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为什么会留下《三秦卧虎搜藏经》这本线索书，以你的聪明，也应该理解……当你果真拥有长生不老之身后，最初的一两百年，你也许会觉得这非常痛快和刺激，但一旦过了这个点，等你重新坐下来思考人生的时候，你会觉得无限空虚和寂寞……尤其是当你无法让那些挚爱的人和事物陪你一起生活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老去，死亡，你会心理会发生一些奇怪的变化，然后会导致你做出一些不可思议乃至变态的举动……”

刘九缓缓道，声音里充斥着一种落寞的味道，似乎现在还没能从这种状态中超脱出来。

丁寒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原来你自己也觉得变态啊，看来我并没有误会你。

“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有很多人根据你那本《三秦卧虎搜藏经》里面的线索，找到这里来，见到了天外黑球吧，你把他们怎么处置的，是不是都诛杀了？”

刘九声音轻笑了一下，似乎觉得他这句话太过弱智。

“我只是想找些人陪我聊聊天而已，或者给自己找点乐子而已，你也应该知晓了，我并不能离开天外黑球太长时间，我有必要继续杀人么？况且，到目前为止，除了你和你朋友神经猫，并没有第三个人见到过天外黑球。”

“你不是亲手扶植了布朗家族么？看来你在地面上还是能行走自如嘛；至于你想让人陪伴你，以你的能力，随便抓一堆人过来都可以啊，何苦搞这么多花样，害死那么多人？”丁寒冷冷道。

他已经相信刘九的确没有坑杀那些前来寻找天外黑球的人，因为刘九实在没必要这么干，那些贪婪的寻宝之人一旦进入小厄海地下空间，没有刘九的帮助，是绝无可能自己逃脱出去的。

至于发生在神经猫身上的事情，那一定是个意外，必定是这地下空间某个环节出了差错，而刚好被神经猫钻了空子。

“你这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证明你并不懂我，所以我没必要回答你这些无聊的问题。”刘九意兴阑珊道。

丁寒冷冷一笑，我也不想懂你，更不需要懂你。

“天外黑球不是有长生不老之力么，你为什么不在上面抓一个女人过来，让她也拥有长生不老之躯，从此你们可以像神仙眷侣一样双宿双飞，消除你那些空虚寂寞冷么？”

“我……”这句话似乎一下戳中了刘九的痛点，他说了一个我字后就陷入一片寂默。

“别告诉我，这么简单有效的办法，在这漫长的两千年里，你没有试过哦。”丁寒讥笑道。

“我的确试过，但结果却不是你这么想当然的……”这一次刘九很快说话了。

“那出现了什么结果？”丁寒纳闷道。

“天外黑球……并不能让第二个人的身体变成长生不老之躯！而且……每一次有第二个人靠近它的时候，它表面就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这把我吓到了，我再也不敢尝试这么做了……”刘九吞吐道。

“是么……”丁寒一怔。

这倒是他没想到的，果真如此的话，刘九当然会只考虑自己的命运，他还需要天外黑球修复自己，天外黑球要是出了问题，那就会要了他的命！

但是……但是现在天外黑球不是已经出了问题么？不止出现了裂痕，整个黑色外壳都已经完全剥落了，但刘九并没有死，还能跟自己对话。

他之前以那么怪异的穿着打扮见过自己和布朗的，证明他身体的确出现了溃烂，现在呢，他身体究竟溃烂到何种程度了？

为什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而只是躲在黑暗虚空中用声音和自己对话？

丁寒觉得这个问题应该好好盘问他一下，便马上放弃了心头其他的问题。

“好吧，无论如何，你当年也是做过大汉天子的人，智商和情商一定不会比现代人低，我也不纠结你那些取舍作为了，你能告诉我，你现在到底世人还是鬼么？”他淡声道。

“你居然真的相信这世上有鬼？”刘九却耻笑道。

丁寒一阵悻悻。“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为什么不能信？”

“我活了两千多年，都没见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鬼，你非要信的话，我也无话可说。”刘九声音漠然道。

“那好吧，既然你是人，为什么不敢像以前一样，大胆站在我面前？”丁寒道。

刘九至少沉默了五秒钟。“丁寒，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告诉你也无妨，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别说你，世上也没有人能对我形成威胁了。”

丁寒心头一震，不过，这是事实，至少目前的状态，他想要对付刘九的话，跟把空气揍一顿差不多，连人家人在何方都搞不清楚，自己却完全处在别人监控中，这还怎么玩？

但如果回到地面，他觉得还是有办法可以尝试，无论刘九现在是以什么形态存在，很多高科技仪器是可以监测甄别出他存在的形态和方位的。

“为什么要说威胁呢？难道你的存在还有别人知道，还有人想要弄死你？”他淡笑道。

“难道你不觉得，如果我的存在被别人知道的话，比如李文期教授，他不会把我弄进实验室当小白鼠收拾么？”刘九道。

丁寒默然，这还真有可能，李文期教授就当面跟他说过这件事情，如果能弄到整颗天外黑球的话，最好能把刘九这个人也一并找到。

“好了，你说的这个也不无道理，但你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我看不到你、你却能无所不在的真实原因么？”

“这就像你之前的情况一样，明明站在沙地上，却认为自己陷入了虚空混沌世界中；只不过你现在模式变了，但你仍然如同秋叶障目，所以你看不到我。”刘九居然嘿嘿一笑。

丁寒心头有丝恼怒。“你别跟我扯这些玩意儿！我一不是张天师二不是科学家，你现在到底是什么个存在，直接告诉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