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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御花园中识妒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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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羽当然没有傻到要去跟黎墨争宠抢“河图”,但是“节外生枝”的特点,还是被黎墨理解得很到位。银羽前夜听到御花园那极不寻常的哭声,就想趁着清晨人少,去御花园查看一番。来之前,他曾悄悄打探过身边的小宫女,没想到小宫女听到“御花园”三个字,便即刻面露惊恐。原来那花园中,时常“闹鬼”,以前夜郎国君金竹密宠幸过一个淑妃,但是不知怎么有一天淑妃突然在御花园中失踪了,只剩下鞋袜衣服和一滩血迹,金竹国君派人将整个园子翻找了几遍,可就是没有淑妃的影子。而那以后,每每入夜,这御花园中就时常传出女人的哭声,众人都道是淑妃的鬼魂作怪,因此,太阳落山之后,宫中就再也没人敢去御花园了。

银羽见四处无人,便悄悄潜入这御花园内,初看时,这御花园与一般花园并无二致,但是当银羽走到一处假山时,果然汗毛开始倒竖,银羽感到那晨雾弥漫当中,隐隐地透着一丝妖气。银羽施展法术,进入了妖精设置的结界。结界的防御能力并不很强,但银羽却觉得这结界设置的有些蹊跷。因为妖精的结界一般都是自己的修行属地,而且大多数是在妖界内部;只有少数妖精因为某些难言之隐逃遁到人世当中,但其往往选择在远离人世的地方居住,而眼下的这个妖精竟然把结界设在一个皇帝的御花园中。难道也是为了河图?

感知到有妖族闯入,这结界之主便从暗处走了出来,“以意传声”地大声喝道:“哪个妖精敢闯我结界?”银羽看到这妖精生得十分奇怪,胖坨坨的一团,分长着短小纤瘦的四肢;细细的小眼眯成一条线,黑幽幽地憋着一股狠劲儿,似乎要生吞活剥了谁;一张阔口,满是细碎的小尖牙,滴答滴啊向下渗着血迹;而一对如痦子般大小的耳朵,若不仔细去看,就会辨别不到。银羽知道这是“念妖”,是由人的各种卑劣秉性、习气所化身出来的妖精,虽然法力不高,但是要想除掉却是极其困难的。

鸿蒙之初,妖精皆由天地灵气所化,或以动物为体,或以植物为用。后人类诞生,人之七情六欲的念气,便又蓄积孕育,渐渐生出一些“念妖”,通常属于“妖六道”中的“妖精”大类,一般居住在人的影子当中,并随着人类念力习气的改变而增减修为,他们称人类为“影主”。倘若自己的“影主”洗心革面、摒弃旧习,那么法力小的“念妖”便可同于大道,形神影灭;而那些已成气候的“念妖”便会获得自由,有机会修入正道。但若“影主”冥顽不灵,那他们的怨念便会加剧,法力增强,甚至会努力将其“影主”拖入魔道,自己好反过来操控“影主”,实现自己的**。而待“影主”死后,便会想办法寻找下一任“影主”。

眼下这只“念妖”眼小耳小,且眼中耳中充满了恶浊的脏东西,银羽断定这是一只“见不得别人好,听不得别人好”的“妒妖”。这后宫之中,妃嫔的怨气颇多,能生出这样一只“妒妖”倒也不足为怪,只是有胆在御花园中设立结界,说明这“妒妖”法力高强,已成气候。当听到“妒妖”在喊“哪个妖精敢闯我结界”时,银羽正要现身,却忽然看到另一个身影从假山旁走了出来——竟是皇后妘姬!

只见那“妒妖”见到妘姬之后,便俯身下拜。妘姬似乎对“妒妖”秘密交代了什么,“妒妖”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到此,银羽已经断定,那妘姬定是妖族,因为妘姬跟“妒妖”一直都是在用妖语交谈,而且说到秘密处,连银羽的“千里冰音耳”都听不到声音。加之,先前他和黎墨几番查验,都见不到妘姬的“生前身后”,银羽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正想着,那妘姬似乎感受到了银羽的妖气,忽然朝银羽的方向回头察看。银羽见此,慌忙闪步退出结界。

出了御花园,银羽正打算去见黎墨,忽然见到自己的宫中的几个奴才。宫女朵儿一见到银羽就很高兴,道:“娘娘去哪里了,让奴婢好找。宫里规矩,头回伺寝的娘娘,晨起要喝‘百子汤’,意寓为皇家开枝散叶、百子千孙。我们几个早上起来就不见娘娘,正到处找您呢。娘娘不要坏了规矩,赶紧把汤喝了,我们也好交差。”银羽一看,不过是碗凡间的莲子汤,早起折腾多时,口也渴了,便索性端起碗将那‘百子汤’一饮而尽。众人见银羽将汤喝完,皆跪倒在地,恭祝道:“娘娘百子万福,夜郎千秋万代!”银羽暗笑这人世间竟然有这么多鬼把戏,若是说两句吉祥话就能心想事成,那还要修行干嘛。人,就是喜欢编出一些好听话自欺欺人。正想着,银羽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似有一股真气在腹中游走,而且在逐渐壮大、成形……

