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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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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夜难眠。脑子想的都是即将面对的事情。沧海数羊数了一晚上,数到最后都是星星,一闪一闪的。

上去敲开自己的房门。晓黎和医生都还没醒。突然有奇怪,按昨晚那个事医生应该对沧海如何收拾万无一失很有兴趣才对,却老老实实的呆在楼上。不过这个疑惑被打着呵欠开门的医生给解决了。

沧海亲自下楼买的早餐,五块钱油条,一份豆浆,两份豆脑。医生喜欢喝豆脑,而且还是口沫横飞的话,更可悲的是她就喜欢对着沧海喷。“食不言寝不语”光荣美德彻底被她糟蹋了。不过倒是晓黎这个日本人深蕴此道,一句话也没,但是面带微笑,面色温和。她一直没有问医生为何昨晚会出现在房间里。这就像沧海一直没有踩过那最后的线去拆穿她的身份一样。或许从沧海对她的态度她就应该知道即使沧海不知道她的身份,怀疑她是肯定的了。这也无可厚非,毕竟,能派她到沧海身边,也明她在本地山口组级别不低。如果连现在的形式都不晓得那也太不过去了。不过沧海很纳闷,以目前情况来看,她没必要再呆在沧海身边了,因为形势都这样了,她不会再沧海这里获取任何的情报,甚至以前她在沧海身边也没得到什么。

早饭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草草结束。沧海不得不重新洗脸,换身衣服。晓黎吃饭完打扮了下和医生到了别就径自出去了。医生打掉沧海正往脸上抹防冻霜,手搭在沧海肩膀上,看着门口:“你这个女人还真够厉害呢,我就不会为了任何理由去陪一个我一也不喜欢的男人。”

沧海打开她放在他肩膀的手,想起昨晚那个资料对她的描述:“那肯定,你是谁啊,不过我和她也没什么的,我可是个纯洁的孩子。

“是,你纯洁,可纯洁了,就像嗯嗯!”她把手晃了晃。

沧海实在惹不起她:“你抓紧时间上班去,跟人家学学,急着去汇报情况,你也专业,有敬业精神好不?”

“要你管,对了,你到底什么身份啊,好像在拍美国大片的感觉,恩,还有《无间道》的味道。”

“沧海这身上都要臭了伙计,你快离开,我要擦擦身子。那伤口又不能洗澡。”

“擦擦身子?搞的跟古代妇女似地,真恶心。擦完身子干吗去?”

“等。”

“等什么?”

“等警察,等放炸弹的家伙来和我谈条件,靠,世上对这种事情这么感兴趣不怕惹祸上身的女人恐怕就你一个了。你累不累啊?”

“切,老娘稀罕。不过你避避未必不是好事,老这样今天被炸明天被恐吓的,也不是办*不是?”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想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对事情好奇却不冒失,很谨慎又不害怕。女人?比沧海还男人,不由得想起资料上对她的评价:一位生错时代的女侠。

心里暗叹也怪,世界就是,还有这样的女人住在自己楼下。

假装生火,沧海掏了掏炉门,顺便用手摸了摸那两包东西,还在,然后拿出来,很随意的和煤灰放在一起,转身背对一切可能偷窥的角度,快的扔进嘴里。忍着喉咙被炭灰呛的只想咳嗽的冲动狠命咽了下去。心里很感叹那个令沧海伤心的组织,这种类似锡纸的东西不仅防腐防火,而且还没有任何副作用,即使吞了也没事,只会占据肠胃的位置,不会排泄,不会被胃酸破坏。需要取出来的时候只需要扣扣咽喉就可以了。记得当时奇才一次去完成任务,被困在一个废弃的仓库,直接饿了一个星期,在那一个星期里他就每天吃一块这个。直到沧海去救他时候,他还在愁什么时候吃下手里的最后一块。后来开玩笑,幸亏那次他完成的任务是个宋代的“墨玉舟鱼”,如果是像“流星尘埃”里的这种芯片,他早就饿晕了。

这种类似锡纸的东西有个很长的英文名字,沧海他们都嫌麻烦,因为它的作用是包住任务物品不受伤害,陈旭给它起了个别名:包皮。

一阵反胃,随手把炭灰倒在垃圾桶里。

昨晚想了一晚上怎么处置包皮里的芯片,最后还是决定吃下去,起码,如果想得到,只有杀了沧海。

手机响的时候沧海正擦拭除了伤口外的其他地方,一个陌生号码。想了想,接起。

“是蝎子么?”一个陌生的冷冰冰的声音。

“有饭有屁放,是你爷爷。”沧海大大咧咧的躺在床上,眼睛看着肚脐眼。

“还那么嚣张?信不信今晚把你给炸死?”对面有些愤怒了,还刻意的压低嗓门。

“实话我很怕死的大哥,如果你昨晚把我炸死了反而一了百了,不过你们却让我活在恐怖之中了,这可是非常不好的决定。我现在很生气,真希望立马看见你。”知道就是昨晚的黑手,沧海甚至懒得理他们,现在准备恐吓沧海了。幼稚的手*。

