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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花式抗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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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为了装模作样,送别特里斯坦的宴会不得不声势浩大。

这场宴会的女主角脱下往常穿着的简易罩衫,在女仆的帮助下套上层层叠叠的华服美饰,那是一件领口用水貂毛装饰的银灰色丝绒长裙,袖子自肘部放宽。潦草的盘发被放下,用微热的铁钳将头发整理成错落有致的卷,再戴上一个昂贵且沉重的宝石饰环。

自上次欢迎邓尼斯主教就职的宴会已经过去大半年了,但参与的人员仍与之前并无不同,只不过这次没有孩子和骑士们的家眷了。就连本该卧床的狄奥也列席其中,面色冷淡,正用被包扎得看不出原形的双手捧杯,啜饮着苹果酒。

乳鸽馅饼、葡萄烤鸡、百里香配烤鸭……特里斯坦突然看见一大盘黑糊糊的,辨不出原本面目的炖肉,侧过身低声问罗安达那是什么。

“煮海豚。”罗安达回答道。

这可真是黑暗料理啊……特里斯坦无话可说,用小刀切下一块常吃的乳蛋饼。放进嘴里啃了半天后才意识到,这里面并没有猪肉,是全素的韭葱蛋饼。

全素蛋饼?这不符合常理,要知道这些贵族可是无肉不欢的。再扫了一遍桌上的菜,特里斯坦才意识到这是为什么。

今天是周三,按圣本笃的会规,基督徒不允许食用四足兽的肉,而高文居然遵守了。

也难怪邓尼斯主教看起来如此心情舒畅。

同样是病人,相比日渐消瘦的狄奥,邓尼斯主教的体重反而增加了不少。原本只有三层下巴的主教现在连脖子也被脂肪隐没,受伤的左腿夹板已经拆了,但走路依旧蹒跚。

在给予即将远行的特里斯坦祝福后,他温和地询问了狄奥的伤势愈合状况,得到了一个不清不楚的回答后也并未气恼,反而劝狄奥前往教堂祈祷,不仅有助于外伤的恢复,对纯净心灵也有帮助。

“照着神人的话,乃缦在约旦河里沐浴七回,他的肉复原,他就洁净了。”邓尼斯主教解释道,狄奥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高文不知道狄奥有没有听懂这句话,看起来像是没有。

乃缦出自《旧约·列王纪下》,是亚兰王的元帅,身患麻风,在约旦河沐浴后治愈了这可怕的疾病,从此背弃伪神,投效上帝。

教会将麻风病视为对不信神者的惩罚,再联想到狄奥缺席了大多数周日本应去教堂的弥撒活动,对主教的态度也不算恭敬,邓尼斯这是在讽刺狄奥。

毕竟在希伯来人的记载中,他曾说:“如今我知道,除了以色列之外,普天下没有神。”

那么在邓尼斯主教的语境中,高文自己又是谁?亚兰王吗?根据旧约的记载,这位国王始终与上帝为敌,最终被收下哈薛杀死,篡夺王位。

高文暗自叹气,只好装作对《圣经》记载一知半解。

其实在玻璃工坊暴乱事发后不久,他就已把怀疑的目光投向这位隐忍多时的主教。毕竟在死敌之间,只要一方有难,总会疑心是另一方落井下石。

光是用于支付打碎玻璃的两位工人就所费不菲,在格拉摩根内,工人除了与邓尼斯主教有可能发生接触外,还能有谁付得起这样高昂的加码,又对领主本人心怀憎恨呢?

