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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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赣都收费站位于市北三十公里101国道上。左边依带延绵起伏的山峦,右边依傍宽阔清澈的赣江。在乘客的眼中,这里风景如画,美不胜收,驾车人的却有另一番感觉——“雁过拔毛的关卡”。

许颜芹望着收费站,从包里取出十元钞票,刚想递给张雪梅,忽见前面一辆面包车,前后车门几乎同时打开,闪电般地跳下十几位男女,蜂拥围了上来。一阵喝叱、叫骂,几十双手同时拍打车窗和前面挡风玻璃。

“张雪梅,滚下来,我们奉命搜查!”

“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把你的车砸了!”

张雪梅缓慢地摇下车窗,面不改色:“你们是什么人,奉谁的命令?”

这群人计划周密,后面的卡车也顶了上来,把张雪梅的车死死堵住中间,场面顿时混乱。有人伸手拉开车门,接着,后门也被打开,一位凶神恶煞般的男人一把抓住许颜芹,往外拖。

许颜芹顿时明白了,惊呼:“张总,把包给我!”

张雪梅已被拖下车,怒声喊着:“光天化日,公然抢劫!”

一个时髦的女郎,钻进车内,单腿跪在驾驶座位上,双手极快地在张雪梅的包里翻动着。另一个女人夺过许颜芹的包,扯开拉练,底朝下抖了几下,包内的物品落在车后座位上。两个好像打了鸡血的女郎,一前一后,在车里不停地寻找,嘴里不住地发出“没有,这里也没有。”

许颜芹看着,开始着急,身子往后一退,撞在一位男人身上,她转过身推搡对方,喊叫:“干嘛你?摸起身子来了!”

对方恼怒,随手给她一个耳光,骂道:“你-她-妈的找死啊!谁摸你了。”

许颜芹喊叫一声:“哪里来的强盗,我给你们拼了!”接着,与对方厮打。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许部长,有你个蒜?”

许颜芹一愣,转身见是秦西同,气恼地:“原来是你这个王八蛋!你说,受了谁的指使,竟敢抢劫?”

秦西同推开同伙,冷笑着:“抢?不错,就是要把张雪梅抢去的公章再抢回。我可是帮你们清源生化平事呀。”说着,侧过身,对张雪梅嘲讽地:“张二奶,别来无恙啊!我今天不想报当年之仇,只想帮朋友把事办了。把公章交出来,我们一拍两散,若是不交,那可别怪我让你难堪。”

张雪梅若无其事地:“哈,公章呀,就为这事?拿去就是了,何必这么大动干戈?”

“好说。在哪里?”秦西同问。

“不是在包里吗?”

她的话音未落,翻过她包的女郎说:“骗人,包里没有,车里也没有,后备箱也找过了。”

秦西同抠着眼角,思忖着说:“你就不怕我当众搜你的身子吗?”

张雪梅轻蔑地一笑:“周如生沉不住气,你也不过如此,我根本就没带公章,就是想看一下,他的身后还有谁。秦西同,请转告周如生,我已不是过去的张雪梅了,别再拿我当傻子。怎么,不放心?允许你们搜身,我绝对不追究。”说着,脱了毛呢大衣扔了过去,上身展露紧身羊绒衫,下面是线条流畅的牛仔裤,原地转了一圈,用胜利者的目光鄙视秦西同。

许颜芹心里一暗,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叹,完啦!

霎时,她所有的感官失灵,没看见秦西同等人怎么离开的;没听见张雪梅后来又说了些什么,直到张雪梅上前拉她的手,才仿佛从梦中惊醒,喃喃自语:“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张雪梅微笑道:“挺小的事,大戏还在后头。”

车子过了收费站,许颜芹强迫自己镇静,见张雪梅不语,惶惶不安地想着,张雪梅这么做有何意义呢?她说,就是要看一下后面的人,难道说……

她不敢再想,可是,她的头脑已被这个“难道”击穿,由不得不想下去,难道,张雪梅怀疑是周如生谋害了董事长!她的眼前一暗,不由出现幻觉,在安南山罹难的地方,前面一辆车挡住,后面一辆车堵住,接着下来一伙人把安南山连人带车推下山谷。

“啊!天哪!”一声惊恐,毫无阻拦地从她喉咙里喷出。

张雪梅一个急刹,把车停在了路边,惊讶地:“许部长!怎么啦?”

