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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圣诞快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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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醉了。”高文试图强调,但坐在他对面的狄奥只是微笑不语,凹陷的酒窝弧度在唇边转瞬既逝。

狄奥来书房是为了感谢高文今天早上交给他的关于征召瑞士长矛兵的批复,可当他简单表达完谢意后,就已经忘了接下来该说什么,端坐在椅子上,愉快地放空头脑。

高文相信此时狄奥一定陷入了特里斯坦最乐意看到的那种麻醉状态——在病人身上,快乐与宁静达到了完美的平衡,对医生磨得发亮的刀锋视而不见。

他本应该同意的,那笔开支并不多,相比格拉摩根正在进行的大宗建设只能说是杯水车薪。而狄奥要求的人员非常少,甚至连劫个法场也够呛。或许他不得不承认,一开始的拒绝仅仅是为了报复狄奥令人恼火的傲慢。

见狄奥并没有回答,高文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今年的圣诞节会入往常那样陷入混乱,这已经成为规律了。

将时间往回拨小半日,当他与罗安达走出格拉摩根大教堂时,堂区农民们已经三三俩俩地在院子中聚集,准备开始放声歌唱,送他们出门的神父一脸不忍直视,似乎已经准备忍受这煎熬的夜晚了。

追逐着乱跑的孩子的农民从他们身边路过,愉快地打着招呼。

“高文老爷,罗安达夫人,还有……神父。”农民停顿了一下,显然忘记了这位有些面生的修士的名字,干脆以神父统称。

“圣诞快乐,愿主保佑你们!”他兴高采烈地说,并试图强迫怀中看起来不足三岁的孩童重复他的话语。

“也愿主保佑你。”高文客气地回答,又问道:“你们今年准备唱什么歌?”

“如往年一样,先从科尔比克舞曲开始。”农民说完,神秘一笑,似乎准备对接下来的歌单保密。“放心吧,高文老爷。”他又连忙保证道:“或许我们会因宿醉头痛,但绝对不会有上绞架的危险。”

宿醉……高文不想追究他们的酒是从哪里来的。他叮嘱了一句“记得参加明日的弥撒”便离去了,知道在他走后,绝望的神父会试图像驱逐麻雀一样驱逐这些顽劣的农民。

直到他骑马走在乡间小道上,格拉摩根堡灰黑色的轮廓在月光下浮现,舞曲的旋律仍在他的脑海中回响。

“波夫骑着马,穿过茂密的森林

那匹名为梅尔斯文德的骏马在他身旁——

我们为什么在此停留?我们为何不可远行?”*(1)

当高文回过神时,罗安达正用诧异的目光打量着他,高文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小心把这曲调哼唱了出来。

除了丰盛了一点,外加供应足量的添加了糖浆的热香料酒外,圣诞前夜的晚餐似乎没什么不同。罗安达以年纪渐长,忙了一天身体不适后提前离席,两位骑士也必须得尽早返回各自的庄园与家人团聚。

惆怅百结的加雷斯收到了一封信,便躲了出去拆阅,高文只注意到那封信来自安茹。

安福瑞索斯喝得很高,他突然扑在狄奥身上,大喊着“恭喜你,终于终结了与佩普罗尼的无爱婚姻……”,剩下的话语被黑着脸的狄奥及时挡了回去,而后者不得不解释这只是一个比喻,他没有缔结任何婚姻,更别提离婚了。

俗话说,两个人中总要有一个是清醒的。可是在醉鬼身边,一个正常人总会不由自主地饮下更多的酒,这似乎是一个悖论。

此时此刻,高文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在众人之中,唯有他是真正清醒的。

“把手给我。”他对狄奥说。在前不久狄奥的双手才刚刚拆掉纱布,并能独立自主地完成不少手部应有的活动。每当高文问起狄奥伤势恢复得如何,后者永远用一句“还行”敷衍,所以他也不清楚具体情况,而特里斯坦不在格拉摩根,没有专业的医生能为他转述。

或许趁狄奥醉酒,高文可以亲眼看一下。

狄奥没有说话,也没有如高文所愿递出他的手。过了良久,希腊人才说:“你似乎忘记了一个词。”

“请。”高文不得不说:“请你把手交给我。”看来他现在已经沦落到了即使面对醉鬼,也必须保持礼貌的境地了。

狄奥微笑着,慢慢扯掉手套,纾尊降贵地将双手递了过去,在高文触碰到它时皱了下眉,但并未抽离。

“这很痛。”狄奥有些抗拒地说道。

高文谨慎地看了一眼他正轻握住的部分,是双手的手指末节与指甲部分。它们完好、光滑,并没有任何预想的畸形,就连交错的伤痕也很浅淡。狄奥的伤势恢复得比预想中得好太多,如果没有近距离观察,甚至不一定能发觉他的双手曾受过伤害。

