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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悲喜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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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吕雉刚离开吕府,卢绾便到了吕府门口,吕嬃早已和吕雉等人一起用过早饭,此时本就等着卢绾。俩人在院子正中会客亭见面时,卢绾立刻满脸堆笑得的向她问安,吕嬃却一脸严肃的说道:“卢大哥,你知道吗?夜里姐姐回来了,出大事了!”卢绾听了一愣,自己确实是毫不知情,但既然说了出大事了,想必定是非常严重,急忙问道:“何事?居然要连夜来到沛县?”吕嬃叹了一口气,四处观望了一下,见无人在旁,便悄声说道:“来,卢大哥,你靠我近点,我小声说。”卢绾一听这话,一下子忘记了刚才紧张的心情,只觉得心跳得砰砰作响,满心欢喜的往前走了一步,再把脸凑了过去。吕嬃倒没注意他那奇怪的表情,轻轻贴近他耳朵说:“昨日姐姐半夜回了家里,家里人基本都被叫醒了,唯独没叫我,母亲后来说我一个小孩子,叫起来也帮不上忙,兴许还会添乱。”卢绾其实都没怎么听清她到底说什么,只觉得吕嬃呵气如兰,鼻息中充满着吕嬃身上淡淡的香气,闻起来甚是熟悉,却又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吕嬃哪里能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说道:“到了早上,我见到家里一群人,才知道出了大事,姐姐那怀孕是假的,根本没怀孕,把爹爹给气坏了,直说上了那项神医的当。”吕嬃说出这后面一段时,卢绾则顾不上那温柔气息了,直惊得在这初春时节冒冷汗。

这种事当真是闻所未闻,怎么会是假的,卢绾生怕是自己听错了,便问道:“这怀孕还能有假?”吕嬃肯定的点了点头,稍微把头往后靠了一下,那朱唇便离卢绾的大耳朵稍远了一点,卢绾心中颇有些失望,但自己也不敢再往前凑,只听吕嬃又道:“半夜的时候叫了一个医者,已经确诊了并没有怀孕,早上又找了三位,也都说没怀孕,爹爹便问,姐姐一直没来月事,所以大家才觉得必然如那项神医所说,一定是怀上了,可怎么居然并没有怀上,三位医者都说了同一个原因,姐姐自从嫁给姐夫后,就从千金小姐变成农妇了,嗯,我可不愿意做农妇,这做了农妇后,就得天天劳作,所以身子就特别疲乏,这才使得月事来迟了。”吕嬃是女儿家,提起月事自然是觉得没什么,何况她也不是特别在意这男女之防的事,所以对着卢绾侃侃而谈,卢绾则是老光棍一条,听她不停说自己大嫂的月事,实在不知道是该接话好还是不接话好。

吕嬃见他不发一言,只道他在认真倾听,便继续往下说:“昨日姐姐来回奔波,甚是疲惫,结果反而催发了月事,还觉得很疼痛,所以姐姐和曦姐姐就以为是动了胎气,来了后才知道,根本就没怀孕,你说,这事可怎么办?”

卢绾听她问怎么办,脱口而出道:“是啊,这可怎么办啊,季哥回来还不得气死啊。”吕嬃白了他一眼说:“遭罪的可是我姐姐,你还想着姐夫呢,他能咋样,没怀旧没怀呗,本来他走的时候也不知道怀了,不对,是假怀。”卢绾一听,也对,季哥根本不知道此事,若是所有人都能瞒下来,倒也是个办法,不过今天来吕府是找吕嬃玩,大哥和大嫂的事,也不是说和自己没关系,但今天也帮不上什么忙,顶多晚上去看望一下大嫂便是了,于是卢绾便说:“嬃小姐,待得有空咱们去看望一下大嫂便好,咱俩在府里也说了好一阵了,不如我们出去边走边说,何如?”吕嬃又张望了一下四周,确实还是不少人走来走去的,俩人在中间太显眼,还是出去说比较好,何况出去还有得玩,何乐不为呢?

