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穿越虽说痊愈了苏灿的伤口，可毕竟没有自带洗衣洁净的能耐，苏灿的衣服早已经被鲜血浸透，尤其是右肋那块，甚至已经变成了血块。

如果穿这身行头出去，估计得吓到不少人，可瞧英子家家徒四壁，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有她和爷爷相依为命，不可能有合适苏灿的衣服，苏灿也就没提借件衣服穿。

跟小小的房间相似，英子家的院也不大，三间低矮屋，没围墙，地上稀稀疏疏插着十几根木桩就算是围墙，防不了梁上君子，当然，估计也没小偷会光顾英子家，实在是没可偷的。

走出房门，苏灿四下瞅了瞅，没看见英子的爷爷，就问道：“英子，你爷爷呢？”

“把哥哥你送回家里，我爷爷就又去镇上集市卖菜了，估计到晚上才回来。”

苏灿哦了声，抬头瞅瞅天，太阳已经快要升到了正当头，估计得快要到了晌午，他没敢再耽搁，立即就走出了院门，跟着英子往村里的小卖部去。

牛沟村瞧起来比新岩村还要穷些破些，狭窄的土路沟沟壑壑，净是被机动三轮车碾出来的车辙。

临近饭点，正是村民收工回家的时候，说来也怪，瞅见走在苏灿身旁的英子，几乎所有的人都怒目而视。甚至有几个四五十岁都能做英子叔伯辈的中年人，经过英子身边时竟毫不顾身份地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而英子走到街上后，遇着村民们，也没了之前的活泼伶俐，紧紧拽着苏灿的手，缩在他身后，像只风雨中孤苦无依的鹌鹑。

苏灿毫不怀疑，若非有他在，身上穿的血衣有些震慑力，估计已经有人直接朝英子脸上吐唾沫了。

再想起之前英子说人跟她说话，苏灿不禁暗自摇头，这哪里只是没说话的人，压根就是没个能相处的人。

瞧着英子在村里这么不得人心，苏灿心里纳闷得很，单就今天英子和爷爷就了他的事儿来看，这爷孙俩都是本本分分的好人，按理讲不应受这么个待遇啊。

路上村民来往不绝，苏灿倒也不好开口问英子，只能跟着她自顾地往前走。

村子不大，走没多远转进个胡同后，苏灿就瞅见了前面路边有间房，门口用竹竿挑了面三角旗，上头写着“小卖部”两字。

不过，进了胡同，英子给苏灿指了下小卖部后，却停了下脚，有点拘谨的笑着说道：“苏灿哥哥，那里就是小卖部，你自己去打电话吧，我在这里等你。”

苏灿诧异的瞅了眼英子，小姑娘已经双手背在身后紧紧贴在了胡同边的墙上，看情形，是打定了主意不会跟苏灿去小卖部。

英子不情愿去，苏灿自然不会强人所难，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让她稍等会儿，就独自往小卖部去了。

小卖部门脸挺小，屋檐下的阴凉处坐着个又黑又瘦的的中年女人，大老远就瞧见了苏灿和英子，目光里充满了嫌恶。

见苏灿走到自家小卖部，黑瘦女人翻了翻眼皮，动也没动，懒洋洋问道：“有事？”

“你家有公共电话吧，我来打个电话。”见黑瘦女人是这么个态度，苏灿自然也不会多客气，语气挺冷淡。

“有！”黑瘦女人横眼扫了下苏灿，嗤笑道：“有也不给你使，快滚吧。”

听小卖部女老板张口就骂出了粗话让他滚，苏灿不怒反笑，真他娘的稀奇，老子还真是头回见到，做买卖的居然有钱不赚。

苏灿忍着性子问道：“打个电话罢了，你怕我给不起你钱？”

黑瘦女人瞟了眼站在胡同口的英子，不屑地笑了笑道：“你是那个小杂种领来的吧，你跟她家那老畜生是亲戚？就不让你使，快滚！”

“啪！”

干你娘！听这女人说话愈发的不知自重，苏灿低骂一声，两步冲上前，抡起胳膊甩手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声倍儿脆。

