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壮离开会客厅之前留下了一台笔记本，笔记本的屏幕上正显示着李志明房间的状态。

方修远和毛小明没等多久，就监控中，床上那个被裹成一团的人有了动静。

他们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李志明醒了！

两人匆忙赶到了病房。

毛小明之前询问过曹壮可不可以把李志明嘴上的束缚解开，曹壮当时的回答是：“疯子发起疯来，什么事都有可能干。你们要是不怕他一不小心自杀了，就解吧。”

李志明的嘴上的束缚是一定要解开的，不然没办法回答毛小明的问题。所以，毛小明只好请方修远帮忙。

他们走进病房的时候，李志明整个人还处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显然是没有清醒。

毛小明靠近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了塞在他嘴里的布团。方修远就一直在一旁死死地盯着李志明，防止他自杀。

趁着李志明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毛小明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知道毛易天在哪吗？”

李志明嘴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毛小明和方修远都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毛小明又问了他一遍：“告诉我，毛易天在哪？”

李志明这回没有发出声音，开始疯狂的摇晃头部。

这一幕把两人看得直皱眉。李志明这个状态，确实像是彻彻底底的疯了。

毛小明不死心的高声喊道：“李志明！你听没听到我说话？！我问你毛易天在哪？！”

也许是毛小明的凶恶的声音引起了李志明的注意，他开始放声狂叫，整个身体都在不停扭动。

虽然他终于发出声音了，可从他口中吐出的，却不是毛小明想要的话。

毛小明立刻就急了，抄起床边的椅子就想往李志明身上砸。他想让李志明立刻安静下来！

方修远看见毛小明的动作，顿时心中一惊，连忙伸手拦住了他。双手触碰到毛小明的胳膊时，方修远才发觉毛小明这一下用了多大力气。好在他的力气远胜毛小明，不然还不一定能拦得住。

毛小明不是一个缺乏耐心的人，方修远见过他出谋划策的淡然样子。而此时的毛小明的脸颊涨得通红，双眼中射出的恶狠狠的光，像是要把李志明活活给解刨了，从他脑子里挖出来他想要的信息似的。

此时毛小明的模样，没有比躺在床上的李志明好多少。

方修远虽然对毛小明的这种状态感到吃惊，但他很快就想明白了。

毛小明现在身上背负着巨大的压力，整个毛家的事都在让他处理，连续几天没有得到休息，整个人的神经都快绷断了。

再加上对父亲的担心，让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崩溃的边缘状态。

这种状态导致毛小明往日的耐心荡然无存。

方修远想明白了毛小明失控的原因，不禁更加担忧起他来。这个时候，他只能轻声安抚他，不停地在他耳边说：“小明，你不要激动，先冷静一下，让我来，让我来……”

幸好，毛小明只是一时情绪失控，还没有真疯。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方修远动作缓慢地夺下他手中的椅子，对他说：“小明，你去隔壁休息一会儿好吗？我来问他，一会儿我过去找你。”

毛小明深深喘了几口气，闭上眼睛安静了下来。

方修远知道他是在平复情绪，并没有打扰。

过了一会儿，毛小明缓缓睁开了眼睛，用一种平稳的语气说道：“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刚才只是一时失控。我不走，我就在这看着你问他。”

方修远露出了担忧地神色，问道：“你真的不去休息一会儿吗？”

毛小明重重地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方修远无奈，只好放任他。

方修远靠近李志明的病床，这时候的李志明已经比刚才要镇定一些，不过还是在一直不停地晃着身体，看起来依旧疯疯癫癫的。

方修远试着用温和的方式问他：“你记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耳边有人的声音，李志明的嘴里开始发出声音，似乎想要回应。但他说出的依旧不是正常的句子，只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声音。

方修远又问他：“那你记不记得绑架你的人？”

李志明依旧是那个样子。

方修远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耐着性子问了半天，李志明一个问题都没回答，只知道“呜呜”乱叫，到了后来甚至开始不理人了，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方修远问到后来，自己也有点上火气。见确实问不出什么，他只好撤退，对身后围观了全程的毛小明说：“看来他是真的疯了，彻底的疯了。”

毛小明的脸色阴沉如水，坐在那死死地盯着李志明一动未动。

方修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好跟着沉默。

空气寂静了很久，方修远正因为长时间的沉默而感到不知所措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毛小明低沉的声音。

“修远，你能用你的幻术对付他吗？”

“你是说‘幻镜术’？”方修远低着头想了一会热，犹豫地说道：“你知道我的水平的，我不确定幻镜术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试试吧。”毛小明沉着脸说，“试试才能知道有没有用。”

“那好吧。”自己的能力能够帮到好兄弟，方修远自然义不容辞。

于是他说：“那我们等到晚上，等他快要入睡的时候……”

“不用等了，就现在！”

“现在？！”方修远诧异地看向毛小明，“可是他刚醒啊，现在肯定睡不着了啊。我是想说，等他快要睡觉的时候，我们再给他下暗示，那样效果比较……”

“我说了，就现在！”

方修远被毛小明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过他并没有在意，毛小明现在的情绪很激动，方修远不会跟他计较。

“好吧好吧，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不过你要准备让他现在就……”

方修远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了。

直到此刻，他才忽然间理解了毛小明话语中的含义。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毛小明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

毛小明的语气淡定，声音中却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

“曹壮，你现在方便过来吗？我需要你再给李志明打一支镇定剂，没错就现在。我知道了，无论产生什么后果，我会承担……”

方修远看着毛小明的侧脸，忽然莫名地感觉到背上一阵发寒。