于是俩人便离开了吕府,直奔街市。虽说吕嬃见着热闹,便忘记了姐姐的事,心情自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但卢绾毕竟心思重,总是有些惦记吕雉那边的事,便有些心不在焉,但好歹他记住了吕雉的嘱咐,但凡是吕嬃看上的,他都慷慨解囊,看起来把自己的老本都快掏光了。卢绾既然出手阔绰,吕嬃的心情自然也是大好,比之微山湖之行,更加主动,碰到有售卖鲜果或是果脯蜜饯之类的,吕嬃还自掏腰包买了些许给卢绾品尝,估计就算是回礼了吧,虽然这双方的花费相差甚大,但卢绾却不在意,这个时候一个手镯换一枚杏干也是值得的,甚至吕嬃还亲自喂他吃了一枚,卢绾嘴张得大大的,唯恐自己的嘴不小心碰到吕嬃的手,但心里又有些希望吕嬃的手能不小心碰到自己的嘴,当真是矛盾至极。

沛县的街市毕竟不大,而且大多数都是柴米油盐之类的生活必需品,所以日中刚过,摆摊的商贾陆续开始撤市,吕嬃和卢绾也已逛得没有什么兴致了,二人便离开街市,往吕府走去,途中吕嬃对卢绾道:“今晨虽有意外之事,然今日与卢大哥相聚甚欢,嬃儿在此道谢,昨日家中提起想请卢大哥道府一叙,不知卢大哥意下如何?”卢绾顿时洋洋自得起来,没想到这才约了两次,吕嬃对自己的态度已是截然不同,虽说不上二人已是情投意合,但既然邀约自己去府中与家人见面,想必也是希望彼此关系再进一步,卢绾连忙应允道:“唯小姐之命是从,不知小姐希望卢绾何时去拜访?”吕嬃哪里想过这个问题,张嘴便说:“要不现在就去吧?”

卢绾一听,三魂七魄都吓飞了,赶紧摆手说:“不可不可,嬃小姐,我这一点准备都没有,登门拜访恐怕失了礼节,再说了,今日大嫂突遭变故,想必吕府上下都心情不佳,我此时去,岂不是不识趣?”吕嬃歪着头想了想:“也罢,卢大哥果然考虑周全,比我强多了,我便没想那么多,你今日去确实不是个好时候,这样吧,我回去和父母也说一下,我让他们定个日子,我再告诉你吧。”卢绾说的自然是一方面的理由,另一方面他也想趁现在还早,赶回刘家去看看吕雉,毕竟这么大事出了,自己总得尽力做点什么,否则等刘季回来后,怎么向大哥交代,卢绾便点头称好,将吕嬃送回了吕府。

吕嬃进门时,卢绾便立于门下,目送吕嬃,谁知吕嬃刚跨过门槛,居然回头看了一眼卢绾,还报以甜笑,卢绾当时便觉得浑身都酥麻了,在这初春之时,一股暖流窜遍了身体,这蚀骨**之感,还是生平头一遭呢。

待得与吕嬃分开后,卢绾一刻不敢耽搁,立刻又是飞奔回了中阳里,还好这次他还知道在路上稍事歇息,否则只怕跑到了刘家却又是连话都说不出了。吕雉此时情绪低落,赵曦也片刻不敢离身,原本审食其想帮赵曦一把,但他几乎忙了一通宵,在吕府时吕家的人也没顾上他,只在最后才想起他,给他安排了住处,所以审食其随吕雉一同回来时,早已哈欠连天,赵曦也心疼他,便不让他留下帮忙,让他先回去好好歇息一番再说,刘肥虽是个孩子,但毕竟独立惯了,此刻居然在后厨为全家人准备餐食,因为早上家里就他一人,他也就随便准备了一点,剩下的也极少,完全不够晚饭的量,他虽然厨艺远不及赵曦,但此时有得吃总比没得吃要强。