在抓获剩余叛乱人员前,高文不打算轻率地下结论。正当餐桌重归平静,而他专心于从一小碟坚果糖中挑出松仁糖和杏仁糖,而不是核桃糖时,邓尼斯主教又发话了。

“高文伯爵,今年征收十一税的工作应该要开始了吧?”他微微侧身,似笑非笑地说。

该来的还是得来,即使高文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手上的动作还是不由得一顿。

作为一项不可免除的义务,十一税分为以粮食为主的大十一税,以水果蔬菜为主的小十一税以及牲畜一类的血十一税,或者劳动者应缴纳的十分之一个人所得,面向商业利润、手工制品利润、薪水以及各类租金。考虑到土地大部分归于领主,接近一半的人口为农奴或奴隶,而法律规定,农奴的一切属于领主,领主除了自己应缴的份额,还必须为农奴代缴。

领主的税款尚方便征收,而且高文一直在用心制作假账目,从吝啬的主教手中扣下部分应缴税款不是问题。真正麻烦的是应向隶农和自由民征收的十一税,由于教区除了神父以及受雇佣的信徒,并无军队或其他暴力机关,只能由法律规定,领主帮助强制征收。

在埃里克.高文主政的时代,贫穷的格拉摩根因十一税征收爆发了不少矛盾。

根据《申命记》摩西所言十分献一的条例“:你要把撒种所产的,就是你田地每年所出的,十分取一分。又要把你的五谷、新酒和油的十分之一,并牛群羊群中头生的,吃在耶和华你神面前……”,理论上,教会对所有人的十分之一财产具有支配权。

由于畜养在家中的牲畜要进食干草,农民一年收割几次草料,教会就要征几次税。去野外捡拾的果实需要上交十分之一,砍树所得的木材需要上交十分之一。就连花园里栽种的一点点香草或薄荷,教士们也要拔走一株用于改善伙食,临走时还不忘从母鸡温暖的肚皮下摸走几枚鸡蛋。

十一税是如此无孔不入,以至于它远远超过了个人所得的十分之一。居民们自然愤恨教会,因为他们奉献如此之多,得到的回报却微乎其乎,因过分贫穷无法补足税款,还得忍受教士无休止的诅咒*(1)。他们成群结队地抗税,拿起草叉抵御教士们的侵扰。

这种事也惹得埃里克.高文大为恼火,他规定教士们的一切索取行为必须由公证人一旁监督,即使拿走几颗野果或一小撮欧芹碎也需要进行书面登记。这条法律并未违背教会规定,却通过冗长麻烦的官僚程序限制了教士们的胡作非为。如果有民众或者农奴反馈这样的情况,他将会代为诉讼。

根据古老的惯例,所征什一税可分为四部分:四分之一归主教,四分之一救济穷人,四分之一用于维持教会的修缮,剩下的则用于教职人员的俸禄。*(2)不过这种惯例从未得到过有效遵守,单说其中救济穷人的部分,格拉摩根的贫民表示自始自终没得到教会的任何一个子儿。

为了说服欧恩主教一起帮忙弄虚作假,格拉摩根为主教提供大于应征税款的四分之一作为贿赂,而除教职人员俸禄之外的税款甚至没进过教堂仓库,全部用于农业生产和修建公共建筑,或者偶尔上交上层教区,以免教会生疑。

对于早已对他怀恨在心的邓尼斯主教,高文当然不能采取这样的方式。

他只能平静地向邓尼斯主教表示,今年的十一税会按时按量上交,格拉摩根将会配合教会的一切合理征税工作。

……

“狄奥。”在走廊上,高文拦下了正以较为缓慢的速度返回卧室的希腊人,他的膝盖在那场事故中收到了较为严重的皮肉伤,不会影响骨头,但肿胀与疼痛足以令他难受很久。

“我想找你谈谈十一税的事情。”高文开门见山地说。

“十一税?好吧。”狄奥皱了皱眉头:“或许你应该找其他骑士商量,毕竟我对十一税的征收过程一无所知。但如果非得谈的话,至少得找个地方让我坐下。”

这里是东南塔楼,离书房或者狄奥的卧室都尚有较长距离。高文随手推开了一扇门,那是个已废弃不用的杂物间,即使仅凭借着微弱的午后日光,他也能看见里面一片狼籍的景象。

再次在心里埋怨自家城堡对生活无益的设计,高文告诉狄奥如果他能再攀上两层楼梯,并且不介意吹冷风的话,可以坐在顶层一片废弃的室内柑橘园旁边,那里有一排木椅。虽然无法保障谈话的舒适度,但至少能维护私密性。

