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严不置可否，只是一味望着林子，胳膊张开，把手中的长刀入鞘，高声喝道：“两位朋友，也别藏了，有什么可藏的，是好汉，就麻溜儿地站出来！咱们真刀真枪来一回。”
林子中也没动静，李少严又叫着：“瞧着天候，还要下几天雪，到时候大雪封山，看你们哪里跑！”
说话间，两个人影闪了出来，嘴里说着官话：“出来就出来，你们别放冷箭。”定睛一看，两人都穿着灰色袍子，一个满脸络腮胡子，另一个留着小辫儿的汉子也是神情彪悍，他们一点也不惊慌，走了几步，络腮胡拔出身边短刀，叫道：“你每要比斗？来吧！”
听了这个，张伯玉跃跃欲试，走上几步发了声喊：“看拳。”话音刚落，就见他右臂奋起，挥拳殴击那络腮胡面门。
那络腮胡汉子也不欺他空手，瞧见张伯玉一人上来，自己丢下短刀，揉身而上，旁边那汉子弯腰拾起地上短刀，退后两步让出空地。那络腮胡右手抬起挡住面孔，左边臂膀伸出，抬掌为爪，眼看就要抓住张伯玉的右肩。张伯玉叫了声好，右臂甩回，紧接着顺势击出左拳，啪的一声打中那人的左臂。络腮胡胳膊中了一拳也不喊疼，脑袋低过，脖子一缩，半蹲身子右腿横扫，张伯玉侧身跳过甩臂横击。这么着，两人噼里啪啦，拳脚来回，把地上积雪和多日枯枝烂叶全都带起乱飞。
李少严看他俩打得兴起，攥着长刀绕过他们，对着那壮汉叫到：“你们夜探张家庄意欲何为？为何还打晕了巡值的乡兵，不说出个一二三来，今天就别想走！”
那小辫儿壮汉满脸不屑，往地上吐口水：“呸，爷爷干什么关你屁事，问问问，问个鸟，欠打的货挨了一顿也是活该。”说着话，还拿着自己的短刀舞了个圈，张牙舞爪的得瑟，但就是不上前来。
络腮胡和张伯玉这会儿功夫打了十几回合，张伯玉往后一跳，大喊一声：“且住！”络腮胡喘了口气，望了张伯玉一眼，退了两步走到小辫儿汉子身边立定。
郑贵看了半天热闹，也笑嘻嘻的走到李少严身旁站好，摸着自己腰间的长刀，一双牛眼只管看着对面那汉子的小辫儿。“兀那汉子，你留着小辫儿，怕不是西边来的吧。”
那汉子鼻子里哼了一声，才懒洋洋说到：“这小辫儿又不是西边独有的，老子大河北边见多了小辫儿，你一个个咬过去啊？少见多怪的南蛮子。”郑贵脸上没有露出什么，还
是笑吟吟的，倒是握紧了手中长刀。
那汉子犹在说个不停:”没本事的蠢货，单对单都赢不了南蛮子，回去再抽你鞭子。”那络腮胡沉默不语，抱拳低头立在一边。
李少严瞅着架势不对，开口道：“你一张口南蛮子，你个契丹蛮子骂谁呢。”那汉子又是一口痰吐在地上，“你骂谁蛮子，老子是北国人，说起来也是你们南国的兄弟之邦，你们一点礼数都不讲。我呸。”
“还兄弟之邦，我也呸，那你在这大雪天跨境来这乡里干什么，没有当场砍死你就不错了，放了兵刃，老实跟老爷去州城见官。”郑贵抢着骂道，哗啦一声拔出自己的长刀。
那汉子举着刀子，扭头对着自己同伴络腮胡说到：“快拿着刀子！这帮南货想抓老爷。”那络腮胡抬头一看，仍然不说话，倒是拿起自己短刀挡在同伴身前。
李少严瞧着两人拿着短刀犹做困兽之斗，就一个呼哨，然后拔出自家长刀，和郑贵肩膀并着肩膀，持刃向前一步。
张伯玉出来没带家伙，就在地上踅摸几下，摸了几个石头，拿在手里跟在两人身后。那俩北国人，站着不动，尤其是络腮胡子，虽然刚才没胜还被自家人训斥一通，但是脸上凶狠之意还在，弓着腰盯着李少严的眼睛。两下里对峙，只要动手捅人。
郑贵喝了一声，就往侧边一跳，络腮胡也不管他，进上一大步，手中挥动，对着李少严就是一道寒光闪来。李少严挥刀架住，左手就对着那络腮胡腮帮子一拳。络腮胡身后的汉子叫叫嚷嚷就是不敢上前，正好郑贵入前一刀，那汉子拿着刀子一档，丢下短刀撒丫子就跑。络腮胡听到身后动静，也不退让，右手一缩一侧身闪过李少严的沙包，又是一刀砍向郑贵。郑贵反应也快，后跳几步，用刀在身前连舞几下。结果谁都没砍到谁。
留在林子外的孙阳还有家丁们听了呼哨声，赶紧跑入林子。众人赶将过来，一起把那络腮胡团团围住，还好，人人都带着哨棒，一时半会儿，络腮胡子也逃不掉。
“放了兵刃，饶你不死，跟我们回庄。”这是李少严在劝降。那络腮胡想了一想，又挥了几下短刀说到：“不见我那同伴，我不会放下刀子。”
“还同伴呢，拉倒吧，一口一个老爷，现在早就跑没影了，你还是赶紧丢了刀子，省得我们揍你。”张伯玉刚才一通拳脚出了汗，又被风吹了半天，刚才喝的酒意上来了，扶着树晕乎乎的嚷嚷。郑贵喝的不多，回想刚才也是直冒冷汗，也过来扶着树，拾了把雪擦了擦脸。
李少严心下鄙视这俩，这点量还不如过去的啤酒呢，脸上也不露怯，又开口言道：“兄弟，你看你那同伴丢下你跑了，你一个人在这雪夜能飞到哪去，反正你们没伤人命，这大冷天儿的，早点缴械投降，还能给你一口热汤。”
也不知络腮胡子是馋人那口热汤，还是气愤同伙把他一个人丢下，他利索的单膝跪地，双手抬起短刀：“我服软了，但有一样，我这是寡不敌众自家投降，可不是输给你们。”
李少严上前拿走他的短刀，后面家丁一拥而上，拿着绳子捆了他手脚，抬着就走。郑贵和张伯玉还在树边嘀咕，“投降还嘴硬，欠打”“就是，明明输给我了。”
李少严瞅着也哭笑不得，和孙阳一人拉着一个，一起回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