卢绾对刘家比自家还熟悉,心知吕雉她们必然在家,也不喊门,直接便走了进来,到了厅堂才大声说道:“大嫂,卢绾来了。”家中三人当然都听到他这么大嗓门的喊话了,但刘肥充耳不闻,自顾做饭,吕雉坐卧在床上,没有心思起身迎他,只有赵曦一个人走了出来,对卢绾施了一礼道:“卢大哥怎么来了?”卢绾躬身回礼道:“我来看望大嫂。”赵曦便侧身将卢绾迎进去,同时问道:“卢大哥是怎么知道的?”卢绾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说:“哦,我是今日和嬃小姐一起游玩,她告知于我的,我知道后片刻不敢耽误,便立刻来了。”赵曦哪里知道他这些话是添油加醋的,还特感激的说:“哎,坏了卢大哥的好事,真是对不住了。”卢绾连连傻笑道:“不碍事不碍事,大嫂的事比较重要。”说完便到了吕雉卧房门口,卢绾停住脚步对立面说道:“大嫂,卢绾来看你了。”若是寻常时刻或是寻常之人,是万不得进女子卧房的,只是此时卢绾乃是探病,而且卢绾也不是外人,和自家亲兄弟并无两样,所以吕雉有气无力的回道:“卢绾兄弟请进,恕我不能亲迎了。”卢绾边走边说:“大嫂好好休养,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卢绾当然知道吕雉其实并无病恙,此刻面色苍白,双眼无神,全是因为心情所致,所以重要的便是开导于她,不过吕嬃也并非亲历,都是听来的,再转述于他,就更加简略,因此卢绾其实只知大概,对其中细节一概不知,若是不知道内情,恐怕也无从劝解,卢绾便直接问道:“大嫂,我听说这事是那项神医确诊的,是否有此事?”吕雉轻叹一口气,也不抬头,淡淡的说道:“哎,卢绾,我此刻不想再提此事了。”卢绾话从口出便自觉有些唐突,于是便换了个问法:“大嫂,咱中阳里可是从来没有姓项的,也从未听说季哥得罪过姓项的人家,你们吕家听说是躲避仇家来的沛县,这仇家莫非姓项?”吕雉缓缓摇头说:“不是,父亲躲避的仇家乃姓魏,并非项氏。”卢绾此时也是一筹莫展,再顿了一下道:“那吕公自从到了沛县,有没有听说他和姓项的人发生过矛盾?”吕雉依旧还是摇头:“并没有,而且我从父亲的只言片语里听得似乎沛县就没什么项氏族人,这项氏本是楚国大姓,但都在江东一代,在沛县是很少见的。”

卢绾现在也是完全没了头绪,本来还以为自己能问出点什么,没想到这些早就是人家想过的,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问的,只能是说点宽慰大嫂的话了:“大嫂,你放心,咱怕过谁,那姓项的医生现在何处?”吕雉实在不想他继续这么问下去了,便转头看着卢绾说:“卢绾兄弟,父亲早已遍寻整个沛县,也没找到他,据说是回了吴中,说实话,我都不知道吴中在哪里。”卢绾也不知道吴中在哪里,不过听名字大概也知道在江东一代,只见卢绾一拍胸脯:“大嫂,既然知道那老贼在吴中,便好办了,我寻几个弟兄去吴中查探一下,等季哥回来后,咱再商量怎么对付那老贼。”

