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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章 红妆十里,南柯一梦(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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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了?”他似乎并不生气,在她身畔撑颐而坐,“你也有失手的时候,晚歌。”

“那又如何?反正你也从没想过,今日一击就要将他杀死,对吗?”她手中的茶杯置于桌前,不大不小的一声。他眼底似有什么闪了闪。

天幕愈沉,夜色浓重,烛光恍惚。

“从前我总是想,成婚那天究竟是什么样子。洞房花烛一定很美,因为娶我的男人,我一定很爱他。我会很开心。”顿了顿,她自嘲般的摇了摇头,“可今夜坐在喜塌上,我很不开心,偏偏还要做出一副开心的模样。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但还是不开心。”她说着不相干的话,兀自笑了笑,“为了暗门,这也没什么。”

他不说话。

像是知道得不到回答,她又笑起来,“只是师兄,今夜同苏君翮竞价,又是为了什么?”

君尧近在咫尺的面容渐渐清晰,却辨不出表情。她微微抬眼,目光如炬,直烧到那人身上:“是不相信我能杀了他,还是为了有趣,想要摘青楼的头牌试一试?”

他却不看她,眼睛望着窗外暮色,答非所问道:“晚儿?你大可再选更俗气的名字。”

“世人大都庸俗,我若选的清雅,只怕还没有人来摘牌子。倒不如俗艳一些。”茶杯在他手中转了个圈,再抬眼时,复又笑意盈盈,仿佛方才的质问只是一时兴起。许久,才漫不经心问道,“若是今夜,师兄叫价叫价赢了,又待如何?”

“若我赢了?”君尧这才抬眸回望,眸中映出她身上的喜服,一字一字说的认真,“自然,不会让银两白花。”

月白风清,良辰美景。秦晚歌眸中现出惊讶神色,红晕自颈项一寸一寸染至眼尾,化作真心实意的笑意。

君尧不紧不慢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复又停住:“你是同我回去,还是打算住在这里?”

她跟在他身后,每一步都踩在他走过的青砖上,眸中似有万千光华:“师兄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又是分毫不乱的脚步,似乎每一步都经过丈量一般,一寸不多,一寸不少。几步就跨出了门槛。

这是一个有心事从不写在脸上的姑娘,受了再重的伤,哼都不哼一声,却会把心事全都告诉他,半真半假。只是她坚强久了,就没人肯相信。

任务没有完成,暗门中众说纷纭,有人说猎物实在太过厉害,亦有人说对方是个多情公子,同秦晚歌一见钟情,被她故意放走。也有人说,秦晚歌生了二心,要归顺朝廷。但无论如何,当事人却全不在意,连门主君尧也不甚在意,只是重罚了两个传话的杀手。自此,门内再无人敢提及此事。

君尧虽未再提过刺杀苏君翮一事,秦晚歌却不死心,大约在她的一生中,想让谁死,从来没有失手过。她是君尧最得意的弟子,暗门最优秀的杀手,如今出现这样一个人,于情于理,都不愿放过他。

之后的景象快到让人不可思议,但基本反应了一件事情——杀人,各种各样的杀人手法,却一一未果。无论秦晚歌用什么方法,总能被苏君翮轻易化解,就像初见时二人交手,他总能轻飘飘的躲开她致命的杀招。

纷乱的画面停在五月十六,月夜,王都东门。

秦晚歌接到刺杀邻国使者的任务。本该是万无一失,但因有人告密,派去的四个杀手全部丧命,只余她一人死里逃生。饶是身手如她,肩上仍是被刺了一剑,伤口深可见骨。她写信给君尧,浑身是血的赶到王都时已过三更,夜中城门守卫森严,若是这副模样进城,必会惊动守夜的侍卫。

连夜赶路又身负重伤,她再没什么力气,靠在一处偏僻城墙不住喘息。许久,才慢慢坐下来。墨色的天边响过炸雷,落雨打着落叶纷纷落下来。血水混着雨水从她的衣角淌下来,蜿蜒成一片淡色的水潭。

灰鸽抖着翅膀落在她手上,她慢慢抬头,握紧了回信,借着城墙上的火光看清薄纱纸上一行苍劲有力的字,“同伴已死,吾必手刃仇人。告密者,杀。”却未提一句她的伤势。

水渍漫上墨迹,乌蒙蒙的一片,良久,她抬手捂上眼睛,淡淡笑了笑。

远处有马车疾驰而来,她靠在城墙边缘,已不想再动半分。车辙止,脚步声响,雨势乍停。

她拨开额前的发丝,油纸伞下,月白长袍染了半片水泽,苏君翮站在她面前,一贯带着笑意的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身后有小厮不放心的跟上来,小心翼翼唤一声太子,被他挥手赶回了车上。

