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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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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垠的暗,被这团本不应存在的火花,无情而突兀地撕开了一个缺口。它就像一盏驱散绝望的明灯,引得所有笼罩在罪兽阴影下的人们,都一齐向它投去了目光。

霍见站在少女身前,右手木剑悬在空中,衣袖轻摆,身姿凛然。他缓缓睁开双眼,琥珀色的瞳孔,已然亮起了逼人的光芒。

“我叫霍见,人国焰南城人,职业是世界级吞剑艺术家。”他回过头,潇洒地看向少女,“姑娘,很高兴认识你。”

少女睁大眼,还没来得及作出回应,就听那葵须百纠发出一声尖锐的凄啸,杀气盈出,将攻向城中各处的触须一一收回,纠成几把树干粗细的须枪,狠狠对准了二人;霍见正过头去,眼中凶光迸射,喝一声:“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先帮你造点光!”便拖着那木剑向前飞速奔去。剑尖划过屋顶的瓦片,发出乒乒的脆响,溅出的火花如同不停绽放的焰火,拉出一条闪烁的金色长蛇。

少女也反应过来,擦一把眼泪,翻身跃到半空,左手持弓,右手拉弦,三条光矢陡然而出,将逼近霍见身旁的触须尽数灼灭;霍见眼见此景,咧嘴刚是一笑,一把须枪已刺破空障,卷着浓厚的血气朝他眉心重重杀来;他不慌不忙,抬手一剑,带出一条灰色残痕,将那枪头凌空劈断,又听噗啪一声,后一节的枪身竟也随之断裂。葵须百纠只听得身下爆响大作,不过数秒,一把须枪已断成了无数蠕动的黑虫。

“骗子!”少女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落到霍见身边,瞪着仍是泪汪汪的眼睛冲他凶道,“你这家伙不可能是人类!”

“真巧,从刚刚起,我也有了这种想法。”霍见朝她轻轻一笑,“但种族……可从来不是问题吧?”

“你!……”

少女脸色飞红,气得上前一拳向他挥去;霍见身子一侧,轻松躲开,又蹬腿跳起,在空中一翻,叫:“刚才的合作很愉快!再来!”木剑向前一横,将一把飞刺而来的须枪当空截住,又激得火花四起;少女只得集出箭矢,但心中羞怒,两箭射出后,暗自留了一只稍短的小矢,对着霍见的屁股崩了出去。

霍见正在那潇洒对敌,眼前断须粘液四散飞舞,正是战意狂烈之时,忽感到背后异风渐进,啾得一声,屁股顿时像是着了烈火,疼得他啊啊大叫;那葵须百纠见他无懈可击的剑法忽然乱作一团,哪能错过这个机会,又借来两把须枪,三尖并进,如压境黑云遮空而来,直要取他性命;霍见伸手在屁股上抓摸一阵,又被那残存的光矢灼得手上冒烟,一时间手忙脚乱。他见那巨枪袭来,心中一凌,回身去看那少女,却见她一脸坏笑,顿时明了三分。他心想要是就这样中招,不但性命不保,连那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面子也要一概尽失,便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迅速从衣中掏出古书,叫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便将它往剑上狠命一擦,空中登时火星四射,刺耳的声音反振得霍见头脑发晕。

少女听到霍见惨叫,心中万分得意。她看到那巨枪渐至,霍见又略显狼狈,便凝神聚气,用那火星集出一根旋着红光的箭矢,大喝一声:“虹辉道·炽鸣天闪!”右手一松,弦崩箭啸。那箭矢擦过霍见脸侧,带着一团炎阳般的烈光,正中那巨枪中心,爆出彻空的长鸣;霍见心脏狂跳,只望那少女救他一命,突然感到左脸一热,定睛看去,双目一晃,好似正对白日艳阳,刺得他又是大叫一声,啪得摔回了房顶。

“霍见霍见,屁股中箭,略略略。”