吕雉心想,你们中阳里一帮泥腿子,顶多就是去过彭城,还想去吴中寻人,只怕都不知道吴中怎么去,不过卢绾这一片好心也实在感人,吕雉便轻轻的说:“卢绾兄弟,家父已经派人去寻了,你就好生照顾好自己和弟兄们,相公不在,你得多帮衬点,对了,你今日是不是去找嬃儿了,我怎么没碰到你?”卢绾听得大嫂让自己暂代刘季来管理泗水亭,不由得又有些飘飘然了,这说明大嫂特别看得起自己,嗯,那是自然,否则怎么会把妹妹嫁给他,于是卢绾恭敬的回道:“据嬃小姐说,你前脚刚走,我后脚便到,也就差了一小会时候吧。”吕雉轻轻点了点头,侧身对赵曦说道:“对了,妹妹,你和肥儿说一下,卢绾叔来了咱家,让他多备点饭菜,另外,妹妹再去沽一点好酒回来,卢绾兄弟来探视我,我得好好感谢一下他。”卢绾正要推辞,吕雉又对他说道:“卢绾兄弟,你就留下来吃饭,和我好好说说你今日与嬃儿游玩之事吧。”卢绾见推辞不得,只得应允下来,赵曦转身出了房间后,吕雉压低了声音说道:“卢绾兄弟,我想请教你一件事。”卢绾赶紧回话:“大嫂莫要客气,有什么尽管问便是!”吕雉微一点头道:“你比较了解刘季,出了这样的事,他回来会如何?”卢绾并非刘季,刘季又是个性情中人,行事往往出人意料,即使卢绾这样从小到大都在一起的人也不能完全猜透刘季的心思,只能靠感觉来推测,卢绾略加思索道:“季哥向来恩怨分明,而且为人大度,此事他原本也并不知道,就算回来,听说怀孕是假,也断不会怪罪于你,当然,发发脾气我想是免不了的,那他也不会怪罪于吕家,虽然吕公未辨真伪,但毕竟吕公也是被人蒙骗,而那姓项的早已不知所踪,季哥恐怕也无法亲自去寻他,我想季哥不会有什么不当的举动,大嫂尽可放心。”

吕雉听了卢绾这一席话,神色放松了不少,说话也显得有了精神:“那按你这么说,相公回来也只能是生闷气了。”卢绾两手一摊,无奈的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其实,我有句话,可能说出来不是特别合适,大嫂你别往心里去。”吕雉轻轻嗯了一声后,卢绾便继续道:“其实原本就没有怀孕,最后确实也没有怀孕,那说穿了,咱其实一点损失都没有,对不对,无非大家气的就是被那项贼给骗了,所以我觉得大嫂就不要再郁郁寡欢了,对你,对大家都不好,反而是那些贼人窃喜,而且若是季哥在这里,也肯定希望大嫂能高高兴兴的,对不?”卢绾这话,话糙理不糙,本来也是,其实也没有实质的损失,就是心情被弄坏了,但既然如此,为何要因为一个贼人让这么多人心情不好呢,实在是毫无必要,吕雉听了也是觉得甚有道理,心情也是稍好了一点:“嗯,确实如此,只是这一时心情受了影响,恐怕也没办法说好便好起来,但听了你这番话,我感觉还是好多了,多谢卢绾兄弟,季哥不在,多亏了你,不然恐怕我是要一直生闷气了。”

卢绾见自己说话好使,也是打心里高兴,便说道:“那大嫂要不起身走走,你这窝了一天了,怕是也有些腰酸背痛吧。”吕雉本来就没病,老这么坐着躺着,确实也有些不适,便回道:“也好,卢绾兄弟你去看看曦儿回来没有,帮她和肥儿布置一下吧。”卢绾心知大嫂下床,自己一个男子在旁恐多有不便,欣然应允反身出门。

卢绾独自在厅堂等候赵曦,待得赵曦回来时,刘肥也恰好出来说饭菜已备妥,三人便一起去把饭菜端了出来,吕雉不多时也穿戴整齐到了厅堂,四人便坐下边吃边聊,不过刘肥所做饭菜,甚是简陋,与赵曦之手艺相比,简直是不能见人,所幸刘肥所做菜肴味道清淡,倒是不至于难以下咽,看着众人面带苦色,刘肥还不好意思的给众人道歉,吕雉见他有这份孝心,已是颇为高兴,赶紧安慰了几句,还连吃了好几口,夸赞说颇有别样风味,还是很不错的呢,刘肥那略带哭丧的脸这才挂上了笑容。

