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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和平饭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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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秀林虽然不是江湖人,但新云饭店却因石秀林的存在,成了江湖地。在那年之后,曾有不少人为了避风头的小流氓,跑到新云饭店里暂避,石秀林也的确都保得他们一时的平安。也有不少人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想拿新云饭店立威,去找石秀林的麻烦,但最终都因各种内在或外在的因素,他们都没得逞。信誉饭店也就在这样纷杂的D市江湖中,一直飘摇存活了十几年。十几年的岁月,虽不曾改变新云饭店的样子,但老板石秀林却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有些沧桑的中年人。

2012年冬,寂静许久的新云饭店又出了点事儿。那天晚上,一个二十出头的小混子带着个妹子来新云饭店开房。石秀林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就让服务员照常给他们做了登记,并给了房间钥匙。到了后半夜两点的时候,四个穿着白围裙、剃着青茬儿发型的小伙子,杀气腾腾的闯进了新云饭店。领头的,拿着一把菜刀,后面跟着的三个人,一个那着一根擀面杖,一个拿着半根椅子腿儿,还有一个拿着一把扫帚。这四个人一进饭店,就开始大声叫骂:

“XXX你他妈给我出来。”

石秀林知道,这又是闹场的。他开新云饭店十几年,这样的情况他经历的太多,也根本没当回事儿,伸了个懒腰之后站起身,隔着吧台就冲那几个小子喊了一句,

“我店里不招厨子,你们赶紧走哈!”

那几个人听到石秀林的喊声,都只是停下来看了石秀林一眼,然后就继续在店里叫嚣,甚至开始准备往楼上闯了。石秀林一看对方不听劝,心里也有点火了,心说你们这帮小崽子真不知道我和平饭店是什么地方。想着他就一个翻身从吧台里跳了出来,两步上前就抓住领头拿菜刀那小子的脖领子,虎目圆睁瞪着这小子就大吼了一声,

“要找人出去等着。听见没,我操!”

这一吼,那几个小子立马都被镇住了。估计这几个小子都知道石秀林在D市的传说,他们大概有拿刀砍人的胆子,但他们在面对传说人物的时候,还真不敢耍横的。一看大BOSS发火了,当即也就被镇住了。等石秀林松开领头的菜刀小子之后,几个人立马灰溜溜的跑了到店门外去了。

原来,之前来开放的那一对儿小鸳鸯中的那个女孩儿,就是这领头菜刀小哥的女朋友。菜刀小哥儿在自知被绿了之后,当然是怒不可遏,于是乎就抄家伙带着小弟来捉奸。不过,他最终忽略了,他马子和情人开房的地方,是新云饭店。

之后,菜刀小哥儿带着人真的就在新云饭店对面的马路边上一直蹲到天亮,似是不等到他马子和情人出来誓不罢休,但坚韧等待的同时,他们也的确没敢再踏进新云饭店半步。

第二天早上九点,一个满身肥肉的光头大胡子出现在了新云饭店门口。这人一出现,菜刀小哥儿等四人立马就来了精神,围在了大胡子周围。这大胡子,名叫张大胡子,是D市道上的一号人物。几年前来到D市,开了一家名叫老八福的酱骨头馆,而菜刀小哥等人,就是张大胡子饭店里的厨师和服务生。

张大胡子本人在D市道上算是有点名声。最初他来到D市的时候,只是单身一个人。但很快,在道上就流传起了张大胡子的两个传说。

第一个传说是说张大胡子是后汉三国年间莽撞人燕人张飞的后人。这个传说是张大胡子自己说的。他说他的那一脸杂乱的大胡子就是铁证。要是谁不信,可以自己去问他祖宗……

第二个传说是说,张大胡子在来D市开老八福之前,在广东做了件大案,当杀手做了一个赌王。被抓之后被判了八年。出来后跑到D市开了这家老八福酱骨头馆。而所有开店的费用,就是当年干掉赌王时收的杀手佣金。

有此传说之后,张大胡子在D市迅速蹿红,不少小青年都开始跟着这个新进的“江湖大哥”混。一来,他们觉得能干掉赌王的大哥,有前途,二来他们觉得跟着张大胡子,有骨头吃。

但客观的说,我对张大胡子是否算是黑道大哥持保留意见,即便他在D市很有名声。原因在于,他的传说都不太可信。

其一,说祖上是张飞,自己就牛气。这有点太扯。老子英雄儿混蛋的情况,天下千千万,更何况是祖宗呢?再说,张飞是不是他祖宗还两说。单纯姓张、单纯有胡子就是张飞的后代了?那我姓胡,手里也有刀,是不是我祖宗就是《雪山飞狐》里的胡斐了?我祖宗要是胡斐,我怎么不会飞檐走壁呢?

