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姐！夜姐？在想什么呢？”餐桌对面的宁晓看着发呆的沈夜问道。
“没什么。”因为连续几晚都没有睡好，今天精神实在有些不济，一上午都不断恍神，才发现眼前的宁晓看来精心打扮过，于是笑着打趣，“怎么？下班有约会？”
“啊？你看出来了？嘿嘿，漂亮吗？”这丫头倒也不掩饰，乐着呢！还在沈夜面前绕了个圈，展示自己。
“不错啊！不过……我很好奇哦~谁这么得我们家宁小姐的青睐啊？”
这一问倒使宁晓有了几分羞涩，眨一眨眼说：“是赵业啦！”
“哦~原来是他啊，你们两什么时候暗渡陈仓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过，我会努力的！”
看着她振臂一挥雄心壮志的样子，沈夜有些失笑，“我怎么觉得你像是要上战场一样？”
“情场如战场！你不知道啊，公司除了乔总，就属赵业最受欢迎了，这回他好不容易才答应了我的邀约呢……我告诉你哦……”
宁晓就拉着沈夜这么说着，甚至电梯都省了，直接从24层往下走。略显空旷的楼梯上，宁晓清脆悦耳的声音说着赵业平时的小习惯小事情，喝咖啡喜欢放一勺糖，电脑前总习惯搁罐益齿达，等等等等细枝末节的零碎，可沈夜听着就能感觉出话语间的那份喜悦与甜蜜。
看着宁晓兴奋的脸庞，年轻而美好，眼睛中闪着明亮的光。这才是陷入爱情应该拥有的表情吧？
想起早晨起床时镜子里的自己，如果眼角再多些细纹，那么她完全可以感慨自己真的老了。
已经不再年轻的心，还可以再爱吗？
沈夜想起昨天章维越的电话，因为是电话，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也想象不出说那句话时的他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她记起那年他微笑着牵她的手说：“沈夜，请做我女朋友。”
是霸道又温柔的，英俊不凡。
可是现在的他呢？又会是以怎样一种姿态来要求她再和他在一起？
沈夜不知道。
而她自己呢？还会很以前一样轻松点头吗？
一路听着宁晓的碎碎念念，一路又在心里百转千回。
在楼梯转角处，跨步在前的沈夜猛地僵住，电梯口半倚着的人，是他，章维越！
昨天他说给她时间考虑，所以完全没有想过他会出现在这里。烟灰色衬衫，深蓝色风衣，依旧是他惯常的穿着。
他靠在那，单手插袋，似乎在想什么，侧影有些落寞，却又英气逼人。
身后的宁晓看到他就立刻喊了声：“章总？您怎么在这儿？”
闻声，章维越转头望向她们，在看到沈夜的那一刻，笑意逐渐加深，道：“我找沈夜有点事情。”分明是在回答宁晓的问题，却光明正大地看着沈夜。
宁晓眼珠子一转，就几分明了了，嘿嘿笑两声，就说：“那你们慢慢谈，我先失陪。”马上闪人。
两个人的空间，气氛立刻变的尴尬。
“厄，找我什么事？”呐呐开口。
“思栎让我来接你，下午试礼服。”见她完全没有在状态的样子，章维越猜想她肯定把这件事情忘到十万八千里了。
果然，沈夜啊了一声，“糟糕……我忘记了……”
有点无辜的眼神，让章维越心情大好！
“那你现在去请假吧，我在楼下等你。”
“好。”
昨天晚上她仿佛似乎依稀接到过凌思栎的电话，但是她说的确定是今天吗？沈夜真没丁点印象了。
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的事情总不能临时反悔吧？虽然，在这个时候面对章维是有点不自在……
依旧是他黑色的Land Rover，沈夜一路没有多说话，而今天的章维越心情分明愉悦。
到L&R工作室的时候沈夜一愣，但又明白过来。对啊，对于L&R的设计师来说，婚纱礼物怎么可能假他人之手呢？
然后她认识了凌思栎的准老公王玉珏，还有L&R的另一合伙人森——中、法、越混血，同时也是越武道教练，当然还有森的可爱小儿子Oscar。
不过，沈夜有那么些些捆扰，因为他们看她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难道是她感觉错误？为什么他们的眼睛如此的闪闪发光？
“你就是报纸上的那个女的？”
