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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九世鬼狐现妖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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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弼马温心内正七上八下,担心妖王无极反悔不要混天嗷,没想到无极见了蠢萌呆胖的小兽之后,竟然无比喜欢起来,上前将混天嗷抱在怀里,回头对弼马温道:“多谢天官赏赐,小神感激不尽。”

那混天嗷刚刚吃枣子卡住了喉咙,差点神魂出窍,又突然被一个不认识的仙童救助还被其抱在怀中,这在混天嗷威风凛凛的神兽生涯中从未有过,一时间竟有点发懵,不知所措的任凭无极抱走。待混天嗷反应过来时,无极早已抱着它出了神兽署,快到南天门了。而弼马温则望着无极与混天嗷远去的背影,一直出神。

那混天嗷因为无极在刚才枣核一事中出手相救,便不好意思胡搅蛮缠的放肆。又见无极一副仙童模样,料其是个品位修行都拿不出手的新生小神,便也不忍难为,只想吓吓无极,给他来个下马威,好放自己走。于是,混天嗷拍拍无极的肩膀,示意把自己放下,无极遂将混天嗷放在云端。只见那混天嗷立于云上,觑眼看了一下无极,便提起前爪指指自己的血盆大口,突然“嗷”的一声震得无极差点跌落云头。

混天嗷正“嗷”的得意,不料口中忽然被无极灌入了什么,细细一尝,竟然凉滋滋的有一丝凊沁。随着这丝凊沁在体内游走,混天嗷如柳暗花明一般,霎时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宁与愉悦,仿佛回到了自己初化神形的日子……原来,无极以为混天嗷口渴,便将随身带的“无极之水”倒入混天嗷口中。

要说那“无极之水”,本是无极的”生脉”所化,集采无极上古三世中所历一切水源之精,乃“无根之水”、“洪荒之水”、“灵蕴之水”的大乘精华所在。而无根之水又内蕴丹霞朝露、寒涧飞霜、仙峦叠雾、蕊上初雪、霄崖舞霰、揽月长烟等三万六千种“谪天灵水”;洪荒之水则内集千山融冰、趵涌清泉、林下之溪、弦月别渡、大漠青海、白练澄江等七万二千种“泽世秀水”;灵蕴之水则集合世上生灵的山河之嗟、风尘之叹、离恨之苦、死生之痛、乡关之思、情爱之切等十二万八千种“惘情之泪”。这种种世上之水,又随无极的修行日渐精萃,融而为一。每一滴都极尽天地万世之有常无常,有道无道,故称“无极之水”,被无极盛于菩提老祖赠予的玉净瓶中。

而这无极之水,灵力无边,能够迅速治愈生灵的各种病痛、起死回生,涤除烦恼,开慧增智,与天界中太上老君的八卦金丹、人界中千年而生的灵芝仙草,分为三界至宝。因而,那混元麟祖在饮下无极之水后,戾气全消,归于大道。

无极见混元麟祖心性归于平和,遂双手叠合,拇指、食指、小指分指妖、天、人三界,念动咒语,升起一朵晶莹剔透的待放水莲。妖王将花苞轻轻一拂,那水莲便飘至混元麟祖的眉目之间,随即绽放开来。这是一朵“知心莲”,花开一瞬,混元麟祖便即刻了知无极的身份来历。混元麟祖有些惊诧,未曾想自己蹉跎之间,妖王已经出世,而且就在自己眼前,遂施展神力,凝神注目起眼前这位貌似仙童的妖王。果然,眼眸深处,妖王早已不再是小小仙童的形象,而是那玉带当风,拥有三界第一仙姿的绝致无极。四目相接,无极那有如春水一般的双目,正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

在这样的无极面前,混元麟祖有生以来,第一次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唐突……一时间,三界鼎足以来自己所遭遇的种种,一下涌到心头,五味杂陈。于是,这叱咤风云、不可一世,又自暴自弃、誓不低头的混元麟祖,终于在无极面前几番哽咽,泣不成声……

从此以往,混元麟祖便诚心实意的跟随妖王无极,出生入死,不离不弃。

不过这都是后话,且说妖王无极自获麟以来,便一直居于妖界的“无上洞天”,一边修行,一边处理妖界中的大小事宜,妖界逐渐有了一些祥和之气。

这一日,无极正在打坐,忽然感到手腕的妖书烙印气脉流动,金光闪烁,无极遂将手腕之内的妖书调出察看。只见那铜书铁券之上,斗转星移,山河耸动,两道青白之气腾然而升,继而化作一道“妖谶”。

混元麟祖在一旁观看,不解其中之意,遂向无极发问。还不待无极回答,妖书又生变化,星盘反转,从书中又逐渐凸出一只狐狸的铜像。麟祖道:“敢问妖王,妖书生此异象,是何缘由?”无极道:“三界鼎立已久,然天行有常、人伦有序,唯有妖界六道不清,等第不明,我虽已掌妖位,但妖界需要更多的妖宿来定盘明势,这样才能使三界稳固,臻于平衡。而今,妖王归位,触发天机,其他妖宿也需要在一定的时间内归位,各司其职,镇守一方。然而宿世累积,妖族甚众,天凡两界自创世以来完成的任务,妖界要在短时间内迅速完成,否则妖界大乱,祸连三界。所幸尚有妖书指引,那《劫妖录》自元始天王创世而生,感天而化,会帮助我们寻找妖宿,辅引妖宿归位。此番——”无极回望了一眼身后妖书上的狐狸铜像,道:“此番,我们要渡拔的妖宿为狐。”

