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的过程很漫长。在曹壮的要求下，方修远没能得以旁观到神奇的催眠过程。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过去了，等方修远终于能从李志明的房间走出来的时候，他的肚子已经提醒过他好几遍：该吃午饭了。

曹壮今天上午似乎没什么工作要忙，一直在隔壁等着他。

方修远一出病房就过来找他了，脸上还带着喜色。

曹壮随口问了一句：“事情有进展？”

方修远兴奋地点头。

他刚才在施展幻术过程中惊奇的发现，乾坤镜里的景象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他自己也感觉对幻镜术的掌握更加自如。

方修远觉得他很有可能发现了增强幻镜术威力的方法！那就是多练！

他喜滋滋的对曹壮说道：“下午我打算再试一次，我感觉这次能稳！”

曹壮听了他的话，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我先带你去吃饭吧。”

方修远开心地跟着他走了。

曹壮带他去了一家他平时常去的面馆，两人直接坐在店里吃了起来。

这家心理诊所的位置比较偏远，这附近的居民也比较少，因此即便是午饭时间，店里也很安静。

曹壮一直比较沉默，他的这个人格话很少，却很好相处的样子。方修远心情不错，一边吃一边主动跟他聊起了天。

“对了，曹医生，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来着。”

曹壮抬起了几乎埋在面碗里的头，嘴里的动作不停，问道：“什么事？”

虽然他的动作比较粗鲁，但配合他的外表，却让方修远越看越顺眼。

这比他之前扭扭捏捏的样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方修远看他吃得香，也不讲究那么多了，吸溜着面问道：“你知不知道李志明是怎么疯的？”

他有点想不太明白，如果绑架的人是怕李志明跑回毛家报信，直接将他囚禁起来就可以了。如果绑匪有所求，想让他回来传话，那就直接放他回来就好了啊，何必把人弄疯呢？

曹壮看了他一眼，解释道：“这个问题我跟小明也讨论过。毛家招佣人的标准是很严格的，生理和心理没有疾病这时最低的要求。李志明今年年初去医院做过体检，一切指标都很正常。事发后，小明也曾去找他的同事和家人调查过，他的心理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

“也就是说，可以完全排除他本身的疾病因素了？”方修远问。

“基本上可以这么说。在一般情况下，一个正常健康的人突然之间精神崩溃，往往都是因为心理产生过巨大的创伤，例如过度惊吓或者对他造成很大打击的事。”

“你是说，李志明有可能是被吓疯的？”

曹壮一边嚼着嘴里的面，一边摇了摇头说：“我只是举个例子，不是说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精神崩溃的。而且，我个人认为这个可能性非常小。”

“怎么说？”

“操作起来难度太大。如果李志明的疯不是意外，绑匪没有必要通过这种方法。他们完全可以用一种更加简单的方式。”

“更加简单的方式？”方修远疑惑地问，“那是什么？”

曹壮继续吃面，头也不抬地蹦出两个字：“下药。”

“下药？！”方修远惊了一下，“可是为什么呢？他们有什么目的？”

“我和小明猜测，一个原因很有可能李志明见到了什么不该见到的东西，他们为了封口，干脆把他弄疯。这也是为什么小明坚持想要从李志明嘴里套出信息。还有一个原因，他们之所以把疯了的李志明放回来，很可能是为了震慑小明。这是他们给小明的一个警告。”

方修远听完这些，沉默了好久。

毛小明曾经跟他说过，这很有可能是因为一场毛家的内部纷争而引起的绑架，这也就代表，他们要面对的敌人，很有可能是毛小明的某个亲戚。

他原本还天真的以为所谓的“内部纷争”不过是多个家产什么的罢了，却没有想到，绑匪的做法会这么歹毒。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想多了。也许李志明纯粹是因为意外而突然发疯，绑匪觉得他碍事，就提前把他放回来了。”

大概是看毛小明的脸色不太好，曹壮又补充了一句。

然而他之前说的话却深深地印在了方修远的脑海中。

两人吃完饭以后，没在外面多做停留，就回到了诊所。

曹壮说他下午有事要忙，不能一直陪着方修远。他给方修远留了一个手机号，答应他一个小时过后帮他再对李志明进行一次催眠，就离开了。

方修远先是去看了一眼李志明，发现他依旧很安静，完全没有了昨天下午疯狂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沉默的正常人。

按照曹壮的指示，方修远来到会客厅睡了一个午觉，刚醒来没多久，曹壮就过来告诉他李志明已经进入了睡眠状态。

曹壮离开后，方修远再次来到了李志明的病房。

李志明睡得很安稳，即便是在方修远施展了幻术以后，也不像昨天一样，在梦中大喊大叫。

现在的方修远已经不需要再给李志明做暗示，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引导梦中李志明的意识了。

方修远一边观察着他的状态，一边盯着乾坤镜里的情况。

这一次，乾坤镜里的景象比起之前的每一次都要清晰。虽然仍是像蒙了一层纱似的，可却足够方修远认出一个大概的场景了。

两旁飞驰的风景一闪而过，方修远能够认出，李志明正开着车行驶在高速上。

画面突然重重地一阵，视线旋转，天地翻覆，然后陷入无尽的黑暗。

方修远被突然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了一瞬。这是……出车祸了？

方修远用意识催促李志明回忆他发疯之前的信息。

几秒种后，一片黑暗中重新出现了景象。

李志明的视角很矮，似乎是倒在地上。画面中人影错乱，却一张脸都看不清，只能大概认出来，背景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工厂。

这有什么用啊？！

方修远有些心急，再次催动意识，想让李志明的回忆变得清晰一些。

然而他越是心急，乾坤镜呈现出的画面越是混乱，直到突然间“啪”的一下，画面中断。

乾坤镜又恢复成了普通镜子的模样。

此时的方修远已经是大汗淋漓。

他毕竟修习幻镜术不久，再加上实力有限，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方修远万分懊悔。如果他更加有耐心一些，说不准这次就能成功！现在倒好，忙活了一整天，什么成果也没有。

就在他想要放弃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躺在床上的李志明似乎在呢喃着什么。他连忙屏住气息凑了上去。

他好像在说……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