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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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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迷蒙昏睡间似听到几番争执吵闹,许是太累太倦的缘故,意识微醒片刻,眼皮却似千斤重,又沉沉睡去。

七月别称兰月,宫苑许多品种的兰花在吐芳,馨香无比,她也在兰花的馥郁馨香中做了一个悠长的梦。

梦里她的父母亲俱在,两人恩爱和美,他们看彼此的眼神里充满了爱意,自然得好像他们一直就是如此,从未有过嫌隙。侯府似乎还是她幼时的光景,可是她已经是成人模样。府中上下热热闹闹,满是喜气,她这才想起,自己明日一早就要出嫁了。

一晃就到了次日吉时,母亲很早就起来亲自为她梳妆,动作温柔且耐心,细细叮嘱她出嫁后要注意的诸多事宜,越说越不舍,后来二人更是相拥而泣了一场。

像是过了许久,她终于听见迎亲队伍的敲锣打鼓声,自己不知为何,竟急不可耐顾不得礼数提了裙子冲了出去,幸好一路上也无人阻拦。她气喘吁吁到了自家大门,看到迎亲队伍刚好快到门前,陈简一身吉服骑着他的追风款款而来。

只是,在她欣喜又羞涩地频频望着陈简,他却一眼也没有看她,他骑马行至侯府大门前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心中惶惑不解,蹙眉快步跑到他的面前张开手拦道:“我就在这里啊,你怎么还要往前走,你不是要娶我么?”

陈简与她对视片刻,叹了口气,温柔地唤她的名字,道:“文隽,你让开罢,我要娶的不是你......”

她眉头紧蹙,质问道:“你为什么娶别人不娶我,你忘记月下的盟誓了么?”

陈简俊秀的面容中透出一丝嘲讽:“你已经成了天子的嫔御,怎么会稀罕嫁我……”

文隽在睡梦中挣扎得频频冒冷汗,红霞在一旁看了着急地轻轻摇晃她:“韩婕妤,你快醒醒,快醒醒……”

殿阁内香风拂动,她勉力睁开双眼,神情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人,启口用干涩的嗓音问道:“红霞,你方才唤我什么?”

红霞连忙斟了茶水,小心递到她唇边,面上尽是讨好的笑意:“就在昨日,陛下当着太后皇后面亲口封您做婕妤了,还把结绮阁赐给您居住,如今那边已经在拾掇了,想想再过这几日,您就可以住过去了。”

她面上没有太多惊诧欢欣的表情,看着红霞同几个眼生的宫人张罗备膳,也就打量逡巡四周,她已大概猜到自己身在何处。

不过一会儿功夫,膳食已经被送至她的卧榻前,一碗燕窝山参粥,几叠精致爽口小菜,还有一盘青梅蜜饯。

文隽在红霞的周到服侍下吃了约半,便命人撤去食案。

没有多余的人围在四周,文隽低声问红霞:“我睡了有多久?”

红霞回道:“您昏睡已经整整三日了。”

文隽垂目片刻后,抬眼望她,神情有些严肃地问道:“把这三日你看到的听到的,事无巨细,一一都告知我。”

红霞回头看了看其他宫人均离她们尚有距离,压低声音道:“那天我从尚药局出去后,就即刻往太极殿方向跑去,所幸我机警,见到羽林卫或嫔御仪仗晓得放慢脚步,才不致惹人起疑。只是到了太极殿门口却还是被拦住了,我解释半天无人愿意信我,他们始终不肯放我进去寻李常侍。我想着婕妤您正性命攸关,心下着急又实在没办法,只好在大门处赖着不走,他们见我碍眼正想赶我走,真是上天有眼,就在他们推攘我的时候,李常侍领着几个宫人正从内殿出来。我管不得那么多,直接跪到他身下,央告他前去救你。他听我提起你的名字,面色很是紧张,吩咐我等在太极殿大门处,自己快步往内殿行去。等他再出来的时候竟是跟在陛下一侧,我第一次那么近窥见圣颜,当时脑子一片混沌,愣了好半天才在李常侍的提醒下明白陛下在命令我带路。等我们赶到曹典御处推门而入时,就看到屋内一片狼籍,而你和曹典御两个人的身上都满是血迹……”

文隽细细碎碎回忆当天的情形,那个推门而入的高大身影,那袭陌生的冷峻衣香,那声慌张的不知所措的道歉,她轻轻摇头,问道:“我昏迷前似乎听到……什么是菹醢?”

红霞听到“菹醢”二字面色一颤,缓了片刻仍解释道:“菹醢是一种很是残酷的刑罚,会将罪犯本人先刺面割鼻,然后砍断左右脚趾,再用荆条将其抽打致死,再之后割下脑袋悬挂起来,最后在大庭广众之下剁成肉酱。陛下当日见婕妤您差点被那姓曹的凌辱,盛怒之下就赐曹典御菹醢之刑。您昏迷的这三日,陛下着李常侍将他手下的人也一一惩治了,就连杨姑姑也被关进了暴室。”

文隽稍微坐起身来,红霞小心搀着她,她感激一笑,坐稳后笑意淡去:“太后专程在这里同陛下争执,就是因为这个么?”