许颜芹惊恐地抓住张雪梅一只手,模糊不清地:“我怕,怕董事长是遇到的也是刚才那一幕。张总呀,我好怕啊!”

张雪梅楞了一下,欲言又止。

许颜芹眼里涌着泪水,浑身颤抖:“张总,你说会吗?”

“难怪董事长说,许颜芹城府极深呢。许部长,那样一段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董事长就没了,对此,我的感觉比你复杂得多。遗憾的是没有依据。颜芹,今天的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许颜芹嘴唇哆嗦:“可我们不能让董事长就这么死了,要替他找出凶手,不然,人活一世还有什么意思!”

“要找,一定要找的!我今天这么做就是故意引蛇出洞。今后,仍然会找!许部长,假如有一天我不明不白地死了,凶手没有别人,就是周如生。你记住了,这件事千万不要对任何说,尤其是安夫人。她一旦知道这件事,为了安全可能会选择离开;再不然会不顾一切追查凶手,那样,她就危险了!”

许颜芹郑重点头:“张总,从今以后,我和你一起把生死置之度外,追查谋害董事长的凶犯,决不放弃!”

张雪梅感动:“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因为你心智太高,自己感悟出来,再瞒着你也不可能。但是,你要装着什么也不知道,仍然和过去一样,一切听周如生的。安夫人那边有我,你只管放心。身为女人,我从来没想过要与谁拼心术,可是,被人逼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只能拿出对付毒菌的精神挺身而出!”

许颜芹手指抵在眉间,点头应允。

张雪梅启动车,快速行驶。许颜芹脑子里风起云涌,电闪雷鸣。她预感到,即便张雪梅的怀疑不能成立,客户一旦收到公司的正式文件,周如生总经理的时日不多。她后悔自己为了保住自己的职位,混沌地与他搅和一起。她庆幸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能与张雪梅一道同行,并得到她信任。眼下,最要紧的是把用来买房子的六十万元公款还上,那样,周如生一旦败落,自己也落得全身而退。还好,有房子在,无非是赔点钱把房子退了。

她抬起头,看着把车开得飞快的张雪梅,心里惊叹,这个女人啊,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难道董事长把自己的智慧、胆识留给了她?若不是亲眼目睹,我是怎么也不会相信,她能把周如生那么一个老江湖玩得像只半死的耗子。

进入市内,张雪梅说:“许部长,我要去看安夫人,你就别去了。”

“好的,我到前面钟楼下。”

下了车,许颜芹站在路边,心意沉沉地望着张雪梅的车远去,漠然拨通周如生的手机,听见他镇静自若的声音:“颜芹,到了?”

许颜芹不说话,等周如生追问,才气恼地:“你都找些什么人,摸我的身子!还打了我一个耳光!这口气让我如何咽下?”

“误会,他们怎么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不说这些了,你马上找郭孝芹,看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让她重新刻一枚公章。”

许颜芹心里骂了一句,蠢货,私刻公章,这是犯法的,嘴上说:“这点小事,我去干什么。再说,昨天我才与她闹翻,这会儿怎么好见面。你打个电话问一下不就行了?我脸痛,浑身都痛!真是的,从来没挨过打,无来由地被人打了一顿。挂了。”

周如生把电话拨回,口气生硬地:“大敌当前,你怎么耍起小孩子脾气了!”

许颜芹提高了声音:“别说这个,我一路被张总骂死了,你倒好,见了她屁都不敢放,让手下的人受气!行了,这个部长当够了,你还是让郭孝芹当吧!”

周如生吼叫:“张雪梅算什么,值得我大动肝火?笑话,她这人,一直被董事长宠着,你理她干什么?现在,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她说有用吗?”

许颜芹使起性子:“不就是刻个公章吗?郭孝芹这点事办不了,难道只会上床?”

“你什么意思?”

“我该问你的?她对彭萍萍说了什么,你难道心里没数,还好意思问我。”

“萍萍说什么了?”周如生的口气软了。

“不知道!问你的准新娘子好啦。”

许颜芹索性把手机关了,径直走向自己家的门面。进了门,她见妈妈一个人刷墙漆,恼怒地:“妈,季双杨呢?”

