人就莫名其妙看自己不顺眼，这一年多来，时不时拿话刺两句也便罢了，既不是真心来邀，又要做门面功夫，这会儿我推辞掉，你还要得寸进尺？
心中如此想，面上却温和道：“堂姐可是想岔了，皆因为贞儿说后日贵嫔娘娘也会出宫……”
不及清河答言，老太妃就笑道：“可不是，宜贵嫔如今深得圣宠，后日定是要伴驾随行的，到时少不得召明娴和贞儿去说话儿……清河，你不许恼你妹妹了。”
“是，祖母如此说，孙女哪里还敢？”清河笑得娇憨。
祖孙三人说笑了片刻，便有媳妇子上来请示：“禀太妃，午膳已备好，可是现下就传？”
老太妃听罢点点头，对清河道：“我今儿带着你妹妹吃素，你素日不爱吃这个，不必陪着祖母了，去和你母妃一处吃吧。”
清河听罢，觑了十娘一眼，笑嘻嘻行礼告退。
段嬷嬷和赵五家的指挥着丫头们安设桌椅，一众媳妇子捧了菜肴来，十娘陪着老太妃，鸦雀无闻地吃了一顿午饭。
如今老人家听从十娘的建议，三餐过后都要散步消食，上房的院子里，一老一少慢慢走着，摒退了丫鬟嬷嬷们，随意说着些家长里短。
“明娴，现今你身边一等的大丫鬟有几个？”
老太妃有些突兀地问道。
十娘愣了愣，答：“除去祖母给的素川，年前又升了冰砚、雪墨二人。”
“雪墨是不是就是那个一直昏迷不醒的丫头？”
“是。”
老太妃面上便露一丝赞许：“我恍惚听人说起过那丫鬟是忠心护主之人，难为你也以厚谊相待，你主仆之间的情谊，倒不失为一段佳话。”
这话，是在说当日绾碧小产后，自己作为上官府的外孙女搬离了出来，这些事情，老太妃都是知道的吗？
毕竟是给亲生骨肉认养义女，做决定之前，自己的底细只怕都是被调查清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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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可以明天看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