其二,我是个点子,我没接过赌王级别的单子。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一个当爪子、当杀手的人被抓了,绝对不会只被判八年。而且,我确信,一个爪子、一个杀手,绝不会把自己曾经做过的案子当成故事,传得街头巷尾人人皆知……

而就这样一个“江湖大哥”出现在新云饭店门口,自然是要为自己的小弟兼厨子出头了。

张大胡子在踏入新云饭店大门口的时候,就开始分外豪迈的大笑了三声,笑过之后,便对着吧台后面叼着烟打盹的石秀林喊了一句,

“石老弟,就这么点事儿,还要张老哥我亲自上门,你还是把人交出来,然后咱哥俩出去喝两杯,怎么样啊?”

石秀林知道张大胡子找上门是为了啥,但他只撩了一下眼皮就回了一句说:

“我说过了,要找人,去门口等着。”

张大胡子明显被石秀林的态度给激怒了,当即就开了荤口大骂了一句:

“姓石的,你他妈别给脸不要。”

石秀林面对张大胡子的叫嚣和谩骂,一点想理的意思都没有,两根手指夹住烟头,狠狠的伸了个懒腰之后,便继续躺在椅子里打盹。这下张大胡子就更火了,脸上的大胡子好像都在根根颤抖一般,光看样子还真颇有点“他祖宗张飞横枪立马喝断当阳桥”的气势。借着这股怒发冲冠的气势,张大胡子两步就抢到新云饭店的吧台前,又是一句国骂之后,他就用肥大的手掌往怀里一摸,居然掏出了一把漆黑的手枪来。而拿起手枪的张大胡子气势更盛,枪口指着还靠在椅子里的石秀林大吼了一句:

“我他妈就问你一句,你交人不交人。”

一掏枪,大胡子身后那四个小子,当时就有点发懵了,明显是怕闹出人命。而就在张大胡子枪口下的石秀林,竟然还是那样一副懒洋洋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悠悠的从椅子里站起身,盯着张大胡子根根跳动的胡子,一点点的把脸凑到张大胡子这边,知道脑门顶到枪口上,才停住动作。而后,石秀林就这样顶着枪口,盯着张大胡子,慢悠悠一字一句的说:

“开枪啊!”

这下,轮到张大胡子傻眼了。他没想到传说中的新云饭店老板真的这么牛气,面对枪口居然还这么从容。与之而来的,就是原本气场丰盈的他,立马就落了下风。拿着枪出头,的确吓人,可枪打不响,就等于是块废铁。张大胡子杀过人没有,没人佐证,可现在的他,明显是被石秀林给激住了,开枪他等于是自己找死,不开枪,面子也就此扫地了。

找一个成语来形容张大胡子,那就是“骑虎难下”。再找一个,那就是“气急败坏”。而气急败坏的张大胡子,面对从容不迫的石秀林,只有一个劲儿的大骂:

“我草你妈的……我草你妈的……”

就在张大胡子只顾着骂人的时候,石秀林猛的伸出手,一把就把原本攥在张大胡子手里的枪给抢了过去,然后他用十分迅捷熟练的动作,猛的在枪身一拍,然后咔嚓一下拉动了枪栓,接着便单手举枪指着天花板,“砰砰砰砰……”的连开了八枪。这一下,把张大胡子登时吓得是全身直哆嗦,而他身后的那四个小子,早就把菜刀擀面杖扔了,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开过枪之后的石秀林,又在枪身上拍了一下,然后像丢垃圾一样把枪往张大胡子面前一扔,便慢悠悠的又坐回了椅子里继续抽烟。好一会儿,他才幽幽的说了一句:

“保险都没开,你拿那玩意儿吓唬我玩呢?我上一次挨枪子儿的时候,你认识枪字几笔几画了么?”

在石秀林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张大胡子则像个挨老师臭骂的小学生,连看都没敢看石秀林一眼。几秒钟之后,他才伸出手,抓起桌上的那把已经没了子弹的手枪,转身灰溜溜的领着人走了……

事后,江湖上沉寂已久的新云饭店传说,再一次被大小流氓混子们口口传颂,他们说:

“新云饭店就是新云饭店,牛逼啊!”

而另一面,他们对张大胡子的评价,也是一落千丈:

“还他妈张飞后人呢!竟他妈吹牛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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