红霞奇怪地看她:“您都听见了?”

文隽望着不远处的兰影:“我昏睡间听到有人争执吵闹,这会儿意识清明了,想着能到陛下寝殿气势汹汹盛气凌人的,除了身为陛下生母的太后,还会有谁呢?”

红霞支支吾吾道:“曹典御曾侍奉过太后,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太后不忍就来寻陛下要说法,其间许多对话我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太后斥责陛下是商纣王,陛下却无论如何坚持不改圣意,两人最终不欢而散。”

文隽玩味地笑道:“你是不是听漏了什么,太后是不是还将我比做祸国殃民的苏妲己?”

红霞吃惊地看着她,安慰道:“那都是太后一时的气话,婕妤切勿当真。”

文隽摆摆手,面上没有半丝怪异之色:“红霞,你这次救了我,我依照承诺会许你一份前程。你我相交不久,怕是不大清楚我的性情,他人对我是何评价,无论好的坏的,你但凡听到了,一字不差复述给我就是,不必有所顾忌。你我名义是主仆,不如说是盟友,我们各在其位做好分内之事,将来是要荣辱与共的。”

红霞愣了片刻,反应了好一会儿,方泪眼婆娑地半跪塌前:“承蒙婕妤不弃,红霞日后定忠心耿耿,为您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文隽微微笑了笑,吩咐道:“帮我沐浴后,去请陛下,就说我醒了想要见他。”

陈籍来的时候已近黄昏,这个时辰循例寝殿内是要燃满灯烛的,文隽嫌太过灼目刺眼,便让红霞去同寝殿的掌事女史交代让熄去近半。他的疾步匆匆也随着这比往日柔和的光线渐行渐缓,轻轻拨开帘帷,只见一妃色妆扮的女子慵懒地倚靠坐在玉榻间。

他一踏进寝殿,就又数名宫娥齐齐向他施礼,榻上女子留意到响动,款款从榻上起身,手中原本摇动的纨扇被玉手执于身前,纤细的眉,柔情的目,微微垂着的下颌,那一袭曳地的衣裙,这一切在他眼里似近似远。

文隽看他停住的脚步,迟疑片刻,便朝他迎了两步,伏身泣而谢道:“妾叩谢陛下施救之恩!”

陈籍怜惜地将她扶起,冰冷的声音中带着难有的温度:“你与朕之间,勿须言谢。”

两人之间离得这样近,文隽面上却没有半丝羞怯,她抬目望他,正好对上他的眼睛,她似乎被灼了一下,便稍稍避开:“若非陛下及时赶到,文隽只怕已经是无主孤魂了。”

陈籍自然地挽过她,将她牵进自己的怀中,下巴蹭着她乌黑的发:“若知道你会遭遇那样的事情,当初你就是再不愿意,朕也该把你强留在身侧。”

文隽脑中的那些记忆似乎被轰然打开,闸门一开,那些故意被封锁的悲惨记忆也随之喷涌而出,席卷而来。

那时候,她求杜商书为自己父亲辩白,可是无论杜商书如何在朝堂上慷慨陈词,奋力辩驳,他父亲仍被关押牢狱。后来,不过几天时间,便传出消息韩侯揽下一切罪责画押认罪,在狱中自裁。噩耗铺天盖地而来,她尚未来得及悲泣难过,兆京府衙的皂隶们已齐齐集结在韩侯府大门,领头的拿着朱批条呈奉命前来拿人。等待侯府众人的是,韩氏女将以罪臣家眷身份入宫为婢,其余奴仆全部当街发卖。

文隽想起来了,盛六哥就是在那天死的,有个皂隶见她衣着不凡猜她就是韩瓯长女,粗手粗脚去拉扯她,盛六哥见了怒从心气,一脚将那人踹开。接着,便是几个手持佩刀皂隶一起围攻他,不一会儿便听到盛六哥一声惨叫,那几个人骂骂咧咧闪开的时候,盛六哥已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她回过神来看见陈籍正在专注地看着自己,好像在等待她的回答:“妾正好有个问题想问陛下,那时候您为什么不亲自来,为什么不亲自来问我?”

陈籍皱了皱眉:“李得用没同你说清楚?”

文隽微微摇头:“李常侍说得很清楚,只是妾想听陛下亲口同我说。”

陈籍看她的眼神中有了些许的温和:“那么,现在呢,你愿意留在朕身边么?”

文隽轻轻地靠在他胸口处,听着他紊乱的心跳声:“妾想先问陛下一个问题,如若妾一直都只是个普通宫人,有朝一日我可以离开这座宫城吗?”

陈籍面上闪过愠怒,双手放在她两肩,将她推离开自己,语气森冷:“不会,朕就是死,也要将你永远的缚在这里!”

兰花的清香不知去了哪里,她心上一颤,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是平静,悄悄吸了一口气,悠悠道:“这座宫城里,一个宫人的命运并不比蝼蚁好上多少,妾想要自保,妾也想要君恩荣华。”

陈籍将她重新揽入怀中,喟叹一声:“你只要肯好好留在朕身边,就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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