方正惠只是回头看一眼,不屑回答。

许颜芹走到桌前,拿起妈妈的手机拨通季双杨手机,电话传来打麻将的声音,她刚要脱口恶骂,忽听季双杨不耐烦地:“叫什么叫?不是说了吗,刷墙的人明天来!烦死了!”接着,把电话挂了。

许颜芹呆呆地站着,有心再播过去把他臭骂一通,想着要与他商量退房子的事,把一口恶气强忍下来,见妈妈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把肩包放下,脱了大衣,挽起袖子:“妈,我来。”

方正惠一连说了几个“去”,躲开许颜芹伸过的手:“你能干什么?活没干,我还得给你洗衣服。要是有这个心,该是看看你爸,他都二十天没回家了,你们上班的上班,打牌的打牌,怎么就不想一下你爸有没有吃的,会不会冷。”

“我去找他,这就去看爸爸。”许颜芹吐出一口气。

“看有什么用?买点吃的,带些烟酒什么的。没有钱,我给。”

“哎呀,知道的。”

许颜芹出门,用公用电话拨通季双杨手机,克制的声音:“在哪呢?”

“几个朋友说事,你怎么不用手机。”

“别问这个,你在哪,我有急事。”

“哦,知道了,这就去你们厂。”

许颜芹让他到店里,挂了电话,站在街边想着如何说服丈夫,把门面房退了。

季双杨三十七岁,长许颜芹五岁。人看上去白白净净,大眼睛,高鼻梁,尖下巴,嘴巴大小适中。给人的感觉,既不像干粗活的,也不像手艺人,更不像有文化人。平常说话,无来由地哈哈大笑,该笑时却笑不出来,讪然地想着更好笑的下一句。熟人间说话,头几句话客客气气,说不了几句便没正话,不是抬杠,就是说些低级趣味的荤话。生活上,好习惯几乎没有,平日里唯有三件事,打麻将,喝酒,看电视。酒桌上,开始话不多,彬彬谦让,三杯酒下肚,话犹如打烂的污水缸,自己收不住,别人也拦不下,挑些陈年旧事,发表自己的看法。酒喝到六成,眼睛瞪着,额头凸起青筋,说话如吵架一般。

用许颜芹是话说,“我真瞎眼了,找了你这么个小事不愿做,大事不敢想,正话不会说,一张嘴,舌头好像腐烂的猪大肠,又臭又长。”

许颜芹越想越犯愁,仰天长叹:“真不晓得如何说服他啊!”

忽然,一阵摩托车的声音由远而近,季双杨跳下摩托,一脸讨好的笑:“不知夫人驾到,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别贫了,找个地方说话。”她眼光投向不远处一座新开的茶楼,“咱们也潇洒一回,如何?”

“当然好了。”季双杨馋涎欲滴地搓着手,回过头,问,“妈怎么还没走?”

许颜芹上前挽着他的胳膊:“嘁,一个人在墙上瞎抹呢?”

季双杨走着,低头看着许颜芹,疑惑地:“不对呀,我怎么觉得有点心慌呢?你先说什么事吧。”

许颜芹歪着头,娇嗔地:“不想去呀,那可别后悔呦。”

“去,去,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怎么会不去。”

两人进了茶楼,找了个靠窗的卡座,许颜芹接过菜单,点了一壶好茶。季双杨问多少钱,服务员说,一百八。他陡然起身,剜肉一般地喊叫,“花这个钱,不如到前面的中餐馆了!”接着,不容许颜芹说话,拉起来便走。

许颜芹无奈,歉意地向服务员笑了笑,尴尬地跟出去。

她跟着季双杨进了一家中餐馆,见季双杨去后厨点菜,一个人找张桌子坐下,想着该怎么说起退房子的事。

不一会,季双杨过来,手捧着一壶茶,怨气越发膨胀:“什么茶楼,简直是屠宰楼。你看,这一壶,免费的。”

许颜芹微笑着:“我猜你点了什么菜呀,嗯,红烧猪蹄,瓦块鱼,肉丝炒干丝。嗯,还有一份青菜,我吃的,对不对?”

“还有一瓶酒啘咧。”季双杨伸过头,用着躲避责怪的语气,落座后,讨好地,“什么事,要把我的嘴堵上?”