吕雉此时心情已收拾了不少,此刻最关心的自然是卢绾与吕嬃之事了,主动问道:“卢绾兄弟,今日和嬃儿到底如何?”卢绾一边嚼着一边含混不清的说道:“唔,依大嫂所说,今日大吉,嬃小姐不但主动邀约我去见吕公,临走时还回眸一笑,我觉得这事十之**吧。”吕雉听他说得信誓旦旦,居然脸上露出了笑容:“那便好,看来你也不是榆木疙瘩,能这么快让嬃儿对你倾心,也是不容易。”在一旁的赵曦却紧接着笑道:“卢大哥,我看未必吧,你是不是得意忘形,夸大其词了。”卢绾一口将口中食物吞下,略显激动的说:“怎么可能,我岂会拿这事胡言乱语,全亏大嫂悉心教诲,我今日给嬃小姐买了一只玉镯,成色相当不错呢,还有燕支,还买了布帛,不过说实话,我现在确有些囊中羞涩了。”吕雉知他家境其实也就一般,今日开销甚大,也算是咬牙而为:“卢绾兄弟,不打紧,需要什么尽管开口,鄙舍之物,你但取所需便是。”卢绾听吕雉说出如此仗义的话,心生感动,诚恳的对吕雉说道:“大嫂,有你这话便足矣,我卢绾平日也没什么开销,不打紧,家里什么也不缺,大嫂不必担心。”赵曦看他那模样颇有些想笑,便继续打趣道:“卢大哥,你若娶了嬃小姐,那就真的成了一家人了,还谈什么你我。”卢绾一听这话,心里立刻乐开了花,又露出那招牌一般的傻笑说:“是是,嬃小姐对我真是不错,买了点杏干给我吃,还亲手喂我,当时真是差点感动到老泪纵横。”赵曦忍不住掩面笑说:“哈哈哈哈,卢大哥,你若真是哭了出来,怕是要被嬃小姐嫌弃的呢!”吕雉听赵曦老逗卢绾,欺负他老实,便插话说:“好了好了,妹妹也是顽皮,老拿卢大哥开玩笑。今日毕竟还是有一桩喜事,对了,你们约好时间了吗?若是方便,我也随你一同去,也好给你助阵。”卢绾此时正手拿饭团要往嘴里送,赶紧放下说:“嬃小姐说要回去与吕公商议一下, 并没有约好具体时日。”吕雉听他如此说,点了点头道:“也好,嬃儿也知道征询一下父亲的意见了,不似以前那么骄纵,终归是长大了。若是以前的脾气,卢绾兄弟,往后有你好受的。”卢绾此时满心欢喜,大笑着回道:“全都仰仗大嫂了,大嫂乃是女子楷模,大嫂的妹妹自然有样学样,绝差不到哪里去。”吕雉听他说得离谱,忍不住笑骂:“卢绾兄弟,你这说得也是太过了,我一个弱女子,嫁给相公便是安守本分,哪有什么楷模之举,你呀,把甜言蜜语都留给嬃儿吧,你说什么好听,她都必然受用。”

其后四人吃得倒是挺快,不过估计也是因为这饭食风味不佳,所以众人也吃不了太多,卢绾主动提出让吕雉再歇息几日,只要吕嬃没叫人来通知自己去吕府会面,那刘家田里的事还是照旧都由他一人包下了。吕雉觉得也好,这几日再缓缓,待得心情好点再说。赵曦却插嘴说,若是明日嬃小姐就请卢绾过去,那不如叫审食其帮忙好了,反正他一天也没多少农活可忙,闲着也是闲着。吕雉刚听赵曦说这话时,觉得颇为不妥,本来昨日已劳烦人家,尚未报答,怎么好意思再去叨扰,但没说几句,吕雉突然改了主意,又附和赵曦之意,弄得卢绾和赵曦都有些糊涂了,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这些许小事,也无所谓,何况刘季以前也时常让审食其代为照顾刘肥,想来他也是习惯了吧。

三人谈妥之后,卢绾便吟着近日从诗三百里新学的《蒹葭》,迈着小步,优哉游哉的回了家。二人看着他背影目送,听着他所吟之事,不由得跟着诵了起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看来这爱情的力量甚是厉害,让卢绾这个乡下农夫,居然也开始这么文绉绉的诵唱诗乐,而赵曦诵着诵着,不知道想起何事,面带憾色,连眼眶都有些泛红,还好吕雉目不斜视,没有看到,否则又得刨根问底的寻个究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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