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花房里的两个人没有被胡飘飘的笑声惊动，还在毫无所觉地进行着他们“不为人知”的交易。

抛过媚眼后的郑夫人可能是自觉已经把自己跟无甲道人的关系拉进了，这会儿倒是大方了起来。

“我之前没骗你，那个人的身份是人是鬼目前无法确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她是住在冥界的，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至少住了有五年了。这么看的话，就算她以前是个活人，现在也说不好了。”

无甲问：“你的意思是，她住在鬼域？”

冥界里不止一个种族，其下相应划分出许多不同的区域，其中鬼域归阎王统治，是鬼族聚居的地方，从某种角度来讲，也就是人族理解中的“阴曹地府”。

人族到了冥界，多多少少会沾上冥界特有的气息，时间长了的话，人族身上本身的气息可能会被冥界的气息侵蚀。冥界各个不同区域的气息也不相同，但是能区分出“活人”和“死人”的，也就只有鬼域的鬼气了。

无甲既然已经猜出来了，郑夫人也就不再隐瞒：“没错，她是住在鬼域，五年前去的，只是我不知道她去的时候是活人还是鬼魂，所以也就不能确定她的身份。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就算她去的时候是个大活人，这五年下来，她身上肯定沾染了不少鬼气，你的符咒说不定对她会有用。”

无甲皱了皱眉，似乎想要下意识的反驳，不过他张开的嘴停顿了一下，又把话咽回去了。

屏幕前的方修远三人一直盯着画面不放，自然也都注意到了他的这个小动作。

胡飘飘当即指出：“臭道士肯定有事瞒着这个娘们儿。”

方修远和白玉儿听见了，却没说话，他们都在关注接下来的进展。

郑夫人离无甲最近，却因为正陷入思索之中，没有注意到无甲的小动作。

她自顾自地继续说着：“至于其他的……我知道的确实不多。我记得你之前问过年龄什么的，我就先说说我知道的吧。”

“五年前她十八岁，如果死了，那现在还是十八，如果没死，那现在就是二十三。人长得……算是漂亮吧，就是浑身上下都是狐狸的骚气，熏得很。她平时不爱出门，爱干什么我不知道，性格嘛……总之跟我不合。”

说到这，郑夫人喘了口气，这才又说道：“别的我暂时想不起来了，你还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

无甲听完这一番话，眉头皱得死紧：“你要害的人，是个姑娘？才二十三？”

郑夫人态度随意地纠正：“刚都说了，没死才算是二十三，死没死还不知道呢。”

无甲没说话，但脸色显然不好看。

郑夫人纳闷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无甲闷了一会儿，臭着脸开口：“她怎么惹着你了，你要这么害人家？”

听到这个问题，郑夫人突然不耐烦起来，她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大了一些：“我跟她有一些私人恩怨，牵扯到我的隐私，这些也要告诉你？”

无甲沉声说：“但凡跟她有关的事情，越详细越好。再说了，知道她哪里惹到你，我帮你想办法的时候就能更有针对性，这对你来说难道不是件好事？”

话是这么说，但无甲的语气却一点也不诚恳，就连围观的方修远三人都能听出来他敷衍的态度。

关键时刻，胡飘飘突然“咦”了一声。

方修远和白玉儿下意识朝她看了过去。

胡飘飘见自己不小心吸引了另外两人的注意力，干脆也不憋着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怎么觉得这个无甲的态度有些不太对劲？总感觉他好像不是诚心跟郑夫人合作似的。”

方修远赞同地点了点头说：“不瞒你说，我也有这种感觉。刚才他听说郑夫人的仇人是个姑娘的时候，好像还有些不高兴。”

连他们两个围观者都感觉出来了，郑夫人自然不会一点都察觉不到。

她的语气立刻变得警惕起来：“道长，你刚才问的这个问题，恐怕跟如何报复她没什么关系吧？”

无甲面无表情地回道：“我都说了，是为你好。”

郑夫人不愿上当：“我不需要你替我着想，具体要怎么对付她我说了算，你只要给我提供方法就行了。”

无甲看起来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他看了一眼郑夫人警惕的神情，终究只是抿了抿嘴，没有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郑夫人不耐烦地说：“道长，我说了这么多，差不多可以了吧？”

“别急，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郑夫人皱着眉：“你问。”

“姓名。”

“什么？”

“对方的姓名，连名带姓，要真实的。”

郑夫人有些生气，还有些发懵：“你拿我当傻子吗？我要是直接把她的姓名给你了，那不就等于直接把她的身份告诉你了吗？那我之前还跟你扯什么皮？”

无甲没说话，半合着眼睛，一副老僧入定的淡然模样。

这时胡飘飘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这娘们儿也知道自己之前在扯皮啊？看来也不是真的不要脸。”

方修远没应和她，默默地给白玉儿剥了一块糖塞到她嘴里。

明明这场热闹是他跟白玉儿两个人组起来的，反倒是胡飘飘这个蹭热闹的人看得最尽兴。

方修远心情复杂。

另一边的郑夫人也不太好受，今天的这场谈话，她总觉得无甲在玩她，可她又偏偏找不到证据，还因为有求于人不能耍脾气。

她就不明白了，明明是她手里握着无甲的把柄，怎么被牵着鼻子走的人还是自己？

无甲不说话，她却不能一直沉默。

刚刚差点没崩住撒泼，郑夫人冷静下来以后，知道自己不能再任性了，于是尽力憋住脾气，放柔了声音对无甲说道：“道长，不是我有意隐瞒，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人的真名叫什么啊，我可是真心跟你合作的，一点都不敢骗你……”

无甲抬起眼皮，斜了她一眼。他没说信还是不信，只是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这会儿又要跟我讲真心了？不扯皮了？”

郑夫人被他用自己说出的话噎了一下，脸色难看。

无甲给够她难堪，这才肯让话题继续下去。

“我看你还是不诚心，你跟她都是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了，你能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哼，这话你偏偏傻子还行，我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