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凼弯道，清晰洪亮，似是吟唱，但又无曲无调，混乱驳杂，可听进耳畔似乎又能让人心静如原野一般空旷。顺声而望，远不见人影，视线抬上，却见山野密林陆续飞出群鸟，以声盘旋半空，持续不散，刹那奇观。

“是师父回来了。”石头随后跟出，不用看却也知道是慧觉，嘿嘿傻笑说道。

姬野心中大震，自从感召第一次天劫降临，能通晓获取灵智百兽之语，依莫璃原话是他的妖性根固加深导致。哪怕这些飞禽未曾开启灵智，难以获取它们通汇的语言，但姬野竟能够感知这些飞禽心境此刻与他一般无二。

“这是什么神通？”

“往日师父心境大好，便会如此。如此说来，今日师父下山必然是寻得了什么好事，走，咱们去迎迎。”

只见耳畔一阵劲风呼啸，石头如似离弦之箭，一闪而疾。

声音嘎然而止，群鸟四散。

“师父的声音好大啊。”

“不是声音大，而是力量大。”

方才还见慧觉和石头在下方山道，一句话音未止，这两人像是拥有了某种瞬间转移的能力，一个眨眼便出现在小院篱笆前。有过之前的经历，姬野已无震惊，但哪怕心知肚明，他脸上的表情却无法与心境达成一致。

“可是我并没有感知师父刚才使用了任何力量。”

“你所知无法只是修行获取的能力，却忽略了与生俱来的力量。”

“不懂。”

慧觉不急回答，从乾坤袋中取出几个油纸包，香味顿时扑面。石头早已知晓慧觉秉性，将这些吃食接过手说了一句师父我煮了鱼，便立刻返回灶房。

“怎么不见禹宁？”

答应了禹飞，自是姬野必须去完成的承诺。原本准备伤势养好之后，立刻帮他寻找亲人，以替他寻得一个长久安保之所。但现在山上山下，根本未见禹宁的身影。

“师父闲得慌，索性就替你帮他寻了亲，现在那小子去了他该去的地方，吃香喝辣，你就不用操心了。”顿了顿，慧觉突然意味深长说道：“对了，从现在开始，你最好忘了盘龙谷的事。”

“忘了？”

姬野更是不懂，想要问，慧觉依旧不作答，径直返回房内，将禅杖放在床榻一边，双腿盘席，闭起了眼睛，古古怪怪，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你师父这样说必然有其原因，你也不必凡事追根问底。”莫璃从灶房端着煮好吃食路过姬野面前，顺口说了一句。

“师弟，吃饭去。”

“来了。”

小小的木桌之上，摆了几碗几碟，香味诱人，令人垂涎。

“师父，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看得出来。”

“师父，你看依我的资质，如果留在佛陀山上，何时才能够追得上石头师兄？”

“追我做什么，我就坐在你旁边，不动不跑，根本不用追，嘿嘿。”

“你这小子鬼精鬼精，不就是想要套我的话？好了，你也不必心急，待吃过饭后，你与我去后山山神庙。对了，小莫璃，如果你有兴趣，也可以来凑凑热闹。”

莫璃心中一惊，好似感觉刚才一瞬似是幻听，对视着慧觉，他脸上笑笑呵呵背后又好似一本正经。

“多谢。”

稍时，五脏填满，嘴里还留有余味。

石头独自留下负责收拾，慧觉带着姬野和莫璃前往后山山神庙。

这两三天姬野都在疗伤，对于山上山下情况依旧不清不明，倒是莫璃闲来无事，便会四处闲逛。而后山山神庙，倒是她也未曾知晓有这么一个地方。

后山山腰，有一处空旷地，足够再搭建一座小院，饶是姬野好奇，前后左右看了半天，也未曾发现这里何来什么山神庙。

“石壁上有一个石窟，石窟中好像有什么。”莫璃顺手一指，指向正对面石壁离地五六米处。

“是石偶吗？”石窟方方正正，有人工痕迹，而在石窟正中有一石像，面目慈祥，双手合什，盘腿而坐。姬野奇怪道：“你仔细看这石偶的五官，越看越是熟悉，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我刚才便说过，带你们来这里的地方叫山神庙，既是山神庙，那么这位必然就是这里的山神。”慧觉脸色突然有些得意，继续说道：“你这小子眼力倒也不错，不过还差了一点火候。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他的五官与我完全就是一模一样的吗？”

姬野和莫璃奇怪互视一眼，定睛看向石像，果如慧觉所言，两者在五官之上出入并不大。

“不用瞎猜瞎想，这山神是经我之手，其面貌仿我而雕，更准确一点，我雕刻的就是我自己。”

“慧觉大师，你是佛陀山的山神？”

“可以这么说。”

姬野和莫璃突然感觉眼前的慧觉身上好像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根本无法看清他背后真实用意。

“亏你们两人现在修行也算有所成就，竟没有发现此处竟是灵气汇聚之地？”顿了顿，慧觉走到崖边，背对着两人说道：“如此宝地，不为所用，自是浪费。所以，我分了一丝神念留在这石像之中，哪怕我身在异地他乡，也能够获取这里的每一丝灵气。”

“这难道是修行的捷径？”姬野道。

“是，但也不是。”慧觉道：“站在私心的角度，这当然对于我而言是一个长久受益的途径。但你们不知，想要成为一方神祇，如山神，河神，获取一方的修行资源，是需要经过劫的认可。而劫又有所不同，如地火之劫，真雷之劫等等。”

“慧觉大师，照你的意思，那么我和姬野同样也可以使用此种捷径获取灵气提升修行？”莫璃道。

“嘿嘿，当然可以，但现在不可以。”

“师父，这又是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