“你不要逼我,我可以考虑不要你身上的东西直接弄死你,大家一拍两散,我已经没有耐心等了。”

“这种话你不用跟我孙子,你直接做不就可以?没别的事我挂了,还有。我教你个乖,谈判么,别把自己抬那么高,你以为你谁啊,下次和我谈判让个女的出面,老子起码还会好心的和她聊上几句。”

挂了手机,放在那却没有关机。对方也没有打来,他也知道这种时候死缠烂打没用,只有实质性的和沧海接触踩可以。

第二个电话打来的时候沧海正在穿衣服。毕竟一会警察还得来录下口供。询问下,躲一时没用,不如一次性搞定。而且沧海对警察一直印象不错,虽然在过去一段时间,最讨厌跟他们打交道。

沧海接了这个陌生号码,对面却传来一个文绉绉却丝毫不让人生厌的声音:“您好,请问是沧海先生么?我们是准备跟您合作的,对了,昨晚我们先生已经和你碰面了。”

乞丐的人!沧海呵呵笑道:“是,合作愉快吧,你们那边已经准备好看我的屁股了么?最好找个专家,到时候可别我早把东西取出来之类的。”

对面也笑了起来:“这个您放心先生,沧海们先生都吩咐过了,此次给您打电话是想告诉您下如果今天您方便的话可以和我们碰下面,我们在香港东路的咖啡店有人接应。什么时间来都可以,我们会一直恭候。”

挂上电话,不禁对乞丐的背景再次怀疑起来。如此高质量的培训,可不是一个暴户似地组织能做出来的。

算了,不想了。

上根烟,也不知道是第几根了,嘴里麻苦,就没往口里送,只看着它慢慢自燃,直到沧海夹烟的手指感到热度。烟灰散了一桌子。凌乱的在那。像沧海的生活轨迹。惨不忍睹。

警察来的时候沧海在玩游戏,这个是唯一可以回答沧海的工作的东西了。还是昨晚的那几个,沧海稍微看了看医生的那个很色的家伙,看样子是个协警。其实这政府做的很好,支持鼓励当地的地皮流氓当协警,达到充分利用资源,而且从根本上改变一个人的定性,当然,很漫长的过程。这个*子也很普遍了。就像沧海当时一样,很调皮任性的时候,老师给沧海个班长火团支部书记,沧海就老老实实履行责任,做应该做的。而且,还感恩戴德,感谢老师给沧海这次挥沧海特长的机会。都一样。

让了让他们烟,本来想接的协警看着他们的头都没接就讪讪收回来手。

客套话的差不多了,那个带头的把话题拉回了正题:“你知道昨晚爆炸的事情么?”

“知道,可吓了我一跳,都没心思睡觉了,直接吓醒了,估计我还得去看看医生,别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什么的就坏了。”沧海面不改色感慨的道:“这个你们可得抓啊,最近太乱了,前几天这里死了个人,昨晚又那样,我女朋友躲吓的不行,今早都不想去医院?您知道为什么么?哎呀,她是个外科医生,整天和人的身体和血打交道,最近可把她弄得够呛。我都想是不是该换个地方住住,这里太不安全了。”

带头的微微颔,旁边的一个在旁边哗哗记着,那协警一直瞪着沧海。

“请问你的工作是什么?”

“唉,这个么——”沧海挠挠头:“唉,真不好意思,其实我本来在建筑工地上班,后来不习惯就辞了。现在就一直玩着游戏呢,用里面的东西换了卖钱,凑合花呗。”

沧海又上烟,头头稍微皱了下眉:“你刚才昨晚那个女的是你女朋友?我怎么听你的女朋友是个日本人?”

沧海扭捏的道:“跟那个日本姑娘闹了些别扭,你也看见了,昨晚她都没回来,我那个就”

他明显不想听沧海这些:“除了本名你还有别的什么名字么,绰号什么的?”完他们都定定的看着沧海。

沧海很惊讶的道:“有啊,以前我的朋友都叫我磊磊的,因为那是我名的原因。这个,对你们的案件处理有作用么?”