“私密性?为什么?”狄奥反射性地问。

“因为它与你要交的十一税有关。”

所谓的柑橘园其实不过是顶层平地上摆放了一些填土木槽,现在已经不再种植柑橘,改种厨房常用的香草或其他辛香料。高文将那扇生锈的铁门反锁,防止旁人偷听,即使在格拉摩根内并没有多少人能听懂拉丁语。见狄奥已占据木椅的一小角,他也走了过去坐下,把刚刚科林.罗素交给他的文件放在两人之间。

“为什么我要交十一税?我从来都没有交过。”狄奥抱怨道,看起来对纳税十分抗拒。

“意大利和西班牙不交十一税?”

高文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离教皇越近,收税应当越严苛才对。

“在波尔图,我就是基督骑士团的编外成员,自然没人要求我纳税。而在意大利,至少我没听说过这件事。”

“你在意大利是否同样签订了雇佣合同?”高文问。

“是的。”

“这只能说明你拿到的是税后的薪金,领主替你交了。”

“你的意思是,我得交20英镑给邓尼斯?”顾不得心疼自己曾经损失的财产,狄奥侧过脸,尖酸刻薄地评价道:“我不认为他对我的工作起到了任何帮助,相反,是我组织了格拉摩根的无业游民,防止他们游手好闲,给教会添乱。从侧面来说也是保卫了教会的财产,按这个理论,应该他向我缴税才对。”

对于这样的歪理,高文无法反驳,毕竟他自己也干过侵占教资的事,并且乐此不疲。

“如果是我付给你的年薪,这部分个人所得你应该不需要缴纳。”他解释说:“毕竟邓尼斯不知道,他以为你是为我无偿提供帮助的客人。”

“太好了……那我需要交的到底是哪一部分?”

“你从浴场、玻璃工坊以及所有在格拉摩根内产业所得利润的十分之一。”

每说出一个词,狄奥的脸就僵硬上了一分。

“我不会交的。”他斩钉截铁地说:“我既要向你交税,又要向邓尼斯交税,这样到我手里的还能剩多少?你尽管告诉邓尼斯,我已经交给君堡教会了,或者波尔图、摩德纳、比萨,什么都好,我不会给他哪怕一个便士。”

“这并不能起作用。”高文摇摇头,诚恳地说,这更像是表演的成分,但他希望狄奥能明白自己理解他的心情:“毕竟根据埃德加和埃德姆德这两位国王的规定,十一税的征收对象面向所有在英格兰和威尔士的居民,异邦人身份不能称为逃税的理由。”

联想到狄奥以前的所作所为,高文也不由得对他被强迫适应新的缴税模式心生同情。据狄奥之前所言,他战利所得无需纳税,产业由好友打理,贩奴交的是港口税,突然听闻要向教会纳重税,能保持冷静才怪。

“那我会暂时离开格拉摩根,关闭工坊和浴场大门,解散所有务工人员,火烧账本……”狄奥深吸了一口气,破罐子破摔似的信口胡言了起来。

对于这番胡说八道,高文无言以对,任由这气氛堕入可怕的沉默。当他思考时,无意识地揪下了手边鼠尾草的叶片,在指尖把玩着,当突然发觉这不太礼貌时又随即撇下。

狄奥的上述举例已经是非常极端的逃税行为,甚至可能会被判定为抗税。或许真有人这么干过,最后不是被宗教法庭罚了一笔赎罪银,就是流亡海外,再也没有返回过不列颠。

但或许,还有另一条路可以选择。

“你想交十一税吗?”狄奥突然问道。

“当然不。”高文要承担的份额与狄奥等同,作为领主帮助征税所耗费的人力物力以及高昂赋税带来的连带效应更是难以想象的。在这一刻,他忽然福至心灵,意识到狄奥所言必不如表面上呈现的如此浅显。

或许狄奥所暗指的事项,正是高文自宴会结束后一直谋划的。

“那么,总有比纳税更为廉价的方式可以采取。”

高文对上了狄奥冷峻的目光,确认与这目无法纪的希腊人再次达成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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