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她本性善良，但是太要强，太不服输了，你们两个以后好相互扶持，好好生活。"唐青山的眼神变得温柔，继续道。

凌夜想辩解什么，张开嘴还是忍住了。

"就说这么多吧，我有点累了。"唐青山笑着闭上了眼睛，凌夜站起来看着他，心里还在斗争着。

唐青山在这么虚弱的情况下费尽力气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希望他能瞒着唐嫣然同意手术，不让唐嫣然做出伤害自己身体的事，自己如果拒绝了，也就辜负了他唯一的愿望。

但是手术的风险太大了，即便是凌夜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生命的结束，怎么面对唐嫣然。

凌夜甩甩脑袋，思虑一番，他还是决定签下手术同意书。

唐青山说的没错，以唐嫣然的体格，若连续做两次手术，身子一定吃不消，更何况，现在的她还在昏迷...

他无法辜负一个老人这么深情的嘱托，更加不能让唐嫣然去冒险，一切还是应该让他来承担。

凌夜轻轻的拉开门，关上门的瞬间，唐青山的眼角有一丝泪水滑落。

或许对于生死，人总是怀有恐惧的吧。

凌夜慎重的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赵医生站在他面前，沉默的把同意书接了过来。

"什么时候手术？"

"明天早上。"赵医生抬起头来，"我们安排了最好的医生，明天早上九点钟是最早的时间了。"

凌夜点点头，觉得签了个名字耗费了很多力气。揉揉眉心，叹了口气。

"凌少，您不要担心，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做好这一场手术。"

凌夜抬眼看着他，拍了拍他肩膀走出了办公室。

手机一直没有动静，想打电话又怕吵醒唐嫣然，凌夜想了想还是去买了粥带到病房。

推开门，唐嫣然果然还在睡着。她睡着的样子很温柔，睫毛微微颤抖着，呼吸平稳缓慢。

凌夜轻轻走到病床边，把手里的粥放在桌子上，唐嫣然忽然感应到他似的，眼皮快速动了几下，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凌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因为有些疲惫声音也沙哑了些，"醒了？"

唐嫣然抬起手来揉了揉眼睛，点了点头嗓子里应了一声。

凌夜顿了几秒，走到门口去开了灯。

唐嫣然一只手挡在眼睛上，还不适应突然的光线，问道，"凌夜，刚刚你去哪儿了？"

"哦，公司有事，我出去一趟。"凌夜不想将唐青山的事情告诉她。

可唐嫣然显然不太相信，"你...真的？"

凌夜违心的点点头，他不想骗她，但更不想让她担心。

"可是，可是我怎么听说你去了其他医院？还有..."唐嫣然忍不住说道。

刚刚，在她醒来时，在旁边护士的闲聊中隐约听到了凌夜去了其他医院。

如今，凌夜又如此躲闪，她自然更加不安，越发想知道实情，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刚才赵医生打电话了。"凌夜听出唐嫣然的意思，知道这件事瞒不住，盯着她，淡淡的开口道。

"啊？"唐嫣然听到这话一下把手拿了下来，又被光线刺激的眯起了眼睛，连忙道，"我爸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好，但是正好有合适的肾源，于是准备立刻安排手术。"凌夜故意省去了肾源并不完全匹配这一点，冷静的看着唐嫣然的眼睛。

"那就赶紧安排啊！"唐嫣然适应了光线，睁开眼睛跟凌夜对视，"是不是要我去签字？我这就去！"

唐嫣然作势要掀被子，凌夜先她一步按住了她的手，"不许乱动。"下意识命令的语气，"我已经在同意书上签字了。"

"真的吗？"唐嫣然放松下来，舒服的陷进被子里，仰着脸看天花板，"太好了，那是不是手术之后，我爸就没事了？"

凌夜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愈发沉下去，"嗯。"

本来手术的低成功率就让他惴惴不安，唐嫣然毫不知情的发自内心的喜悦又让他更加紧张了。

万一...

"不对，凌夜，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唐嫣然盯着凌夜，觉得不对劲，用力摇着头道。

"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刚才你爸醒了。"凌夜快速回神，还是淡漠的语气，听不出他的情绪。

"醒了？"唐嫣然惊讶的张大了嘴，要坐起来又被凌夜按了下去。"他醒了？他说了什么？"

"嗯。"凌夜不去看她亮晶晶的眼睛，"我不小心告诉了他你摔倒的事，他说让你好好休息，以后要小心。"

"哎呀你怎么跟他说这个呢。"唐嫣然一副不满意的样子，"他会担心的我的，你怎么能..."

"他当然会担心你！"凌夜表情严肃起来，"知道别人会担心，自己还这么不小心，你还当自己是小孩吗？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乱跑，难道要我把你绑在身边你才能听话吗！"

唐嫣然被他突然的发火吓得缩进了被子里，只露出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当时，大嫂让我陪她去买东西，有辆车过来，我在躲车，所以..."

"大嫂叫你去你就去？我看你是脑子不清醒。"凌夜瞪了她一眼，显然，此时的他情绪有些不稳。

或许是太过担心唐嫣然，此刻的凌夜，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唐嫣然见凌夜如此模样，躲在被子里，默默地盯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过了片刻，凌夜察觉自己说话语气过重，心疼的看了眼唐嫣然，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竖起枕头放在她背后，"以后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大嫂不管说什么，都不要出去，听到没？"

凌夜几乎命令的口吻使得唐嫣然连忙乖张的点点头。

凌夜终究绷不住，关切道，"饿不饿，给你买了粥。"

唐嫣然依旧谨慎的点着头？

凌夜将粥取出，她见状便接过来，可被凌夜阻止。

凌夜取出勺子，递到唐嫣然嘴边，她小口小口的喝着粥，偷偷抬眼看凌夜，凌夜还是绷着脸。

"那个，我爸还说什么了？"唐嫣然总觉得心里不安，忍不住小声问道。

凌夜想起唐青山的话，心中一紧，"他说你蠢，说给我添麻烦了，让你得好好犒劳犒劳我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