少女吐着舌头,嘲笑他道。

“我承认,刚才的我确实有点流氓。但我没想到,你……你也挺猥琐的。”霍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拍拍衣服,又捶了捶屁股,小声抱怨道。他抬头望去,见葵须百纠的巨枪,已被少女的光矢活活烧掉一半。它正在那放声嘶吼,狂乱地摇摆着所剩无几的触须。

“姑娘的身手,简直跟我的吞剑技术一般举世罕有,我们的合作,真是天衣无缝,效果拔群。”他又换出一副潇洒的面孔,转头看向少女。

“嘁,请你闭嘴吧,你的脸跟它的皮,厚度差不多啦!”少女叉着腰,坏笑着斥道。她身上的伤势,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好转过来,就连破掉的衣服也恢复了原貌。

“哦?我霍见一向不打诳语,怎么就……”

他突然一愣,心中茅塞顿开。

原来如此,虽然我的剑术已能让她钦佩,但我真正该向她展示的,应当是我的老本行!

“别废话了!就算你能打出火星,我的体力也撑不了太久!”少女也看向那罪兽,说道,“必须快点解决它,否则就麻烦了!”

霍见一听,便开始仔细观察那黑成一团的罪兽。它虽然触须断了不少,但圆柱形的巨大底座依然完好无损,好似有无数新的须芽正从那慢慢萌出;霍见盯了半晌,心想这葵须百纠遍身怪异,竟不知道弱点究竟何在。这么长时间来,自己和少女虽然毁了它千百触须,让它哀嚎震天,可却一直没能让它彻底丧命。他心中急躁,但也毫无头绪,只得举起剑来,准备酝酿下一次的攻势。

“霍见公子!”

他左脚一抬,正要向前,就听得右下方曼地一声大喊。

“这葵须百纠的弱点,在它须根环着的中心!”

霍见转目一望,见那酒馆众人站在屋外,都端着一根燃烧的火烛,将曼天曼地和轩辕誓风围在中间。曼地搀着已经昏厥的曼天,满头大汗地看着自己。

“明白了!谢谢曼地师傅!”霍见说罢,见一条触须正悬在自己面前,心中一横,想那须根之处定是凶险,自己必然得孤身前往,就将木剑对准口中,猛力便是一刺。

“喂!…你…你干什么啊!”

少女以为他突觉战胜无望,决定当场自尽,吓得面无血色。她正要上前来救,就看到霍见仰头一吞,一跃跳到那触须上,顺着它飞快地向须根的方向跑去。葵须百纠见他如此,似乎也料到他心中所想,扬起触须,如布起一张天罗地网,向他死死压来;他左躲右闪,上蹿下跳,身形敏似疾风,逐渐逼近了中心的位置。

莫非…他想用自爆…跟这怪兽同归于尽?

少女胡思乱想,心中愈发惶急,不禁弯起弓来,让那酒馆前的火烛瞬时又熄了一片。她拉出一支光矢,手忙脚乱地向着须根射出,想阻止霍见的行径,可情急之下竟没控好力道,那光矢崩出后,方向即刻一歪,追着霍见后心凌空飞去。

霍见此时已到了葵须百纠的上方,抱着一条触须滑到了根部,见那曼地所言之处覆着一层黑色软甲,正要设法劈开,忽又感到身后灼风渐近,回头一看,见那触须缺口外竟迎面射来一支光箭,心下顿时一沉,想那少女心中大概已有他人,自己仅仅是言语轻浮了一番,她居然就如此坚决地要取自己性命,真是贞烈异常,不过转念一想,能牡丹花下死,也能做个风流小鬼。但他又忽然忆起酒馆前的曼天等人,甩了甩头,牙关一咬,将口中剑一把抽出,直指那箭矢,就见一股灰色灵气从剑身上腾空而起,化作一团旋风,竟将那箭矢团团包围。霍见对这等情景却是始料未及,也是一惊,不禁下意识地挥了一把,就感到眼前灰光一闪,那剑倏然带出一道卷杂着金光的灰色飓风,向着葵须百纠的核心暴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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