“呵呵,倒不是,这是我们的一般流程,你别见怪。对了,希望你能随时配合我们的工作,尽早的排除你们身边的隐患,还你们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头头又问了些沧海对其他住在左近的邻居的印象。沧海解释他一般不和他们接触,所以给不了他什么意见。

最后要走的时候头头又转身撂下句话“希望你最近不要离开本市,如果有必要的话先和我们打声招呼吧,麻烦了。”

唯唯诺诺的送走他们,沧海忍不住深深皱起了眉头,他们很明显从那个死尸身上怀疑到沧海了,这倒是天大的冤枉,虽然沧海和他们的关系很乱,但那个女的沧海连见都没见过。甚至沧海现在都想不明白那个女的为何会死,而且看她身上的纸来他好像还不认识沧海。这个不大合道理,他们如果想对沧海下手,别沧海的相貌特征,就连沧海什么时候遗精都应该可以知道。因为沧海本来就在他们的监视下,体貌特征,就连沧海什么时候费劲的洗内裤他们也知晓。那为何那女的会身怀那张纸呢?为何又死了呢?又为何在那女的死了后那个组织就没了动静?被其他组织恐吓而知难而退?靠,敢打‘流星尘埃’的注主意的,都不是善茬。谁怕谁还不一定。那话话来,这又是为什么呢?靠。唯独这一,始终想不明白。

关上手提,耸耸肩晃晃头,听着自己身上骨头劈啪作响,一种异样的满足感。

今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的。淡淡的冷意随着风肆虐着,就像沧海体内从来停止过的自我否定和自我肯定一样,吞噬着沧海的精神。

其实沧海是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悲观难免会自卑,而自尊到了最终又变成变相的自尊。而沧海就是在两者之间来回徘徊。从未进组织前,在组织中,脱离组织后,都一直这样。

在组织前总考虑的是沧海为何活着,为了谁活着,沧海到现在这么大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如果沧海死了谁会为沧海哭泣?那时候的沧海整天看安妮宝贝和郭敬明,觉得生无可恋。到了组织后,觉得自己找到了可以让沧海奋斗一辈子的事业。沧海努力学习,改变,突破自己,甚至开始改变自己以往的性格,改掉臭脾气,做个温文尔雅对社会有贡献的人,而不是整天想着沧海活着为了什么的狗屁哲学。活着就为了这个事业。这是沧海当时的想*。沧海可以为了组织死上千遍万遍。而最后,当沧海从一次任务中找到些许以前沧海从来不敢想的端倪的时候,沧海开始对自己的事业有了怀疑,就像新婚当晚现从未和自己生关系的老婆不落红一样,后怕,恼羞,不干,然后,沧海暗中调查。组织也有所察觉,对沧海隔离,找专家和沧海聊天。最后,沧海偷偷离开。

离开组织的哦像是孤魂野鬼一样,现自己曾经仰仗的信仰如同狗屁一样在沧海的内心牢牢占据着地方,它不断的耻笑他,蔑视他。沧海在那段回忆和经历面前,就如同是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光着身子的女孩被一个流氓追赶。无路可逃。却又是那么残酷。想过去死,却没有下定决心,不是怕,而是沧海又想起了以前的他经常问自己的问题。

我为什么活着?我为什么长了这么大?为了父母?为了爱情?还是别的?事业?去***。

夏雨在《独自等待》里的好:人么,要么好好活着,要么就马上去死。

沧海不想稀里糊涂的就结束了,所以他选择好好活着,他进入组织后就联系不到家里,不过心里却知道家里肯定没事。但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没想别的,就想这里看得见海,让人心胸开阔的地方,不过事与愿违,沧海来了青岛后就没看过海。懒,太懒了,懒得坐车,懒得上班,懒得活着,也懒得去死,懒得去实现自己的一切想*。就闷在这里。不到没钱花的时候沧海绝不去工地。不到饿的不行的时候沧海从不下楼买东西,沧海甚至一段时间都订餐。不过渐渐没钱就作罢。刚来那段时间早上起的很早是因为他不想躺在床上想那些过去。玩游戏只是因为晚上睡不着,怕胡思乱想。

事与愿违的世界。

沧海不断回忆过去,不断的胡思乱想。我现在在这里干吗的?我何必去做那最后的挣扎?直接给他们其中一个势力然后被灭口不就完事了?

可以不去想为何活着,也不用去考虑死了后谁会为他哭,到时候他就看见了,更不用为活着的理想对折磨自己。

此时站在寒风中,沧海试着去服自己,不过却隐隐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责骂着沧海:“你累了么?要低头了么?你活着是为了给他们当棋子用么?大大的配角还当不够么?你的价值就是逆来顺受么?你的理想呢?你的抱负呢?看看你刚被警察盘问后就有了这么多没用的念头!你还是你呢?还是那个斗天斗地斗人的沧海么?还是你父母的孩子么?还是你朋友的话题中心么?你还是那些喜欢过你的女孩子心中的英雄么?你还是你的仇人睡觉都皱眉的你么?你还是那个经常在黑暗却比任何人都渴望阳光的你么?”

“你,变成什么了?”

一时间,头若撞钟。待有雪花落到沧海脸上的时候才清醒过来。手机也在响。又是陌生号。

“喂,我是沧海。”沧海响亮的道。

“哥,你春呢?我是陈旭。”话筒里终于传来组织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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