但是,如果这只是一层假象呢?毕竟他面对的是一位精通变形的巫师。

“你能变回去吗?”高文问道,他不知道狄奥是否能听得进去,可总归要一试的。

几乎就在一瞬间,停留在他指尖的那双手变了。这变化不在于重量或持握感,狄奥的手本来就并不纤细,如果单独看,无法判断它究竟归属于男人和女人。随着伪装的褪去,这双手的伤痕变得更加深重,浅淡不一。

而此时,高文才注意到他方才按住了狄奥的食指,急忙将手移开。那是新生的指甲,在之前的那场事故中几乎被划成了两半,然后被特里斯坦拔掉了。它长得并不正,刺进了周边敏感的皮肉,边缘已经红肿充血,又因为高文无意识的按压挤出一小滴血珠。

狄奥在用魔法掩饰她的真实伤势,而当高文看向她时,后者的脸依然挂着浅笑,没有一丝被抓包的窘迫。

其实高文能够理解她为什么这样做,没有任何人能以良好的心态面对自己曾经美观,而如今伤痕累累的患处,更别提是手这样的个人标识。

当他看向正蜷缩在自己掌中的指节时,还能依稀回忆起它曾经的样貌——那是一双被保养得宜的手,手指修长有力,指甲被修剪得整齐且短,不像农民或武士的手那样伴有伤痛或变形,在中指关节上有因为握着铁笔留下的硬茧,手掌内侧因马缰而变得略微粗糙。

“会好的。”他下意识地安慰道,狄奥并没有说话,将手抽离了他的掌心,又为自己戴上保护性的手套。

至少狄奥已经比平时好说话了不少,虽然仍旧称不上有求必应。高文想着,又问道:“在玻璃工坊事故前,你曾经送了我一个标本,为什么?”至少趁这个机会,他能问出许多若在平时提问并不一定能得到回答的问题。

那是一圈曾繁花累累的金雀花枝编成的花环,这种乡间常见的野花被压进了两片玻璃中密封。现在,那层鲜活的黄已经褪去,它被固定的形状仍留存着,但干瘪了下来,颜色如同干草树皮一般。

“它不是我送的。”狄奥解释说:“它是您的领民的馈赠,由我转交,只不过我忘记了赠礼者的名字了。”

原来如此,其间并没有任何值得他反复揣测的奥秘,仅仅是出于一个朴素的理由赠送。当他问科林.罗素时,那小伙子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永远不要轻视任何一份礼物。”也许瞥见了高文脸上转瞬即逝的失望,狄奥说,像是在抗议:“拥有真心者总是高尚的*(2),一份礼物也不会因赠礼者的身份而变得低贱。”

“我也收到了花,比你得到的更多。”她得意洋洋地炫耀道。

“是的。”高文妥协了,他不应该试图和醉鬼讲道理,更何况狄奥的话听起来一点错也没有。在她看来,花就是花,哪怕包裹着鲜花的玻璃是昂贵的,在希腊人的眼里,那仅仅是礼物的容器罢了。

高文也大概猜出了狄奥收到鲜花的时间,市集日,正是她带着特里斯坦大出风头的那日,人们停止了手中的农活,因此也有更多时间忙于无用的闲情逸致。

“我该回去了。”狄奥突然说,站了起来。

“你确定不需要我送你?”对于一个醉酒者来说,幽森的楼道很可能是致命的。

狄奥摆了摆手。

“不用了,我不认为会有什么事。”她说着,脸上再度浮现出一抹笑意,灰黑色的眼珠被低垂的睫毛阴影所遮挡:“最后给你提一个建议,伯爵。”

那是一句希腊语,高文并不能听懂,而当他追问时狄奥没有回答。

她走出了书房,如果不是高文出言提醒,甚至忘记变回男性形态。

不远处的教堂广场,杰兰特正置身于欢乐的人群中,纵情歌舞。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被从冰冷海水救起的羊悄悄从栖身的草垛中爬出,用头顶开并未关严的门缝,进入室内大肆破坏。

布列塔尼公国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庄园内,特里斯坦脱下斗篷,将被冷雨浸湿的布料放在壁炉旁烘烤,她刚刚去旁观当地农民装点圣诞树,从管事内得到了一篮小圆酥饼。她将篮子放下,又坐回了桌边在手稿上写写画画,手边摊开的书页上用细腻的笔调勾勒出人体结构。

加雷斯坐在窗边,手上紧握着被撕成碎片的纸页,它们被纷纷扬扬地撒入壁炉的火焰中。骑士从马厩里牵出属于他的那匹,纵马跃入未被欢乐感染的、黑漆漆的林间。

波尔图的街道被传递的蜡烛照亮,比萨的城市广场上正表演着引人嬉笑的戏剧。

而在格拉摩根堡,高文拉住了行将从楼梯上跌落的狄奥,将他从再次弄伤自己的噩运中拽出。

“谢谢,以及,明日的弥撒见。”

狄奥说,轻轻回握了一下及时搀扶住他的手表示感谢,面庞隐藏在烛光所不能着凉的暗面,看不清神情。

高文只记得在分别时,希腊人似乎略鞠了一躬,随即消失在了紧闭的门扉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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