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修远默念了好几遍清心诀，这才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冷静之后的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下手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重。

此时的包厢里，许多地方都沾染了血迹，其中以王翔身下的血迹最多，整个一谋杀案的案发现场。

好在他刚才虽然怒气冲天，却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知道不能真的把人打死，所以每一拳都没往要害的地方打，而是专挑那些不怎么重要，打一下却特别疼的地方。

现在王翔的情况看着吓人，但实际上连重伤都算不上，甚至他整个人的神智都还是清醒的。

方修远冷冷地瞥了王翔一眼，转头温声安慰许方怡道：“放心，他好着呢，死不了，甚至还能站起来自己走。”

躺在地上疼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的王翔：“……”心很累，不想说话。

许方怡惊讶地看向王翔。

方修远知道她担心，也能理解。他没好气的抬腿照王翔身上踢了一脚，冷声说：“站起来，自己走到座位上！”

王翔抖了半晌，终于在方修远的脚第二次落到他身上之前，咬着牙，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了。

在这之前，他敢当着方修远的面抢人的老婆，甚至辱骂他，纯粹就是因为他见这小子是个好欺负的，他有底气，根本不把方修远放在眼里。

但挨了这么一通揍过后，王翔要是还敢小瞧方修远，那他就是真的傻。

而且还是找死的那种傻。

见识了刚才方修远的凶狠，他现在毫不怀疑，方修远要是发起狠来，说不定真的会把他杀了。

一想到这，王翔就吓得浑身发抖，就算是再没力气，也要凭着意志力完成方修远的吩咐。

等他打着颤一步步挪到座位前，许方怡也差不多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看来就如同方修远所说，人应该是真的没大碍。

可这屋子里的血迹总让人觉得触目惊心。许方怡忍不住说道：“修远，我们放过他吧，给他打个120。”

方修远其实觉得不用，他自己下的手自己最清楚。别看现场看着狼藉，实际上王翔出的血真的不多，就是折腾的范围有些广，血沾染的面积比较大，所以看起来才吓人罢了。

更何况，现在王翔身上出血的地方，大多数都已经自动止血了。方修远完全相信，只要王翔坐在这休息一会儿，完全可以自行去医院。

不过这些东西他不太容易跟许方怡解释，为了让自己在女朋友面前显得不那么冷漠，他只好同意了许方怡的建议。

可他这边刚刚要拿起手机打电话，却又被许方怡忽然伸出的手拦下了。

“等等！修远，要不还是别打了……”

方修远疑惑地问：“怎么了？”

许方怡纠结地说：“万一有人看到了，直接报警，让警察来抓你怎么办？”

她想了想说：“你确定他伤得不重吗？要不这样，我们先叫救护车，打完电话就直接跑。你不是会瞬移吗？我们直接瞬移离开……”

话还没说完，她又变得丧气起来，小声嘀咕着：“这样好像也不行，监控还有餐馆的前台都见过我们，要是真想查，他们肯定能找到我们，逃到哪里都没用……”

说到这，她突然懊悔起来：“哎呀，都怪我，早知道早点拦住你了……”

方修远听她念念叨叨了半天，心里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暖得不行。

他本来以为许方怡是那种十分正义的姑娘，却没想到当真的遇到事了以后，她居然会第一时间替他着想。

从道德角度来讲，她应该要劝方修远接受惩罚才对，虽然她纵容了方修远打人，但她没有想到方修远会下如此“重手”。如果她有情有义一些，很可能会陪着方修远，跟他一起承担责任。

但现在，许方怡却陷入了纠结之中，她一边想要遵从内心的道德准则，一边又忍不住想要包庇方修远。

在道德问题上，她因为方修远而犹豫了。

方修远也说不清，这一点说明了她比他想象中的更爱他，还是说明了许方怡其实也不说那么完美。

他心中有好奇和疑惑，但现实情况不容他细想。

许方怡看上去十分焦虑，方修远只好先试着将她安抚下来。

用了最简练的语言大概解释了王翔现在的伤情，方修远又当着许方怡的面打了120电话，这才让许方怡的情绪平复下来。

许方怡看向他的眼眶湿润：“修远，你决定要……承担责任了吗？”

法治社会，伤人就要承担责任，即便伤人的理由是正当的。

方修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问她：“你觉得王翔该打吗？”

许方怡回答的毫不犹豫：“当然该打！”

方修远又说：“那我为了他被罚值吗？”

许方怡果断摇头：“我也觉得不值，但是……”

方修远突然打断她道：“我的想法是，这件事就当时给他的一个小小的教训，虽然可能痛了一些，但还不算过分。毕竟他这个伤，甚至连住院都不需要。”

“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没有人需要担责任，算是恶有恶报。你觉得呢？”

许方怡快要被方修远说服了，她脸上是明显动摇的表情。

“可是……可是我们怎么办？就算直接走了，也还是会被找到的……”

方修远冲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这个时候就体现到能力的好处了。”

他也没有多做解释，直接从空间戒指里拿出许久没用的乾坤幻境，径直走到王翔的面前，对他命令道：“看着这面镜子，不要眨眼。”

王翔虽然疑惑，却不敢违抗。

片刻过后，王翔的眼神恍惚起来。

方修远的嘴角泛起了笑意：“王翔，你给我记住，今天的这些伤，都是你自己搞出来的，是你因为前女友的背叛太过伤心而自我折磨，明白了吗？”

双眼无神的王翔混沌地点了点头，轻声答道：“明白了……”

“我再问一遍，你身上的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我……我太伤心了，自己弄出来的。”

“真的吗？你确定吗？”

“我……确定……”

方修远满意的笑了。随后，他收起镜子，看向许方怡，道：“都处理好了，我们走吧。”

刚才那一幕把许方怡看得发愣，现在还没缓过神来：“走？怎么走？”

“当然是光明正大的走啊，快，要赶在救护车来之前。”

他说完，整理了一下衣服，牵住许方怡的手，就朝包厢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