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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慕斯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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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开始下雨,黎依依迷迷糊糊地从沙发上醒过来,听见雨水在窗外淅淅沥沥地敲打窗檐,沉闷又清脆的声音。

恍惚地再睡回去,她看见那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孩儿坐在那个不知名的小山坡上,周围是杂乱的岩石,光泽暗淡,杂草丛生。男孩儿安静地坐着,留给自己一个清瘦的背影。

奇怪的是,这次在梦里,她看不见她自己,她没法走过去,问他的名字,没法走过去,看他的样子。

天边一声暴雷响起,黎依依一个激灵又被惊醒,从沙发上爬起来,趿拉着拖鞋走回自己的房间,被子在窗边被可怜巴巴的攒成一团球状。黎依依转身扯开窗帘的一角,看向窗外,下雨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黎依依走去餐厅,餐桌上放着一小块儿切片面包,旁边是一瓶蓝莓果酱,她知道爸妈这是出去上班,给自己留的早饭。

“咚咚咚。”

是敲门声,黎依依走过去开门,一边想着谁会这么早过来找自己。

打开门看见的却是空荡荡的楼梯,迷迷糊糊地眨眨眼睛,雨后的和风从楼道的窗口吹进来一片凉意,空气里都是潮湿的水珠,透着夏日难能可贵的凉爽。

琢磨着可能是自己幻听,正要关门,却在脚下看见了放在门口的纸袋。

黎依依提起地上的纸袋,纸袋看样子是特别定制的,浅褐色的基调,上面印着Mr raindrop的标志,一朵铅灰色的小云彩。刚下过雨去就出现了,到是应景。她疑迟着拿着手提袋进屋,是不是外卖送错了,自己并没有预定。

探出脑袋朝四周看了看,人的影子也不见,又跑到楼道窗口边上往窗外看过去,仍然空空荡荡,只有被雨水淋湿的路面。黎依依退回来,轻轻关上门。

她打开包装,里面放着一个方形的盒子,盒子里放着一块精致的慕斯蛋糕,顶端是切成薄片的草莓,双层夹心,色泽可口,一股馨香浓郁的淡奶油的味道从纸袋里冒出来,弥漫在空气里。

黎依依拿出手机,问谢奕鸣是不是他送自己了一块蛋糕。

—你好点了吗?

谢奕鸣回复的很快,昨天跟他说自己不舒服,他居然一直放在心上。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先问自己是不是好些了。

谢奕鸣的一切都让人捉摸不透,从一开始他出现在食堂餐厅给黎依依一把雨伞,之后就好久没有再见过他。后来是甜品店莫名其妙的遇见,莫名其妙地为自己撑伞,送自己夹娃娃的礼物,晚上在夏子橦和自己遇到危险时又能出手相助,对自己说不清的关心……不对,他说不清楚的事情是在太多太多,远远不止这些,真的不止。

他给自己的感觉,总是那种好像你已经认识了他好久好久,可是自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什么时候见过他。

黎依依垂着脑袋倚在餐桌旁打字回复他。

—好点了。谢谢你。你快说,那个蛋糕是不是你们送的?

之前在店里她填写过顾客意见单,其中一项是关于住址和外卖服务,所以谢奕鸣知道自己家的所在也谈不上奇怪。

谢奕鸣在Mr raindrop的后厨看着手机里回复的消息,对黎依依傻呆呆的反应着实不满意,无奈的轻轻叹了口气,问那头的黎依依,“你还记不记得你欠我很多人情?”

“唉??”黎依依不由自主的有些紧张。

“听我的话,吃了蛋糕,就当还我的人情。”

“……你为什么要送我蛋糕呀?你在哪儿啊?”

“你昨天不舒服,这个是安慰你的,”谢奕鸣满不在乎,“不是我过去送的,我在店里。”

黎依依噗嗤一声笑出来,把耷拉下来的头发挽到耳根后面,手指在键盘上轻快地回复:“谢谢你哦,谢老板。”

谢奕鸣那边顿了又三秒钟,然后敷衍地回复,“店里忙起来了,一会儿再跟你说。”

她伸出手正要抿起一小块儿奶油,尝了一小口奶油,她瞪大了眼睛,好好吃。她从厨房里找出托盘和小勺叉子,蛋糕不大,不到一会儿的功夫被扫荡完毕。

吃完蛋糕,她给谢奕鸣回复了一条微信。

—真的好好吃。

—之前说过,可以来给我打杂,我亲自教你。

—你不是忙吗?怎么回复这么快?

—现在不忙。

谢奕鸣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开,透过后厨的玻璃小窗口,看见外面一个女人牵着小男孩儿走了进来,男孩儿三岁左右的年龄,手里拿了一个气球,穿着小熊形状的背带裤,带着小熊耳朵的帽子,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像只肥胖的小企鹅。女人身上有股淡淡的清甜,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和三块儿丹麦酥杂,取餐的时候礼貌地说了谢谢,牵着小男孩儿走到七号桌的位子。

周一一般客人不多,Mr raindrop不忙,谢奕鸣看着小男孩儿手里的气球微微愣神,最近市里有一家翻新的游乐场,会送给小孩子一些小动物类型的气球,可爱至极。

“老板,前台的热狗酥盒没有了,还要再做点吗?”在这里作兼职的大学生朝着后厨探出半个身子。

“今天不做了。”谢奕鸣简单地回答,话音刚落,烤箱叮铃的一声响,是蛋挞烤好了,谢奕鸣走过去小心地取出来放在盒子里装好。

服务生把窗格里写着“热狗酥盒”的牌子取出来,换上“葡式蛋挞”,然后到后厨下谢奕鸣那里去取刚出炉的蛋挞。

谢奕鸣问服务生,那个新招聘的甜点师今天应该是来上班吧,服务生说,他下午过来。谢奕鸣点点头,那好,我下午请个假。服务生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儿,“您是老板,请什么假?”

谢奕鸣从挂在门后的外套里取出手机,给黎依依发了一条微信:

—下午有时间吗?

黎依依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不出三秒,收到了回复:

—当然有,谢老板有什么事吗?

—三点半,我去你们楼下接你,我带你去游乐场。

黎依依停顿一下,陷入了古怪的沉默。

她把手机攥在胸口,坐在沙发上发愣,最后小心地找出杨艺涵的微信,问她下午有没有时间,杨艺涵说要去英语补习班,黎依依哀嚎一声,我一个人跟他去多奇怪啊。

“跟谁?干嘛去?”杨艺涵不解。

“谢奕鸣想叫我去游乐园啊,”黎依依趴在沙发上手里捏着水杯,“我想叫你陪着我的。”

杨艺涵听见这个名字明显的脸一黑,在电话那头的声线也变得冷冰冰:“你想去吗?”

黎依依有点不好意思,向杨艺涵求助:“我想去啊,但是跟他就……有点怪怪的,我怎么跟他说?”

“你说你下午有辅导班。”

“但是之前我跟他说了我下午有时间。”

杨艺涵被她气得想撞墙:“你是不是傻!你就说你病了,不舒服。或者是你又想起来什么作业啊。拒绝别人你都不会吗?”

黎依依似乎受到启发,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给谢奕鸣发了消息:“我不去了吧,作业挺多的,没时间。”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过了不到一秒改为语音通话,黎依依有点紧张地接起来。

“你自己呢,想来吗?”谢奕鸣压低了声音。

“想啊。可是……”

谢奕鸣不等她说完:“那为什么不来,你一定有时间。”

“我……”黎依依支支吾吾,最后还是点了头。

不就是出去玩儿吗?有什么好怕的?黎依依咬咬嘴唇,答应下午再联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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