许颜芹哀叹一声:“周总靠不住了。今天,市委书记去了厂里,公开支持安夫人。”

“那就快转舵呀。”季双杨急了。

“没这么简单,周如生倒了,我也会跟着倒霉的。”

季双杨愣住了,好像猜出许颜芹要说什么,扭头喊一声:“怎么还不上菜!”

酒上来,季双杨用牙齿啃开瓶盖,倒了半茶杯酒,先在鼻子下深吸一口气:“这酒不假。”

“双杨,你说我怎么办啊?”

季双杨扭了一下双肩,咕噜:“我怎么知道,这个破厂,真他妈的事多,一会风,一会雨的。”

许颜芹试探的语气:“今天,我坐张总的车,她对我没什么,很原谅的样子,还答应替我在安夫人面前说话,你看……”

季双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抹了一下嘴:“好事,那就听她的就是了。如今的世道,有奶就是娘,谁当家就听谁的。”

“可是,周如生能放过我吗?”

季双杨又倒了半杯酒,端起来,到了嘴边突然放下:“你绕来绕去的,不就是想说把房子退了,把钱还了吗?”

许颜芹不敢出声,茫然地哀求眼神。

季双杨把酒喝下,拿起筷子,啪地一声拍在桌上:“不行,吃下的肉都变成屎,拉出去了,怎么吐出来?”

“退了,也就损失三万元,我一年的工资就来了,还是退了吧?”许颜芹哀求地晃动季双杨胳膊。

菜上来了,季双杨大口吞着,气鼓鼓地一句话不说。

许颜芹看着,心里的怒火渐渐集聚,终于沉下脸来:“你难道不怕我坐牢吗?”

季双杨瞪着一双涨红的眼,脱口而出:“不怕!妈的,一个人一辈子能争几个**钱?坐牢有什么了不起的。再说,你那个厂,公不公,私不私,整天鱼鳖虾蛇搅和在一个窝里,早晚要散伙。”

许颜芹嘴唇噏动:“你真的想为这个门面让我坐牢?”

季双杨把头扭过去,额头上青筋一跳一跳的,解释的语气:“颜芹,假如我能代替,狗日的装缩头乌龟。你看这厂马上就不行了,我们有这套门面,妈有那么好的手艺,今后的小日子越过越红火。你说,把房子退了,还得赔三万元,也不知道你这财务部长怎么当的,连这个小账都算不过来。”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去坐牢,你让我妈给你打工,你把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是这样吗?”

季双杨倒满一杯酒,低头想了一会,端起酒干了,说,“是!也不是。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会玩了命地挣钱,等你回来。”

许颜芹的心被钝刀劈成两半,泪水夺眶而出,心里说,这个人真够狠毒啊!既然你不顾我的死活,全没了夫妻之情,那就怪不得我了!

她抹着泪,拿过一个空杯,把剩下的酒一份为二,倒在两个空杯里,站起来,一副生死离别的样子:“双杨,从来没与你碰过杯,今天,我与你碰杯!”

季双杨坐直了,抬起头,一动不动,一副决不妥协的样子。

“其实呀,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不放心呢。听了你的肺腑之言,心里好感动。为了这个家,在牢里呆几年又有什么。来,为了我们未来的好日子,干杯。”

季双杨慢慢站起,不知所措地接过酒杯,痴呆地与许颜芹碰了一下,见她一口气喝下,才小口喝了一点,怔怔地看着她,圆鼓鼓的眼球不觉凹了下去,低下头,伤感地:“唉,没办法的事,现实就是这样。”

许颜芹安慰的口吻:“也许,周总不会这么容易被打败呢。喝吧,要不,我帮你喝一些?”

“笑话,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让女人代酒。”

许颜芹心里骂道,好一个大丈夫,为了几个小钱竟然让老婆坐牢。

季双杨喝下酒,许颜芹说:“哦,刚才妈怪我们了,说不去看爸。你一个吃,我去买点东西,待会去看爸。”说着,掏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

许颜芹出门,想着前不久去看爸爸,途中有一座小桥,她坐在摩托车后面,快到桥头时因为惊吓,让季双杨停车推着过桥,季双杨不愿意停,她强行下车,身子一歪倒在路上,季双杨从摩托车上摔倒,顺着路边滚下去。万幸的是,摩托车还没上桥,坡底没水,只是虚惊一场。

她顺着街边走着,心里惶惶不安,暗下决心,不还钱就得去坐牢,我怎么可以为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去坐牢!绝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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