那混元麟祖一听,不禁现出了“混天嗷”的俗相,道:“都道这‘天下狐,密如竹’,哪里去寻那‘狐宿’,不如传下妖令,着那狐族都到妖王庙打麻将,最先胡的,肯定是‘仙狐’!”无极摸了摸‘嗷’的呆头呆脑,道:“妖书会帮我们找到狐宿的。”说着,无极将妖书上的铜鉴取下,抛向妖界之中。

无极身负妖书烙印,能够感知铜鉴所在,遂与混天嗷两个,一前一后跟着铜鉴寻找“升仙狐宿”。这一日,恰逢十五满月。每到这个日子,大妖王就要格外留心,提防一些急功近利的妖族精怪用一些旁门左道之术提升修为。因为每月十五月上中天之时,太阴之虚,圆满充盈,因而月华最盛,磁场最强,这一日修炼往往会得到意想不到的采补效果,故而每月十五都是妖族修仙的大日子。

关于“旁门左道”一事,也许有看官心生疑惑“既然旁门左道是条捷径,为何总被明令禁止呢?”要知道,这修仙就是“修真”,所谓的“真”,便是“一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扎扎实实、稳稳当当积累出来的。而那所谓的捷径,是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要么牺牲自己的某一部分,要么牺牲他者的利益、修行或性命,此种修行六根不全,很容易堕入魔道,而妖族一旦堕入魔道,便永无出头之日,如此增长痴恨,修行尽毁。即便如此,因为妖界荒芜已久,无主打理,许多不堪被神鬼二道驱使的妖族,还是会逼不得已铤而走险。

而这个十五,妖王无极发现有妖狐竟然动用“血狐祭月”这一最阴鸷恐怖的修仙法术。然而最不可思议的是,一般采取“血狐祭月”的狐精,多以他狐的皮间血来祭月,因为那种全身剥皮离肉的痛苦绝非一般狐狸能够忍受,往往在修炼过程之中,便会因为“祭狐”不堪其苦自尽身亡而被迫停止。

然而,这日使用“血狐祭月”法术的狐狸,竟然是一只年岁将近千载,但修行却已至七千年的“极狐。”而最令无极震惊的是,这只狐精几近千年的血祭修行,每次都是以自己的皮间鲜血祭月,而并未伤害他狐半分。这该是一种怎样的自虐与慈悲,无极忍不住对这只狐精怜惜起来,遂进入妖书中对其前尘进行察观,而在得知其血祭修行的原因时,无极更是止不住的心痛。

原来这只狐狸竟然是“九世鬼狐”,所谓“九世鬼狐”意即祖辈九代皆为厉鬼豢养,为厉鬼驱遣,行不道之事。而每一代鬼狐要伺鬼九世,其妖魂被厉鬼所控,九次投胎转世,皆为鬼役,如此方才被厉鬼放出,进入妖六道重生修仙,代价却是“留下一子,续为鬼仆”。如此,九代八十一世,此狐族可脱鬼役,然却要寻找下一妖族作为替代。

而眼前这只行血祭的狐精,正是这“九世鬼狐”的九代九世。本来,服过这一役,他也可脱身入妖六道重生修仙,但是他感念“九代鬼狐”之苦,更实在不忍心再让其他妖族沦为九代九世的鬼役,便狠下心来修练“血狐祭月”,以期能够逃脱魔爪,甚至通达天庭,向玉帝陈冤。然而,他修炼将近千岁,劫数即将不日而至。倘渡劫不过,这只狐精千百年来所历之苦,将付之东流,一了百了。于是妖王一路跟随这只狐精,想要护他周全。

那日正午,风云如怒。只见雷公立于云头,状若力士,袒胸裸腹,背插两翅,额具三目,脸赤如猴,下颏长而锐,足如鹰颤,爪钩凌厉,左手执楔,右手执槌,以惊云五雷,劈天而下,直向狐精而来。眼看五雷轰顶,大妖王瞬间使出神铁妖书,将雷公的霹雳抵挡过去。

那雷公心中一惊,不禁从云中探出头来,向凡间仔细观望,而这一望便望到了妖王无极,遂在云头大喊道:“天定劫数,妖王避让!“无极升起云驾,带着混天嗷上了云端。妖王拱手道:”小神见过雷公!此狐虽修炼千年,然仙份极高,本王不忍其丧失仙缘,恳请雷公手下留情!“雷公道:”孽畜升仙,违背仙常,修行千年已是天恩浩荡,而这孽障竟然采旁门左道之法修行,如此急功近利,实在仙道难容。妖王莫要护短,待本神为你清理门户!“言罢,又是一道惊雷,直向那狐精而去。然而,又被无极以妖书拦回。

无极道:“雷公此言差矣,自元始天王开天辟地,便鼎足三界,仙凡妖族共享宇宙,妖族修真虽不及天界、人界便利,但妖族亦有仙道之分,何谈违背‘仙常’?且本王初掌妖界,更应勤政爱民,清理门户这样的事情,小神自己便可处理,雷公费心多虑了。“那雷公见说不动妖王,便搬出玉帝道:”“还请妖王让路,否则玉帝怪罪下来,你我吃不了兜着走。”然而妖王并不回应,只呆呆的立在云头。雷公一见,豁然明白妖王分身去了,心内大叫不好,待要去追,却发现自己已被妖王困在“水玲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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