“你们给本宫……喝得到底是什么?”银羽明显有些怒了。下人们见此,即刻跪了一地。朵儿怯怯地端着喝过的汤碗,道:“启……启禀娘娘,百……百……百子汤”。银羽夺过汤碗,在鼻前仔细一闻,果然这汤不是什么一般的汤,方才热气腾腾地有天山雪莲作掩,自己竟没闻出这汤是用“女儿国”的“子母河水”熬制而成!想到误喝“子母河水”,腹中郁结乃胎儿之气,银羽不禁气得直跳脚。宫人们见此吓得更是不停叩头,朵儿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娘娘恕罪!这汤是皇后娘娘一早差人送来的,小的实在不知这汤不合娘娘胃口,以后事关娘娘饮食起居小的一定亲力亲为,还望娘娘恕罪,奴才们再也不敢了。”

银羽到底是个见惯阵仗的,听奴婢朵儿说是皇后送来的汤,便立即收了躁气,媚眼一抬,笑道:“我是觉得这汤太好喝了,你们快起来吧,扶我回宫。”于是一地奴才立刻转危为喜,扶着银羽回宫去了。回到宫中,银羽打发众人,独自呆在屋里,眼见渐渐隆起的肚子,不禁长吁短叹,发起愁来。然而“妖身孕子,法力尽消”,如今连“意念传音”也用不了了,银羽只盼着黎墨快些拿到河图,赶紧离开皇宫,然后去找落胎泉水。否则三日之内,腹中胎儿就会诞生,银羽也会在胎儿出生之后化为灰烬。要知道这“女儿国”的“子母河水”乃三界之中的阴牝之水,虽可孕育新生命,但是新生命的长成却要对母体“夺胎换骨”,吸夺母体的精魄。那“女儿国”中百姓,只有在命数将尽或是王命征召时,才会饮用此水,一命抵一命的孕育新民。这也是“女儿国”长久以来保持人口平衡的一个秘密。

再说黎墨眼见银羽从身边离开,要和自己竞争去找金竹密要“河图”,不免心下着急,竟然起身下床坐到椅子上了。本想劳烦莺莺前去看看银羽,却发现莺莺也找不到了。正此时,殿外忽然宣旨:“宁妃受赏。”不一会儿,只见莺莺笑容满面地抱着一个巨大的木头盒子,进入屋中。

黎墨接过盒子,心想“这个昏君倒是言而有信”,然而在黎墨打开盒子的刹那,一道红光嗖地飞出,“桃木剑!”黎墨不禁惊得喊出了声。那桃木剑在黎墨头顶转了三圈,随即自己挂在了宫门口,而黎墨这一次却真的昏了过去。莺莺和宫女们将黎墨扶到榻上,过了好一会儿,黎墨方才缓过气来。这一回,黎墨有些愤怒了,心中将银羽骂了千遍万遍,就算自己不曾对他施以援手,难道他就要挑拨大王动用桃木剑让自己出丑吗?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黎墨此刻真想冲到银羽面前,向他好好问个明白。然而因为桃木剑,他却只能困在宫中。

银羽在宫中歇息,掩人耳目,却听得下人们在外议论纷纷。银羽听得真切“宁妃被赐桃木剑镇宫安宅”,心中不免着急,遂又拼着力气运功试了几次,发现自己真是一丁点妖术都使不出来,但是好在可以唤来狐鹰。一般狐精都是以“术”驯养狐鹰,而银羽却不喜此道,始终觉得“以术驭鹰“终不能久,遂尝试用箫哨心曲来驯养,却也最终被他驯养成功,倒比其他狐精驯养得更加忠心耿耿。银羽吹起“雪哨”,一片雪花遂凌空而去,飘向高空。不多时,狐鹰便从天而降。银羽便托狐鹰去看看黎墨,狐鹰受令而出,倏忽之间便飞至黎墨寝宫,果然没费多大力气,狐鹰便发现了那把“桃木剑”。

狐鹰悄悄落到黎墨身边,告诉自己是银羽派来救助他的。了解到桃木剑之事并非银羽所为,而且银羽自身也受到陷害后,黎墨心中不禁感到一阵不安:如果说桃木剑一事,也是皇后妘姬所为,那么这妘姬显然已经知道自己跟银羽的身份,而且对方心思缜密善于布局,很有可能也是为这“河图”而来。从开始找河图、洛书起,黎墨只认识一个银羽,然而狐族中出类拔萃者甚众,要找谋略、妖术高于己者,简直易如反掌。自己和银羽在明,对方在暗,当务之急,得和银羽要赶紧脱身出去,再从长计议。

想到此,黎墨对狐鹰道:“能帮我找点屎尿吗?”狐鹰摸着肚皮道:“倒是有点现成的……”黎墨笑道:“需要很多……很多……种……”“多少算很多种?”狐鹰有点诧异。黎墨抬头望了望门上的桃木剑,道:“这桃木剑应五行之术,我以九行破之,当是万无一失。就要九九八十一种屎就好!”狐鹰白了一眼黎墨,道:“银羽说的没错,你果然是粪桶王子。一会儿出去了,你得先去解阳山帮银羽取落胎泉!”言罢,便拍拍翅膀飞走了。

“落胎泉?”黎墨先是一愣,接着又哈哈大笑起来。黎墨甚至有些急不可待的要去见银羽,真想见见这家伙此时什么模样,堂堂一位九尾狐少爷,怎么就能够身怀六甲的呢?想到此,黎墨不禁笑得更大声了,肚子都有些疼起来了,而守在门外的御医宫女们听到笑声,都道“宁妃的病又严重了”。可是笑着笑着,黎墨觉得不对劲了,因为“洛印通感”,银羽的腹痛已然传到自己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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