“你是来杀我的?”她的声音和着雨声,带出些湿意,“也好,此时杀了我,你便再无后患……”

止住她话头的是他的手,一把扯开她的衣襟,被仓促包好的伤口仍在渗血,裸露的肩头露出深深浅浅的几道旧疤。他面无表情瞥一眼,在秦晚歌出手前又快速合上,眸中浮起冷意:“你经常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太子的马车驶进王都自然无人敢拦。一路行至太子府,早有太医等在门口,苏君翮先一步下车,进府时回头瞥一眼紧闭的轿帘,留下一句,“好好诊治。”

大约是伤的颇深,婢女从寝殿中端出第五盆水时才见清澈。太医战战兢兢换了药,战战兢兢写了药方,战战兢兢对外间始终无言的太子道:“伤势目前已无大碍,没有伤到筋骨。卧床静养数日,按时服药,再配合饮食调养便可痊愈。”顿了顿,打量太子的脸色,“只是这疤……”

太子面无表情望他一眼。太医吓得立刻跪倒在地,瑟缩道:“老臣定会尽力医治,只是伤势拖得太久,伤口又颇深……”

笼着薄纱的榻上,响起淡淡地一声:“太医不必自责。不过是不打眼的伤疤罢了,无妨。”

太医被婢女带去煎药,殿内唯余错金螭兽香炉青烟袅袅,隔了一盏鸳鸯戏水的屏风,上面投出个模糊光影,是苏君翮手里握了卷书端坐在案几旁,兴起时,还提笔写上什么。

从七岁起她就活在刀光剑影里,大大小小的伤受过无数,从最初撕心裂肺的哭喊,到后来哼都懒得哼一声。今夜的伤不轻,也算不上重,却从没有被如此妥帖安置。她抬头望了一会儿挽起的帷帐,拿起床头靠着的剑准备离开。

“今夜你就歇在这里,哪也别去。”数尺外,太子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说话时目光都未从书页上离开一寸。

她握着剑的手一顿,复又安安心心躺回去,半倚着瓷枕,似是想到什么:“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屏风外书册翻过一页,淡淡一声笑:“你大可以试试看。”

庭院的塘里懒懒浮了一塘睡莲,寝殿里一片安逸美好。美好的就像她之前对他使出的那些杀招,都是梦境。似是为了给这夜再添些华采,晚些时候,苏君翮不知从哪里提了两壶酒,甚至心情大好地推了一壶给秦晚歌。

不顾太医的嘱咐,秦晚歌不甚在意的喝了一口,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却因苦涩皱成一团,“是药。”

他低低笑一声,也就着手边的杯里喝下一口。见她转身就要把壶里的药倒掉,伸手拦下来,“陪我喝一杯。”

她觉得好笑,问道:“为什么?”

幽幽烛光下,他看着她,“今天是我的生辰。”

倒药的手一顿,她敛了眉目重新倒上一杯,望着那杯中的苦涩,犹豫很久,还是一口喝下去。

“你还有生辰可过,真好。”她道。

“你觉得,这样是好?边疆蛮夷来犯,朝中武将专权,父王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顿了顿,他笑,“身边还坐着一个想杀我的女人。”

她撑着腮,淡淡笑了一声,“你有父王,有母后,有人陪你过生辰。可我,连自己生在哪一天都不知道。”

浮光月影,他放下书,手指握上她执酒壶的手,沉沉看她:“以后,你便和我生在同一天,晚歌。”

我曾听过一句话,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什么的。秦晚歌无父无母,太子便赐她跟自己同一天生辰,这是莫大的殊荣。保不准两个人能一同过生日宴,秦晚歌还能收获些大礼什么的……

但这着实是我想多了,因为下一瞬我便看到,趁苏君翮吩咐婢女仔细照看汤药时,秦晚歌神色淡然地摸出袖中的瓷瓶,又神色淡然地把里面的粉末倒进苏君翮的杯中……

这个雨夜,他救了重伤的她,又带回府中,甚至让她睡在自己的寝殿,无异于亲手中了巨大的食人花,稍不小心,便会被残忍吞噬。本以为秦晚歌会有所动容,可她仍然记着自己的使命——她是个杀手,面前这个因她伤势而担忧的俊朗男人是她的猎物。眼下是个大好的机会,她没有错过的理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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