“啊！那也是你穿了那套无言？”
无言？沈夜迷茫地看向章维越。
笑着给她解释，“就是我们穿的情侣装，因为我们设计时找不出词来命名，就简称为无言。”顺便把她拉出来，推她去试礼服，“思栎在里间等你。”
看着沈夜走入房间，王玉珏拉过他，“你笑得很灿烂吗？”
森也笑着问：“这次感觉非同平常啊？”
章维越依旧看着房间门，“也许，我想好好开始。”
“就是嘛，这才是你风格啊！想做的事情就去做，之前那样畏畏缩缩的，完全不是我认识的章维越！”王玉珏打了下他肩膀，“我百分百支持！”
“我一向认为你眼光一般的，不过，”森点头微笑，“这次眼光不错。”
场景是如此美好。
沈夜一身白色伴娘礼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角可以看到同样一身白色伴郎礼服的章维越站在她身后侧。
耳边是王玉珏与Oscar玩耍的嬉笑声，凌思栎的轻嗔，森轻哼的越南小调。
如果，如果她可以忽视门边晚她而来的纪如锦和宋柽扬的话，她真的会认为很美好。
有些记忆跃然出现，能够忽视吗？
放在沙发上的包响起一阵手机的声音，沈夜过去接起来，“夜，是我，我想见你。”
“蔚宸？现在吗？”
“对，就现在，你在哪儿？我来接你。”蔚宸的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坚持。
沈夜的心一颤，“你回过C城了？”
“是的。”
手忍不住开始发抖，“我在高银路与狮林巷交叉路等你。”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挂了电话，她转身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朋友临时找我有急事，我先告辞。”有些慌乱的拿包，却被章维越拦下。
“你礼服还没换。”
低头才发现自己原来慌乱到如此。
“小夜，我来帮你吧！”竟然是纪如锦。
没有多想，沈夜点了点头。
换下礼服，打开门，刚准备离开。她听到身后纪如锦的声音。
“维越的心里永远都会有我的影子。”
停住脚步，沈夜看到同样换下礼服走出的章维越，他听到了。
他面无表情，没有否认。
心，沈夜感觉从刚才开始已经忘记跳动的节奏了，再多乱几拍又何妨？
微笑开口，“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无可取代的影子。”
拿包出门，没有任何迟疑。
脚步急而乱，她分不清楚是因为急着离开还是急着见蔚宸。但是这不重要，不重要。她只想离开只想见蔚宸。
冲出门外，才发现自己没有拿外套，四月的风迎面吹来竟然不是温和而透着几丝凉意。
看到对面，停下的绿色出租车，应该是蔚宸，她快步往前，却猛得被拉住，力量大而狠。
回头就对上一双眼睛，里面是焦急？是恼怒？还是什么？她不懂。
“放开！”努力挣脱，却还是被死死抓住，肩头被披上她的外套。
可她依旧挣扎，不再看他。
“沈夜！”章维越一扯把她拉入怀抱，紧紧拥着。
在他的怀抱中，沈夜终于稍稍平静下来，这个拥抱并不舒服，因为他拥得太紧，可以咯到彼此的骨头。
“章维，我回答你昨天的问题。我拒绝。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她终于说出来了，原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做决定。
“为什么？！”他一下放开她，握着她的肩膀！眼睛直直看着她。
“章维，难道我们要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吗？”
面对他的愤怒，沈夜却异常得平静下来。
“不同！这次和以前不同！”章维越几近怒吼，“沈夜，你难道没感觉出来这次的不同吗？”
“章维，爱情是两个人的世界，多一个都太拥挤。”
刚才他没有否认，而她呢？心里急切要去的地方也牵挂着另一个人，这样的爱情谁都要不起。
看向对街站着的蔚宸，沈夜飞奔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