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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长恨何时尽 花落悲歌到天明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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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湖,位于明州城西南,始开凿于唐贞观年间,宋元佑年建成月湖十洲,其间亭台广筑,楼阁林立,四时花树遍植于地,素来是浙东文人墨客憩息荟萃之所。

此时正值入夜未久,月湖各处依旧是灯火阑珊,犹如繁星点点。湖中花屿,百芳争艳,虽说眼下是这深秋时节,却是花开四季,莺莺燕燕。屿上两楼一台,正中的阁台之上或站或坐,约有十七八人。

为首的白衣男子手持一把白纸折扇,双目瞧看着面前台上一名青衣女子,面容清瘦,神色间笑意若隐若现,此人正是秦蠊力。

而那青衣女子一脸浓妆,金翎玉冠,一笑一颦间,水袖婉转而舞,足下步伐腾挪,仿佛画中之人。

白衣男子身后围坐着一群女子,却是“寒冰堡”怜香、黄雅楠等人,众女子皆是端坐于台上,神情不安,身子似是被牢牢钉在座椅之上,唯有双眼不断向四遭查看。

台中东南角一名素衣女子抚琴而坐,面覆白纱,神情专注。一时间,琴声乍起,悲怆之曲不绝于耳。那青衣女子眼神已是转而一变,面带梨花,吟唱道: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她起舞间袖口翻动,丈长的水袖直起直落,犹如剑舞银芒,虎虎生风。

秦蠊力目光稍向远处一瞥,微微一笑,朗声道:“虞姬在此,霸王何在?”此言一出,但见得不远处湖面之上涟漪忽起,水中似是有什么事物向此处而来。

众人定睛细看,只见两个极高极大地身影正踏水而来,上下起伏,显得甚是诡异。待行至近岸灯火之处,两团身影已是能依稀辨出模样。

但瞧得易生、袁溪风二人各自肩扛一口棺材,点水而行,直直向花屿楼台奔去。两人在屿前乱石处一踏一起,飘然落于众人面前。

秦蠊力当即拍掌笑道:“易兄、袁兄,果然是身手不凡,好俊的功夫!只不过这一见面就送这般见面之物,怕是有些不妥吧。”

只见易、袁二人将肩上棺材一放一立,抖落身上尘土,眼神警觉地瞧看着四周,没有搭话。

秦蠊力依旧淡笑道:“方才他们还与在下打赌,说两位兄台寻不到此处。不过在下料想易兄、袁兄聪颖过人,定是能解开那小小的障眼之法。”

易生神色平静,眼见“寒冰堡”弟子皆是在此,唯独不见袁清雨,不免心觉有异,当下淡然反问道:“袁姑娘现在身在何处,为何不让她过来?”

但听那台上原本唱舞的青衣女子“咯咯”一笑,媚声道:“啊哟,易小哥果然还是对大小姐念念不忘呀。只可惜大小姐眼下正在别处休息,见不得小哥你咯。”此人语调轻挑,笑靥媚然,正是“四雅士”之一的舞雪。

袁溪风闻言,心头不禁涌起一股怒意,喝道:“你这无信小人,竟敢出尔反尔,快将我师妹交出来!”

秦蠊力轻笑一声,道:“卿儿现在可不是你的师妹了,而是在下胞妹,她如今如何,是我这个做兄长的事,且与袁兄你无关。”

易生眉头一皱,疑道:“此事又岂是你说了便算?”

却见乌雁自秦蠊力身后缓缓走出,道:“易公子,袁少侠,当日我只是说让你们换取这‘寒冰堡’的诸位弟子,而从未曾提及我家大小姐,何来的出尔反尔?还望两位不要本末倒置。”他言语间,唇上两撇八字胡须微微扬起,显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易生轻哼一声,道:“倘若你们想在这只言片语之间做文章,那这莫须有之事,便是人人会讲,你以为当今世道还容得下这些么?”他此言暗讽秦蠊力之父秦桧,一针见血。

秦蠊力闻言,却是未有动容,淡淡一句道:“我要的东西呢?”

袁溪风后撤半步,双掌一挥,那两口棺木猛地一震,棺口登时落地,显出棺中两人,正是罡傀、煞傀,只是二人面色死灰,犹如死去多时一般。

乌雁眼神稍有变化,笑道:“易公子送两具尸首过来,又是何意?”

易生往身旁两处扫视一眼,瞧见那“血鹤”、“银狐”、“青蟾”皆是在列,不禁暗暗提防,道:“他们没死,只是服了些草药,假死过去罢了。”

乌雁英眉一挑,“哦”地一声,脚下一移,骤然来到袁溪风面前,道:“还有这等奇事,我可不信。”说着,便伸出手来,要去检查棺中的罡傀。

袁溪风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双手一拨一扣,将乌雁架开,道:“且慢,先将‘寒冰堡’的姑娘放了再说。”

乌雁见他出手,身子不跃而起,后掠数尺,淡笑道:“袁少侠,莫要动气。”

秦蠊力手中折扇一摆,示意身后之人。但见血鹤走到众女子之前,连点数指,怜香、沈碧、黄雅楠、赵婷玉、闻若灵五人当下起身,缓步向易生处走来,站立于秦蠊力身侧。

秦蠊力注视着易生双眼,一字一句道:“还有一样东西,易兄你还没有拿来。”

易生忽然注意到怜香正向自己使眼色,唇间微动,却是没有出声,神色焦急,当下微微摇首,自怀里取出那块三角之物,递到秦蠊力面前,道:“东西在此,把她们放过来。”

只见那“银狐”一闪一跃,好似一只飞狐,奔至易生身前,拿过那三角之物,端详一番,对秦蠊力颔首道:“犴主,正是此物。”

秦蠊力将折扇在掌中一拍,只说了一个“好”字,便转身而去,缓缓入座,瞧看着众人,将自己置身事外,仿佛成了个看客。

易生当下迎上前去,察看“寒冰堡”众人,低声道:“几位姑娘可有大碍,快随袁兄先离开此地。”

他方走至怜香身边,却见她猛地朝自己摇头,正觉有异,忽听她衣服下响起一阵机括转动之声,暗叫不好,蓦地向后连撤数步。只见一道银光一闪,一件龙形铁索登时从怜香袖口飞出,将他双手牢牢锁住,不能动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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