虽说苏灿向来不打女人，可再怎么讲，英子和她爷爷也算是苏灿的恩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眼下里有人当着他的面骂恩人是小杂种和老畜生，分明已经冲破了苏灿的底线。

这女人瘦小得像个侏儒，生怕一巴掌抡死了她，苏灿还小心的压着力气，可饶是如此，她也打趴在地，腮帮子肿起老高，四道手指印很明显，活像是拿颜料画上去似的。

黑瘦女人没想到苏灿会说打就打，一下子愣在了地上，好阵子才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顿时哭嚎起来：“你个王八蛋居然打人哎，老公啊，儿子啊，有人打我啊，快来帮我报仇哇。”

这泼妇哭得像死了爹似的，生怕别人听不见，喊得声嘶力竭。

很快，小卖部的后院里冲出来俩男人，领头那个似乎是这女人的汉子，络腮胡子瞧着挺壮硕，后面那个应该是他俩的儿子，长得跟他妈挺像，黑黑瘦瘦，浑身透着股猥琐劲儿。

络腮胡子手里拎了把菜刀，还没跑出来就不住地大声嚷嚷，“是哪个狗日的打我老婆！”

出门后，络腮胡子瞅了眼歪倒在地的媳妇，上下打量下苏灿，也不问个青红皂白，二话没说就握着菜刀朝苏灿砍了来，“干你娘，老子砍死你个狗日的！”

络腮胡子虽说看着挺壮，可说到底也只是寻常的庄稼汉，杀人打架的手艺基本没有，连秦友丰的那些收下都大大不如，甭说现在苏灿已经远非之前可能比拟，即使有手电筒之前的苏灿，也不怵他。

那把菜刀抡得挺圆，瞧着也有气势，可苏灿只一脚，就直接踹得络腮胡子大汉凌空而起，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半晌没挣扎起来。

而在络腮胡子拿刀要砍苏灿的时候，黑瘦女人的儿子则偷偷地在地上捡了半截板砖，想趁着自个老爹砍人的时候，悄悄地给苏灿从背后来一闷砖。

可他没想到他爹会被苏灿一脚踹飞，刚刚捡起砖头的他不由愣在了当场，苏灿回过瞅了他一眼，吓得他魂飞魄散，扔了砖头撒丫子就跑，连爹娘都不顾了。

黑瘦女人瘫倒在地上，见自个老公和儿子一伤一逃，吓得哭嚎声戛然而止，双眼傻呆呆瞅着苏灿满是畏惧，刚才的嚣张劲儿浑似被狗吃了去。

见苏灿缓缓向自个走来，黑瘦女人不住地撑着身子向后挪，嘴里哀求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苏灿站在黑瘦女人面前，俯视着她，冷声问道：“现在，我可以用你家电话了吗？”

“可以，可以，您随便用…”黑瘦女人忙不迭答道，生怕答应慢了点就会死似的。

苏灿指了指胡同站着的英子，淡淡说道：“实话告诉你，英子和她爷爷救了我的命，你刚才当着我的面，那样称呼她，是不是应该道歉。”

“是，是，我现在就道歉。”

说着，黑瘦女人朝着英子“噗通”跪了下来，连声喊道：“英子，对不起，我以前不该那样对你和你爷爷，我以后一定改，对不起。”

英子站在胡同口，将小卖部发生的事情瞧得真真切切，早已经将小女孩给看呆了，她这才知道，原来她和爷爷救的大哥哥，打架居然这么厉害。

村里人对她们爷孙俩向来是不友善，尤其是开小卖部的这家，更是有事没事儿就找茬，忽然见了开小卖部的女人会给自己磕头道歉，英子不由地痴痴愣了。

虽然听不见苏灿说的话，可英子猜得到，这口气，肯定是苏灿哥哥帮她出的。

迎着日头瞅着苏灿瘦削的背影，英子忽然莫名觉得有点想哭，在她眼里，苏灿哥哥的身影竟像太阳似的，居然散发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